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第318/323页


第150章 【番外·古代篇】
  俗话说, 人越是得不到,就越会眼巴巴的、挠心挠肝的想要那样东西。
  而如果在得到不久以后突然失去, 类似的感觉会以数倍叠加。
  就比如说皇位。
  朱厚熜原本都安心做一个藩王、乐乐呵呵的过一辈子了。
  谁能想得到, 他的表哥朱厚照就这么无儿无女的一命呜呼, 杨廷和还就这么不偏不倚地跟张太后挑中了他,让这位还在湖北安心划船啃藕的藩王一脸懵的进了京。
  正因如此, 在他龙椅还没有坐热,刚找到点杀伐决断的感觉时, 猝不及防的穿越和巨大的认知落差,直接让朱厚熜一度陷入了绝望之中。
  要知道人的骄傲和自信一旦在现实面前击碎,很难再拼接回来。
  当他颤抖地读过一行行的文字,去触碰先进而又开放的现代世界, 去感受新时代的文化和制度的时候, 那种格外渴望逃回安全区的情绪让人只觉得煎熬。
  所以在北京的十几年里,他前半段时间都在靠学习和沉睡来处理崩溃的内心。
  可是对于回到权力中心,不再成为一个普通人的心情, 是从未消散过的。
  相比之下,几个孩子则完全不是这样。
  古代的皇子,要么因为接触权力太晚, 前期挠心挠肝想要争取,而做出许多过激的事情——比如康熙家的太子或者李世民。
  而接触权力太早, 比如康熙本人,也不利于身心健康。
  虞璁当时在兼职奶爸的时候,一直小心的控制着他们认知的阈值。
  不要太多, 也不要太少。
  既要让他们能够感觉到,这个位子的神圣和重要,又不能让他们觉得,这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东西,如果想要得到就得干掉所有人。
  从当年带着两个孩子南巡开始,到所有孩子都跨过十岁的门槛,虞璁就开始想着法子,让他们参与到这个世界里,不做两眼不闻窗外事的读书人,而是去深刻而又清晰的去认知这个宫廷。
  就比如说,十二岁开始,所有孩子都可以自由的选择,去八部或者大学里打杂。
  现代的孩子要接受全面的基础教育,政史地理化生都是古代两千年智慧和历史的结晶。
  可是现在,也就是嘉靖年间,其实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萌芽——还不如让他们去学点实际的东西。
  虞璁做的事情,实际也是在给皇嗣这两个字去神圣化。
  如果只是放一个孩子去六部,可能还会让一群大臣趋之若鹜,把那位当亲儿子亲闺女一样百般疼爱。
  但是如果结合阵营制度和六个孩子全部空降,事情就会好办的多。
  ——他们虽然难以感受到办公室政治的种种复杂气氛,毕竟也没有人敢给这样身份特殊的小孩子使绊子,但是也可以实际的接触每个部门的工作流程,去参与到各种繁琐但是新奇的事情中来。
  而这,也是培养他们的职业意识的第一步。
  朱载基作为长子,本身不太喜欢弯弯绕绕的东西。
  他喜欢直来直去,喜欢刀枪火炮,更喜欢三大营和军械库里无数的宝贝。
  哪怕虞璁把他扔到草原上去历练站岗,这孩子也甘之如饴。
  所以盼望了好几年,等自己终于满十二岁的时候,这孩子直接去了执罡军,开始接受一系列的体能训练和武器使用指导。
  朱载壡作为二子,性格沉稳内敛,但不愿意接受——甚至可以说抗拒人性的种种复杂的纠缠。
  他不是不能懂,不能理解,只是无法参与其中。
  从最开始在医院门口,他执意想要予以援手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一个道理。
  有的事情,当真是会被心性所影响。
  虞璁不止一次的跟他们讲过,人生这一辈子,看起来很长,其实也只有弹指一瞬。
  父母的期待也好,宿命般的责任也好,确实需要兼顾。
  但更重要的,是去感受自己的本心,去追寻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去实现什么。
  正因如此,朱载壡才在成长的过程里,不断地意识到一件事情。
  ——他并不适合,去做一个君主,或者是任何类似的领导者。
  他无法闭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去屏蔽其他人的悲喜,去执着的实现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当他处身于人群里的时候,彷徨和茫然的感觉会随之涌起。
  可当他静下来,只一人去感受文字、科学甚至是书画的深层世界的时候,内心才会安宁而又放松。
  这才是他想要和喜欢的东西。
  从十二岁起,他就泡在大学里,孜孜不倦的参与各种事情。
  从细小的书目整理登记,到复杂而令人成就感十足的蒸汽机发明,几乎所有需要动脑子的事情,都让他能够感觉到莫大的欣喜。
  正因如此,当朱载壡开始感受来自各个方面的宽松和鼓励时,当真动摇了曾经的心思。
  母妃也好其他的宫嫔也好,无一不把孩子培养成人上人为最高目标。
  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觉得,好像没有什么是比父皇所说的那几句话,更能够打动自己的。
  “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朱厚熜看着这三个走出来的儿子,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这几个孩子的各种优点,他都已经隐约的听说过了。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种情况?!
  “父皇。”朱载壡只上前一步,拱手道:“儿臣只想参与科学院的种种研究,励志用此一生,造出更多可以为国家添砖加瓦的新东西出来。”
  “你呢?”
  “儿臣想继续呆在兵营里,将来若是要去远征哪里,都会打头阵第一个去!”朱载基爽朗笑道:“父亲,儿子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您又不是不知道。”
  不,我真的不知道。
  朱厚熜忍着叹气的心思,看向三子。
  朱载垕。
  他原本就是历史中真正的继承者,也是那个因陶仲文的一句话,便二十余年不与父亲相见的皇子。
  朱载垕逍遥王爷的事迹,他也听说过了。
  没事玩赏古玩,挑些字画,又或者宴客听戏,总之在京城里人缘颇为不错,非常受大家的欢迎。
  朱载垕只抬眼看着他,也没有为自己解释什么。
  “行吧。”朱厚熜略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只挥手道:“你们三个先下去,朕跟他们三人谈一下。”
  那三个皇子整齐划一的行礼告退,留下剩下的三个人安静的站在那里。
  “两个女儿,一个儿子。”朱厚熜看向那两个少女,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
  怎么一切都和自己的计划,出入的有些多?
  他并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只是在发觉竟然退出的三人中有两人都是自己评价不错的儿子时,心里的愕然久久不能散去。
  “继承人选拔制的事情,已经有一整套的方案了。”
  “而与朕联手制定此套方案的人,也理应出来为大家说明一二。”
  朱厚熜看向远处,轻轻咳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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