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科学发展观》第47/323页


  搞不好杨一清还会以为自己要怎么折腾他。
  “陶仲文方士曾获神女托梦,特意转告了朕,”虞璁脸不红心不跳的扯道:“苍山神女得知,杨大人为国为民,操劳毕生,有意出手相助,将良方告知转托他告知于朕。”
  “此事必须由真龙相助,过渡金玉之气,否则无从施展。”
  这话一出,杨一清惶然的神色终于放松了许多:“真如此言?”
  虞璁点了点头,看向太医院使道:“可有药剂,能令人暂时麻痹,不知痛觉?”
  “内服还是外喷?”崔大人忙不迭道:“臣这就去抓方子!”
  还有外喷的中医麻醉药?
  虞璁没想到还能有这条件,点头道:“外喷的。”
  “还有,你去取银刀纱布来,纱布一定要选最轻薄的棉纱,多取些来!”
  杨一清还在回想有关‘苍山神女’的托梦,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说些什么。
  崔大人再回来时,身后跟了两个御医,各自端了药炉过来,还冒着热气。
  “陛下,此乃茴香散,喷在某处便可使人无知无觉,毫无痛感。”崔大人指着其中一炉道:“兵营中此物为常用药,用来治刀枪造成的创伤。”
  他掏出了纱布和银刀,再度解释道:“陛下要银刀,臣这里只有帮忙清除创面恶痣的快刀,不知可行?”
  “杨大人。你且信我。”虞璁接了银刀,在火炉上烤了又烤,与杨一清开口道:“此术耗时极短,无需担心。”
  杨一清虽然心里还犹豫着,可皇上连我这个词都用出来了,他也不方便再推辞,只点了点头。
  每道纱布都轻薄便利,为了追求尽量无菌,他又召来宫女当场用沸水再煮一遍,再一一架在火炉上即刻烤干。
  “可能有些疼,”虞璁回忆着从前当医生的姐姐是怎么帮自己的,动作也变得格外小心。
  在喷过茴香散之后,他先用提纯后的烈酒蘸着纱布擦拭一遍表皮,自己掐着时间等了几分钟。
  洗净的手指轻轻按压了下那鼓胀的疽子,皇上垂眸开口道:“还疼不疼?”
  先前钻心的疼痛竟毫无感觉,只依稀知道皇上在按压此处。
  杨一清心里略有些惊异,开口道:“回禀皇上,不疼。”
  “得罪了。”
  虞璁把银刀在火上烤了两遍,令同样洗净手的鹤奴帮忙按好旁侧的皮肤。
  他倾下身去,在那脓包旁边划了道口子。
  在锋利的刀刃穿透表皮的一瞬间,黄浊的液体顷刻流了出来,还夹杂着些脓状的东西。
  由于这疽子之前鼓的略大,现在竟喷了不少出来,少数直接流到了鹤奴的手上。
  少年呼吸平缓,仍旧帮虞璁按着两侧的皮肤,连惊异的神色都不曾流露。
  “纱布。”
  源源不断的浊液不断被擦拭干净,直到流速越来越慢,又渐渐停了下来。
  没有引流的细管,好在患处附近没有腐烂,脓液都闷在表皮下面。
  虞璁略松了口气,示意鹤奴不要乱动,又索了新的纱布来,对准了他切开的那个小口子,把纱布捻成细棒,缓缓地探了进去。
  在那些浊液流淌而出的时候,杨一清明显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在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连呼吸都顺畅了许多。
  “我要刮下附近腐烂的创口,让它们再长出新的肉芽来。”虞璁担心老人被疼痛刺激的乱动,出声安抚道:“很快就好了。”
  姐姐当初解释过,这就是用纱布进行的,最简单的被动式引流。
  茴香散的药效还没有过去,杨一清虽然能感觉到异物感,却忍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一条纱布很快又被血污浊液浸透,虞璁耐心的把它扔到一旁的火盆里,接过陆炳递来的新纱布。
  旁侧的宫女们还在不断地用沸水煮烫薄纱,再匆匆忙忙的用火炉把它们烤到干透。
  直到两三条纱布都引流结束,这清创和除脓的工作才总算做完。
  “杨大人,你现在可感觉好些了?”虞璁生怕自己犯了错,小心翼翼的问道。
  “舒坦许多了,”老头眼眶微红,感激道:“谢皇上垂怜!”
  “你听我讲,”虞璁把最后一条纱布捻细了置入那完全瘪下来的疽子里,慢慢道:“这条纱布,你留到明天这个时辰,唤婢女帮忙再换一次。”
  “每次换的时候,要先用烈酒擦拭附近的皮肤,再更换纱布继续引流。”
  这脓液估计还得缓缓清理几天,等差不多开始长新肉了,就是快好了。
  杨一清听得清清楚楚,连声保证会如话照做,但虞璁还是不放心,叮嘱鹤奴道:“你去写个条子,回头跟着杨大人一起回府邸,再教一遍她们。”
  鹤奴点了点头,像个在专心学基本外科手术操作的小医生一样。
  “崔大人,”皇上转过身去,终于开始管这个被晾在旁边的正牌御医:“给杨大人开个消炎化瘀的方子。”
  这杨大人先修养个六七天,肯定能慢慢好起来。
  “你可千万记得,不要吃发物,不要用厚重的衣物裹着伤处,换纱布时先好生蘸酒擦拭。”
  杨一清已舒坦了许多,点头道:“一切听陛下的。”
  “还看什么?”虞璁瞟了眼旁边望着纱布发呆的鹤奴,挑眉道:“快洗手去――洗两遍!”
  这种小手术,放在普通医院里,也就花个几十块钱,连器材都便宜简单,全程没人会紧张兮兮的。
  但是放在古代,却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的性命。
  外科手术的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皇上也去用热水净了两遍手,又与他们交谈了许久,不顾杨一清的拒绝,强行给他放了八天的假。
  你多活十几年,就是对我最大的慰籍了。
  -3-
  傍晚吃果子看书闲聊时,鹤奴瞥了眼皇上,慢慢道:“陶大人恐怕对这些,都一无所知吧。”
  虞璁就喜欢他这样什么话题都敢聊的率性,勾唇笑道:“你何以见得?”
  “我觉得,这些都是皇上您自己琢磨出来的,只是好糊弄下杨大人而已。”鹤奴想了想道:“毕竟宫里养的道士们也不关心民间疾苦,若真是能想出这样的好法子来,倒成了修佛了。”
  虞璁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头继续看书。
  陆炳看在眼里,称还有些事,转身离了寝殿。
  黄公公正候在侧殿打盹,一听见脚步声忙端出精神的神态来。
  “黄公公。”陆炳熟稔的给他塞了金叶子,压低声音道:“近日里,皇上可有与鹤奴同宿过?”
  黄锦心想陆大人果然还是处处关切皇上,忙不迭道:“不曾,皇上都是一个人睡下的,但有时会抱着鹤奴送的枕头。”
  陆炳神色一变,略点了点头,又回了殿里。
  皇上再去后宫的时候,育婴殿都已开放四五天了。
  这一溜妃子也适应的颇快,任由孩子们在软毯上打滚互啃,各个跟名媛似的一起闲谈喝茶,又或者开看书会。
  僖嫔得了皇上的回信,又按照嘱咐当众念给诸位以后,倒还真是点亮了她们每个人的念想,这辈子又多了不少事做。
  从前要盼着得宠,盼着承蒙玉露,盼着能一举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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