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224/281页


“有姑娘这句话自然是好,可,长门宫哪怕是废妃,倘是殁了,不报鹤归堂,被上面知道,我这做奴婢的,准得挨顿板子。”

“你若执意去回,明日,挨的便不仅仅只是板子。”我清楚明白,鹤归堂对废妃意味着什么,一旦报了上去,不过一个时辰,尸身就会化成骨灰,然后洒于鹤归堂后的那口枯井中。

如果是尚在妃位而甍,则会装进灵柩,得到皇上恩典的,甚至可以获准随迁帝陵,或者妃陵,再不济的,都不至于化为一捧骨灰,尸骨无存。

既然,忆晴的入宫是身不由己,为妃亦非她本愿,她今日许下的最后遗愿,我必当成全,送她出宫,送她回家!

那名宫女听得懂我话里的威胁之意,也知道,我是昭阳宫的人,只得唯喏着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李太医匆匆赶到时,忆晴的身子已经完全地冷却,就如同北溟那千年不化的寒冰一样,他除了叹气,于事无补,因着十年难遇的大雪阻了宫中各处的路,在这个除夕夜,惟独我和李太医,陪在忆晴身边,也陪尽那长门孤独一隅的冷寂。

纵是今晚知道芊妃害她至此,可我又能如何?宫中从来没有公道可言,有的仅是生存之道。

当晨曦拂进时,顺公公出现在屋门口,声音里是有着一丝悲伤,很浅,更多的是焦灼:

“安姑娘,废黜的嫔妃尸身一律要安治置鹤归堂,这是先祖留下的宫规,不可不遵啊!”

“顺公公,我不会让你为难,但请给我些许时间,容我去请恩旨。”

“安姑娘,此事即便是万岁爷怕也没法子,总不能为这一人坏了老祖宗的规矩吧。”

我依依不舍松开忆晴的身子,下炕,缓缓走出屋门,白雪皑皑覆盖下的长门宫,四周皆静,但,还是有些幽怨的吟唱从这空旷冷落的宫中悠悠传出,一如昨晚听到的那般,只是,在这清晨,所唱的词愈听得真切:

“……别作深宫一段愁……独照长门宫里人……经年不见君王面……花落黄昏空掩门。”

循着歌声望去,在尚笼着薄雾的积雪的宫台前,白衣的倩影倚坐在一侧的破落不堪的回廊内,她身上披着上好的银裘棉袄,与这长门的沧桑没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似乎是感觉到我的凝视,那倩影转回身子,亦望向我,这一望,眼前犹如光华墨升,万般的清冷皆随之化去,仅余那,眉目倾城,笑亦倾国。

她望着我,顾盼生怜的眸底,突然湮起一种深深的惊愕,口中轻吟的谣曲也骤然停止。

“安陵羽熙!”她原本悦耳的声音因高声地惊叫,变得尖利刺耳,然后,她眼中的惊愕变成恐惧,刹那间,她踉跄地站起,向后跌跌撞撞逃去:

“我不和你争,我再不敢和你争,你放了我,放了我……”她尖叫声演变成了哀求,银裘镶嵌成的棉袄在升起的红日照拂下,流转出耀目的光泽,却丝毫不能比她的脸更让人停驻眸光。

“她是谁?”我疑惑地问,源于她直呼的,是姑姑的名氏。

“是先帝废黜的泠贵妃。”顺公公回道,声音里有些不自然,似乎在隐隐畏着什么,而彼时的我,也不曾留意这些,只依稀记起,那个关于倾霁宫的美丽传说。

当她的身影消逝在回廊的尽头,我收回眸光,慢慢走下台阶,轻声道:

“有劳顺公公先容忆晴在这停放一日。”

“安姑娘,万岁爷此刻正上早朝,你去,也是见不到的。”

我仿佛对着他,又仿佛对着自己说:

“总要试一下,即便,希望渺茫,否则,就连半分的把握都没有。”

“只怕试错了,便是万劫不复。”一声清越的女子声音从一侧传来,我转首,来人,虽然形容憔悴,穿着素衣粗服,但容貌并无多大变化,正是婧瑶皇后。

“皇后娘娘――”我未假思索,唤道,毕竟,她在位时,待我确实不薄。

但她的眼底再无往日的温柔可亲,仅有冷凌如箭的眼神:

“我早是废后,你又何必如此奚落于我?”

“奴婢并无奚落的意思,娘娘――”

她挥挥手,阻断我的话,眼神看着我,嘴中吐出的话,仿佛是被冷宫这八年浸染所幽怨积蓄出的诅咒:

“想当年,安陵一族权倾前朝,在后宫,亦是为所欲为,却终是要付出代价,这代价,就是诛灭一族。只是我没有想到,你不过是被废做官婢,竟还留下一命,看来先贵妃的福荫还是庇护到了你,只不知,这福荫又佑得住你几时!”

顺公公闻言,突然道:

“这长门看来清闲的人还真多,孙嬷嬷,你倒真是管理有方。”

一直默不作声待在一旁,昨晚到昭阳宫禀报忆晴病情的嬷嬷被这句话惊骇到忙跪拜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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