《Lucky Coin》第46/105页


  苏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她又混乱了,而且这种混乱是她生平所未经历过的。她试图用理性控制住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但她还是害怕得浑身颤抖,目光转向遗留在沙发上的手机,这个时候只有一个人能救她。
  尹恪诚也开始紧张,他必须让苏颖相信自己不是变态,相信他们的欢爱是正常的,值得赞美的。
  “苏颖,我看过一些资料,如果是D,她只会对残疾人感兴趣,而且只对他残疾的地方感兴趣。你不是的,嗯?你希望我能好起来,你打电话给苏承问他美国能不能治疗脊髓损伤,你陪我一起去康复中心锻炼,和我一起节制饮食。苏颖,我们彼此吸引,彼此爱慕,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与其他恋爱中的男女没有什么区别。尽管我总是提醒自己,我是个残废,但是你的存在让我能正视这个现实,甚至能有片刻的遗忘,觉得自己并没有残废。这是你给我的力量,是——爱的力量。”
  苏颖一直摇晃的头颅终于低了下来,靠着玻璃窗慢慢的将身体滑落。尹恪诚连忙上前扶着她,再次让她倒进自己怀里:“这样的感情,没有人能质疑。”
  苏颖无力的靠着尹恪诚,他说的没错,如果换一个半身瘫痪、只有一条腿的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最多也就是多看两眼,不会有别的念头。她喜欢尹恪诚的身体,但只是上半身;她不讨厌他萎缩的腿,只有心疼;她喜欢与他做ai的感觉,是因为先入为主的爱他,而他也全心全意的爱着自己,所以他们才能如此和谐的完成彼此都不敢相信的合欢。可是——苏颖看到了尹恪诚堆叠在腰间的裤管,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喜欢玩他的残肢?这难道不是变态的心理吗?
  尹恪诚也注意到苏颖的眼神投射的方向,虽然只能从侧面观察,但是苏颖涣散的目光已经再次集中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说服了她,轻轻握着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残肢上,并在她触电般的想缩回去的时候重重的将那只手压了下来:“你喜欢一个男人,是不是会对他身体的某个地方特别着迷?”
  的确如此。但是——“这儿是……”苏颖挣扎着无法吐出“残肢”的字眼。
  “这是我的身体,我也希望能有一个健全的身体让你选择,但是我们从认识的那一天,我就不健全,不完整,你没得挑。”
  “可是为什么……”
  “好啦,谁让你这么不拘一格的选了一个坐轮椅的男朋友,而这个男朋友全身上下又只有这条腿那么特别呢?”
  “我……”
  “如果从大街上给你找个截肢的男人回来,你会喜欢他的腿吗?”
  “那怎么可能!”
  “所以,苏小姐,你把自己绕进去了。”尹恪诚坚决肯定的下了结论。
  “嗯……”苏颖头脑依然不是很清晰,但是心底的阴霾已经散去,并认同了尹恪诚的结论,她的确是把自己绕进去了,而且至今没找到线头在哪儿。
  “你说人和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注定的?”
  “你不是说这叫缘分吗?”
  “嗯,是呢。天呐!我为什么会喜欢上你!弄得我自己都不正常了。”
  “喂,你歧视残疾人吗?为什么喜欢残疾人就不正常?”
  “我不是这个意思啦!”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你又想把我绕进去是不是?”
  “嘿嘿。”
  晚上的话题太过沉重,苏颖实在没有心情和尹恪诚做运动,两人分别洗了澡,相拥躺在床上。苏颖没好意思再去玩她的毛绒玩具,只是不停地翻来翻去。尹恪诚心里也并非不郁闷,但是苏颖没心情,他也无能为力。
  僵持了好一会儿两人都睡不着,苏颖气呼呼的坐了起来,尹恪诚伸手打开了床灯。
  “怎么了?”
  “郁闷!”
  “还郁闷?”
  “嗯!”
  “何必呢。”
  尹恪诚双臂后屈撑起身体,苏颖扶着他坐了起来。没有节目安排,两人都穿着睡衣,□没那么容易被勾引上来。
  苏颖嘟着嘴把毛毯踢开,又轻轻的去踢尹恪诚的腿。尹恪诚忙伸手扶住床垫防止苏颖一个用力把他连人带腿踢倒,问道:“刚才不都搞明白了吗?”
  “又糊涂了!”
  “难得你有一桩搞不明白的事给我知道了。千万别弄明白,好歹让我也能取笑你一下。”
  “我咬死你!”
  “咬我不如咬肯德基!”
  火石电光的唇枪舌战令苏颖忍不住一笑:“功力见长啊,少校同志。”
  “跟苏小姐混嘛,功力太低的话您也没兴致啊。”
  “哼!”苏颖总算把心中的邪火发出来一半,叹口气:“我睡不着,你先睡吧。我去工作。”
  “你疯了!”尹恪诚立刻变脸,“几点了还工作!”
  “你知不知道我这个月有多忙啊!”
  “也不急在这一时三刻的。”
  “可是我不想睡觉。”
  “那……想不想做运动?”
  尹恪诚拖着身体向苏颖怀里凑了凑,刻意诱惑她。苏颖瞥了他一眼,“没兴趣。”
  女人冷淡起来还真可怕。
  “那……看电影?”
  于是两人就缩到沙发里一起看鬼片。很老的《午夜凶铃》,以前苏颖只看过几个镜头就没敢看下去,一直藏着压箱底,这次极度郁闷,而且身边还有了男人,便决定看上一看过过瘾。
  原以为特种兵少校天不怕地不怕的,没想到这家伙看鬼片的时候也是一样的没出息,死死的抱着苏颖一动不敢动。好容易瑟瑟发抖的看完了第一部,苏颖捅着尹恪诚:“你去换碟。”
  “凭什么?”
  “你是男人!”
  “又不是我把灯关了的。”
  “你少啰嗦!去不去!”
  “我看……还是别换碟,直接开灯吧。”
  “也好。你去。”
  “还是我?!”
  “快点啦!”
  “一起啊!”
  “你抱着我!”
  “好好好,你先扶我坐到轮椅上。”
  “轮椅背后……不会有什么吧……”
  “闭嘴,不准动摇军心!”
  两个人推推搡搡的挤上了轮椅,苏颖已经怕的全身都在发抖了,尹恪诚也是拼命咬紧牙关,用尽全力驱动轮椅向开关行去。
  光明再次降临的那一刻,两人紧紧的抱在了一起,连彼此的笑容都像是被万年玄冰冻过一样。
  “我害怕……”回到卧室,虽然所有的灯都开着,苏颖还是不敢睡。
  “别怕。来,靠着我,躺下。”尹恪诚撑着床垫把自己拖到床头,靠着床头坐稳后让苏颖偎在自己身旁。
  “你不睡?”
  “等你睡着了我再睡。”
  这的确是个很温暖的主意,苏颖着实怕得厉害,靠近尹恪诚不能动弹的左腿,习惯性的握上了他的残肢。闭上眼睛之后才意识到这个动作,又张开双眼侧头望着尹恪诚。
  尹恪诚温柔的笑着:“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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