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常笑全集》第40/105页
他望着我说,“舍不得。”
我心中一暖,很感激他始终没有将我身子过于病态的话说出口。
后来大哥来了,那只叫葭的小家伙惊到他怀里的松鼠,大哥出掌生风,那小家伙便奄奄一息。
他抱着它,请大哥放它一马。
大哥说,求他。
请和求是有区别的。
在于卑微的放低姿态。
鹏儿牵起他的手,抱住大哥的胳膊,乞求道,“大哥,求求你,我真的好喜欢蒹葭。”
大哥摩挲着他头顶,良久唇角微挑,说,“傻子。”
鹏儿仿若未觉的轻笑,只有我心里迟迟的钝痛,更不远去打破鹏儿眼底那片纯粹的美好。
那小家伙生命脆弱,虽送到太医那儿,隔天却见到它冰冷的尸体。
鹏儿变得越来越暴躁,不高兴时会将宫女们递来的东西全部毁掉。
鹏儿气愤的和我说,“都怪太子哥哥!他杀了蒹葭!”
我耐心道,“葭死了,不是还有蒹吗?”
他哽噎道,“蒹和葭是一对,葭死了,蒹昨天飞到半空撞向地面,也死了……”他继续呜咽道,“木兰不理我,他要走了…….”
再次见到他时,他十二,我十六,他站在四哥身旁依旧落落大方的冲我笑,那笑容像江南温婉的雪落到秦淮河里,无声的坠落,扩散,消融。
不过那次她穿的是女装。
那时她早已盛名在外,纪元二十三年,戚沧言以十万铁骑击溃连泽国二十万精兵。
戚木兰在边疆城池被围时,扮成女装私逃出宫,筹款买粮万担,暗度陈仓把军需送到戚沧言军中,给戚沧言给下足够时间商议破军之策。
那一战,戚木兰扬名天下。
原本我想她巾帼不让须眉,定然是男装铁颜,可如今再细看,仍是温婉如江南的雪,清丽秀隽,看我的目光一如往常,只是看向四哥的眼神非同寻常。
鹏儿拉住她手固执地问,“木兰,你是不是生气了?”
木兰笑了笑,“没有。”
“你一定是生气了。”
“我为什么要生气?”
“蒹葭死了。”
她若有所思的“哦”一声,“鹏儿,木兰一直在长大,想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无论身份高低贵贱,嫁给平凡人,甚至农夫,生很多孩子,早晨闻鸡起舞,我为他绾发,他为我画眉,晚上日落而息,我为他红袖添香,他给我送碳添暖。后来遇到你四哥后,我以为是可以实现的。”
我也以为这一切都能变成事实。
为什么不可以呢?
四哥无心政事,更不好渔色,他惊采绝艳,她才情无双,她们好似天生就注定在一起。
可四哥婚讯宣布那天,我再也没见过她。
再见到她时。
四哥成婚,她也好像重生过一样。
总觉得一切都事过变迁了。
就像她不记得三哥,不记得鹏儿,更不记得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