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第322/323页


  在短短的一刻里,他们不仅迅速的和可能并不是很熟的能才建立了继承人和辅臣的关系,还直接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给自己选择了未来五年要入驻的部门。
  临送别之前,老朱同志还颇为有良心的嘱咐了一句,干不下去了可以随时跟自己提请辞的事情,也算是不耽误国家发展进程了。
  三个孩子俱是眉头一挑,只齐刷刷的率领辅臣一同行礼,就此离去。
  又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朱厚熜坐在殿内,看着突然空荡荡的大殿,还有旁边跟雕像似的都不带喘气的黄公公,不知怎的开始想起虞璁来。
  他见过他的许多合照。
  这个现代的年轻人,活的快乐而恣意,有许多朋友,还喜欢到处旅行。
  跟麻雀似的性子,每张照片里都是阳光灿烂的笑脸。
  他……是怎么熬过,独自一人的十几年的漫漫长夜的?
  朱厚熜其实清楚他和陆炳的事情,毕竟太多蛛丝马迹可以盘查,从黄公公那里也可以探听到许多。
  只是,不管是黄公公的口述也好,还是相关的记载里也好,他陆炳这十几年里战功累累,无论是去蒙古草原还是扶桑之国,都颇使出了一番本事。
  之前跟朱载垕闲聊的时候,还听说过他万军从中取人敌首的逸闻。
  ——怎么可能,你以为你陆叔叔是狙击手呢。
  朱厚熜没把这些奇奇怪怪的传闻放在心上,只一个人坐在冰凉的龙椅上,继续趁着烛光看窗外的落叶。
  孤家寡人呐。
  他今天听完这三个孩子的选择,还当真是有些惊讶。
  倒不是说女儿们的选择有多出乎意料,而是他们三人不谋而合的,都避开了发改委这个选择。
  ·2·
  要知道,发改委这个地方,才是看起来最正确,也最符合所有旁观者预期的位置。
  也可以说,它的存在,就是个直接的危险诱导。
  这里不仅能接触到最前列的权臣,而且可以操控整个国家的发展方向。
  当时沈如婉在通报规则的时候,说的字眼是‘分部’,而不是‘八部之中’,就是在隐晦的暗示他们可以选择发改委。
  可实际上,如果谁敢选择这个,其实第一轮就等同于被淘汰了。
  夜渐深,只有噼啪的烛火声打破寂静。
  朱厚熜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露出欣慰的笑容来。
  有这样的子女,他也放心了。
  发改委,会联合智囊团和内阁核心成员指定每五年的发展纲领。
  朱厚熜知道,无论是虞璁还是自己,其实都可以找到最贴切的道路,并且努力的把这个国家往繁荣昌盛的方向引导。
  毕竟他和虞璁被赋予的,可不止是对全世界历史的认知。
  还有浩如烟海的政治学记忆。
  无论是马克思的理论,还是现代国家的治国理念,种种的东西哪怕没有看过书,也会随着日常生活镌刻入脑海之中。
  因为他们都已经逐渐习惯了开明而民主的氛围,也见识过了高度繁荣的国家应该是怎样的。
  这,就已经是划时代的金手指了。
  正因如此,如果这三个小孩自不量力,想在连坐班经验都没多少的情况下,贸然接受这控制国家的方向盘,甚至是试图靠制定国策来彰显自己的能力的话,只能成为朱厚熜第一个被否定的人。
  皇帝伸了个懒腰,忽然站了起来,缓缓的走了出去。
  凉风随之入怀,吹开了他宽大的袍袖。
  他抬起头来,看见了天上的繁星。
  北京,已经很久没有如此璀璨的星河了。
  他微微的扬起笑容,无声的凝视那明亮的月光和星辰。
  犹如凝视这个崭新的国家。
  公主府灯火通明。
  戚继光还在外省历练,并没有归来。
  朱寿媖只站在窗边,同样仰望着那一片的星河。
  “你还不走?”她看着远处,不紧不慢道:“我说过了,有什么事,等睡好了以后再提。”
  “不。”朱载壡平静道:“如果你今晚不说清楚,我直接和父皇请辞。”
  “威胁我?”朱寿媖侧过头来,露出无奈的神情:“我都说过了,这不是和你一人有关的事情——明日我在和其他两个人在日坛当着群臣的面履行仪式之后,就去理工大召开会议。”
  “朱寿媖。”朱载壡皱眉道:“你想插手科研的事情?”
  “不错。”朱寿媖挑眉道:“你觉得有问题?”
  “何止是有问题?!”朱载壡素养极好,哪怕到了此刻,声音里也没有任何怒意,反而清冷犹如寒泉。
  “常安,你不应该碰这一块——你甚至不了解他们。”
  “哥。”朱寿媖转过身来,直视着他道:“你知道火车这个东西,对于这个国家而言,是怎样的存在吗。”
  “火车?”朱载壡反问道:“第一次剪彩试开的时候,你甚至没有去看一眼吧。”
  “那重要吗?”朱寿媖不紧不慢道:“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火车至今也跑的比马还要慢,也拖不了多少人吧。”
  朱载壡被这一句问话给呛住,反而露出有些彷徨的神情,低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
  无论是自己,还是理工大学上下的无数老工匠,几乎能精进的每一个部件都已经做到极致了。
  他们为了能改进这个东西,甚至去问了已经繁忙不堪的沈首辅,期待能听到两三句的指导。
  然而沈大人也表示无能为力。
  “我来,就是为了带领你们,把火车,双季稻,还有种痘针,这三样东西,全部推出来。”朱寿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平淡:“五年,已经够了。”
  怎么可能?
  朱载壡瘦削的脸庞只看向她,怔怔道:“你难道懂其中原理?”
  “不懂。”朱寿媖只顿了一下,再度反问道:“你仔细想一想,父皇从前治国的时候,是怎样的?”
  “从前我们还小,可那些事情都早已被写到书里了,还有无数的长诗为之传颂。”
  “父皇,他救了无数的饿殍灾民,他把藩王宗亲削去羽翼,他建立了军械库和兵工厂。”
  “他把河套草原夺了回来,征服了蒙古,驯化了女真,再踏平了朝鲜与扶桑。”
  “你觉得,父皇他懂其中细节吗?”
  朱载壡站在她的身前,竟觉得心在缓缓地沉下去。
  朱寿媖,她确实……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自己确实聪慧,是第一个下赢严世藩的人,也是这整个理工大学里长进最快,成果最为丰硕的人。
  可是朱寿媖,她虽然不会下棋,可却如小时候一样,做的第一件事,永远是从座位上站起来,看一看这整片的棋盘。
  “朱载壡。”她平静道:“有时候,不是技术不够,而是制度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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