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第191/323页


  虞璁也着重跟他们强调过,从今往后,税收的重点是从农业税转到商业税上, 要不断地减轻农民的压力,同时与商人争利。
  但这个地方,还真绕不开官宦阶层。
  投献制度被王阳明想法子削弱和化解,现在伴随着农业税的全面降低,农民们自己也清楚怎么样利益最大,当然不肯再送田给官老爷们了。
  但是,官宦阶层对商业的插手,比对农业还要严重。
  现代和古代在政治上最大的区别,就是对一国之君这个位置的认知。
  现代的首相也好、总统也好,总归清楚自己要争取更多的民意,不管政策是对是错,起码在上任期间都会老老实实干活,踏踏实实做人,绯闻都不敢有。
  因为人家的工作,就是领导和治理这个国家。
  但是古代的皇帝,可是有很多人把皇帝这个位置,单纯当成一个血统的。
  整个明代真正专心治国,从头到尾履行好自己的职责的皇帝,连一半都不到。
  在这种情况下,老朱同志制定的商业税政策,在一百多年以后都没有改变过。
  所以虞璁的内心是崩溃的。
  当年朱元璋打下江山以后,整个国家才刚刚开始复苏。
  元朝已经把这个国家糟蹋的差不多了,现在无论农业还是商业,都得想着法子扶持。
  所以数学并不好的朱元璋认为,商品的定价不能太高,否则不利于百姓。
  而想要商品价格不要过高,就得降税。
  老朱爷爷一拍脑袋,说要不就不收了吧。
  这听起来很荒谬,也实际上就这么发展了一百多年……
  定商税是‘三十税一’,那可就等于只收不到4%的商业税。
  而文房四宝、农具舟车这类的实用物品,直接免税!
  老朱同志数学不好,他儿子朱棣也数学不好。
  到了永乐年间,明朝政府直接增加了免税的范围。
  也就是说,大部分东西都划入免税的范围里,可以说很恐怖了……
  之后有多少个皇帝荒于声色不理朝政,也是有目共睹的。
  所以直到明朝灭亡,这个问题都没有被重视过。
  虞璁当时在知道这个情况之后,直接把税费转化为摊位费,来进行对两大京城商贸中心的管控和调节。
  这个问题如果不重视的话,当真会造成商人势力的疯狂崛起。
  所以在嘉靖八年的时候,杨一清和王守仁奉虞璁之命,将商业税上调至‘十税二’,算是调整到正常的范围内。
  但是,根本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虞璁现在把河套打下来,有资金能修建养马场和军事基地,才有胆子继续管控经济方面的问题。
  毕竟国家安危放在第一,钱不钱的都可以慢慢赚。
  根本问题,就是官宦对商业的插手。
  《大明律》当然早就规定过,四品以上的官员禁止做买卖。
  可是四品也定的太高了――放到现代,那可是正厅级往上啊。
  想想,如果是现代的县官、市长开企业,靠权力能拿走多少好处,竞争力有多恐怖?
  更可怕的是,万历皇帝也没这方面的概念,直接开放‘商籍’的设定。只要是商人都可以异地附籍参与科举,再通过科举做官。
  虽然现在万历小皇帝还没被生出来,他爷爷嘉靖帝也被换了魂魄,情况依旧很棘手。
  权力经济被放任发展,导致手工业和商业的巨头……都和官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虽然东林党还没有诞生,但是此刻主要的商业大头,都已经被官宦们悉数侵占盘踞,想要动他们就等于要动一整个省的势力。
  虞璁千辛万苦发展好了军事,夺回了河套,把蒙古的新锐明星俺答一箭怼死了,现在终于敢松口气,在外患排除的情况下来收拾窝里的那些狗东西了。
  他现在唯一的优势,就是手中的军权。
  由于军队制度被优化,而且军工和军备都在飞速发展,虞璁硬是靠着自己的政治手段和武官集团的抬举,把京城的文官势力收拾干净。
  起码现在的北京城,是彻彻底底的归他做主。
  可是……整个中国呢?
  他想要大力发展交通和经济,前提就是把商业这个重要的东西,还给人民。
  但与此同时,他不能靠杀戮来解决问题。
  朝中的大官自然是可以轻松换掉的,多的是精英人才通过寻仙考进入北平。
  可是全国上下的公务员,要是全杀了,政府系统会陷入瘫痪之中。
  自己既然抢不了……那就只能让他们乖乖吐出来了。
  个人所得税要收,商业税也要收,最好还发行发票制度。
  虞璁拿着笔想了半天,突然开口道:“王余姚,你说这藩王,此刻可不可以一用?”
  王守仁怔了下,忽然明白了他的用意。
  之前削藩之举虽然惊险而血腥,但不仅回收了大量的军队势力,还把宗亲吞并的种种钱财都收缴回库,让天下流民有田可耕,让天财库如今得到四倍的税收回报。
  但藩王在如今,仍然是持有一定军队,并且镇守一方的。
  哪怕是那些被杀掉的大藩王,也让旁系宗亲继承王位,在宣誓效忠后继续履行职责。
  虞璁要的,就是政府和藩王的制衡。
  因为古代没有那么优秀的信息传递机制,不可能维持如今世界的这种和平。
  所以必须要达成互相的压制,才能确保各地的秩序。
  “朕觉得……第一步,应该是让这些文官,把手中的商产都悉数吐出来。”
  虞璁开口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把笔放了下来,开始给自己揉额头。
  他不担心文官如何反抗,他担心的是商业因此饱受打击。
  王守仁当然看得清这个年轻人在烦忧什么,他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道:“陛下,倘若这件事情――与当时追查玉牒一样呢?”
  玉牒?宗人府的那个
  虞璁怔了下,心想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王守仁想的慢,只抿了一口茶润润喉咙,再度开口道:“如果说,凡官籍者有从商之嫌,即责罚三倍税收,以示惩戒――而以个人之民籍为商,在各衙门登记规模从属,可只收十利其一呢?”
  直接这么清晰的登记官籍和民籍?
  皇帝愣了半天,心想还有点道理啊。
  但是还不够。
  要知道,如今权力经济恶性膨胀,这些文官和士绅已经占了矿、商、海三头的重利,虽然不至于有万历年间那么恐怖,可也是真实存在的。
  皇帝想收税,那是在和文官们争利,直接触动他们的奶酪啊。
  而且更可怕的是,这官越大,做买卖的规模就越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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