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台之下》第2/130页
郭乾颔首，“明白，老板。”
废了些力气才把狗仔和记者甩掉，黎琼戈就看着窗外，变化颇大的这座城市，等车开始减速了，黎琼戈打开背包，翻出了一个口香糖塞进嘴里，顺便又翻出一张100面值的欧元。
等车停稳了，黎琼戈把手里的欧元拍到了前排郭乾的肩膀上，“谢了，帅哥，不用找了。”
说完，推开车门下去，又迅速叫了出租，逃离现场。
郭乾扯扯嘴角，捡起滑落的纸币，依然从后视镜里看着自家老板，“老板，这……”
祁铭阴沉着脸，半晌后，取下那副镜片早就磨花了的黑框眼镜，疲惫的捏捏山根，“收着吧，回公司。再查查她住哪儿。”
郭乾应了声“是”，驾驶着车子回了公司。
——
黎琼戈上了出租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随口报了家小旅馆的名字。
司机师傅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小姑娘啊，这旅馆早就关门啦。你是过来旅游的吧，一个人还是去大点的酒店比较安全。”
黎琼戈一愣，是了，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关门也很正常。就她还记着这家酒店呢。
嘴里的口香糖硬是给她吹出了个泡泡，手里打了个响指，随即改口：“那麻烦师傅您随便找家好点的酒店把我放下就行。”
“好嘞！”司机师傅说着就把车掉了个头，一边和她唠嗑，一边展现他令人害怕的车技。
在他超了第十次车的时候，黎琼戈口香糖也不嚼了，默默地拉了后座的安全带给自己系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司机的搭话。
司机以为她是来旅游的小年青，并没有拉她去太好的星级酒店，黎琼戈也懒得再让他换地方了，她现在急需个安静的地方倒时差。
安顿下来，黎琼戈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手机已经没电了。
她半靠在床头，拉着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
奇怪，她明明记得昨天睡觉前手机还有百分之九十的电。
充上电开机，几十个未接来电，几十条未读短信，全是来自经纪人安娜的。
“……”
黎琼戈给她拨回去，按了免提，放在一边，自己长腿一伸，起床，把披散的头发拢到脑后，随意绑了个马尾。
电话接通，安娜那个暴躁的女人英语夹杂着法语一通乱吼。
黎琼戈去浴室洗漱完她才消停了。
她一边从背包里翻了身干净衣服换上，一边提高音量和手机隔得老远的用英语跟她交谈。
“安娜，大清早，你在发什么火？本来就上了年纪了，发火老得更快哟。”
安娜沉默，数秒后又是一阵怒吼。
“啧啧，安娜，你别吼了，你又打不到我，有什么用呢？”
安娜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黎琼戈换好衣服，拿起手机，再去细看她发的短信。看完，大概对她气急败坏的原因有了了解。
黎琼戈“嗤”了一声，收起手机，收拾了背包准备退房离开。
和昨天差不多的打扮，超短裤被换成了休闲的七分裤，鸭舌帽和大墨镜，配上G市火辣辣的天气，也不会让人觉得怪异。
出了宾馆，黎琼戈找了家手机店办了一张新的电话卡，连上了4G，打开网页。
花花绿绿的新闻就弹出来——
“超模黎琼戈回国行程暴露，遭狗仔机场围堵”
“超模黎琼戈回国，豪车机场迎接”
……
头条都是她自己，黎琼戈看得开心，其中有一家报社更是敢写，“黎琼戈新恋情疑似曝光，新欢竟不是鲜肉男星，竟是祁氏总裁祁铭。”
黎琼戈摸着下巴想，祁铭和她之前的男朋友们比起来，嗯，确实年纪大了点。
知道了安娜暴走的原因，黎琼戈去了个短信安抚她，随后招了辆出租找了家星级酒店住下。
她阔别这个城市六年，现在看哪儿都是陌生的感觉。
和她一直保持联系的朋友前两天说是和男朋友出去玩了，现在还真是没有一个能联系得上的熟人。
黎琼戈在酒店安置好，又背上一个小包出门。
她打了的直奔郊区，出租车司机又以为她是来旅游的，侃侃而谈，“小姑娘，旅游就在市里玩啊，我们这边乡下没什么玩的，又没有景区，景色一般呐。”
黎琼戈正在看手机里的电子地图，操着一口比司机师傅口音还重的方言回答他:“师傅，我是回老家，不是来旅游的。”
司机听了，绘声绘色地跟她说她要去的那个地方，这几年又得了些什么投资，新建了些什么建筑，原着人民都因为拆迁一家一家变成了暴发户。
黎琼戈抬头看他，笑了笑，“是吗？”
司机听她这么问，来了劲儿，“是啊是啊，我还骗你不成，等你到了就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个镇子是走了什么运，几年前那个项目，据说祁氏大老板是准备投给近郊区的一个镇上，后来啊，大老板换人了，这投资也给换地儿咯。欸，这祁氏，你知道吧？就是那个……”
“我知道的。”黎琼戈打断司机，看着变得熟悉的道路，指着前面的路口说，“师傅，您就停这个路口儿吧，我下车走一段，回忆回忆童年。”
“得嘞。”
黎琼戈付了车钱下车，站在焕然一新的街道边上，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回家的反方向去。
从市里出来花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太阳都不怎么晒人了。
小镇的变化确实很大，但大致的建筑还是没变，她沿着记忆里的路一直走，走过了不到十分钟，就见到了记忆里的两所学校。
她的母校，她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这儿上的。
小学已经放学了，门口三三两两还有些没接到孩子的家长。旁边的中学有晚自习还没放学。
黎琼戈垫着脚在小学门口张望了一会儿，拉了拉背后的背包，转身朝另一边的中学去。
和门卫交谈了一会儿才被允许进入学校，黎琼戈一边朝记忆里的教室去，一边想，确实进步了，他们上初中那会儿，学校连门卫室都没有，更别说门卫了。
黎琼戈去了记忆里的教室外看了看，被翻新了，里面的桌椅板凳也都换了新的，已经找不出一点她曾经留下过的痕迹。
路过办公室时还看见了她原来的班主任，她进去和她打了个招呼，班主任还记得她，还不停说:“真没想到，你原来上初一那会儿是班上个子最矮的那个吧，后来在电视上看见你成了超模，这么高的个子，哎哟，真是给我吓一跳。”
黎琼戈有些腼腆地笑了笑，班主任想起什么，问她:“你哥哥没和你一起回来？我记得那个时候那小子护你跟护什么一样，我们一个办公室的老师那时候还说，不知道的以为你是他小女朋友呢。”
“啊，他啊，工作忙走不开，我自己一个人回来的。”黎琼戈目光坦然，和班主任说了一会儿就离开了。出办公室时还在想，什么哥哥啊，那个时候，她可不就是他的小女朋友吗。
从办公室出来又转到了行政楼，她记得祁铭那时候做班长，没少往这边跑，替班主任交这个材料递那个文件的。
她走累了，在行政楼门前的旗台边上坐下歇会儿，拿着手机配着学校的背景准备自拍两张发微博。
刚拍完了，就见一群人从行政楼里出来。
黎琼戈低头修图，心道过了这么多年，这些校领导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指不定有人已经升职了，还是不要乱打招呼的好。
她听见两声故意的咳嗽声，抬头朝那群人看过去，他们已经从台阶上下来了，离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
眼神再不好，她也终于看清了走在人群中间的祁铭，以及他旁边那天那个司机先生。
祁铭木着脸，看不出喜怒。司机先生一手握拳捂着嘴，看样子，刚才的咳嗽声是他发出的。
黎琼戈撇撇嘴，嫌弃自己运气不好，起身扯着背包飞快地离开了。
郭乾看着黎琼戈的背影，额头上直冒冷汗，再看看身边自家老板的脸色。
啧，又变成关二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