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225/281页
“奴婢失职,奴婢失职!”
婧瑶皇后轻笑出声,语音却是极寒凛:
“顺公公,你又何必要阻着人说话呢?这般遮遮掩掩,难道还能掩过百年不成?”
“咱家不知道什么是遮掩,只知道,这话,若是说得太多,在这宫中,阳寿便会被折了。”
“哈哈哈哈,好,我倒要看,你们还能瞒到何时。”婧瑶皇后看我的眼神此刻带着仇恨,她眼底的恨意我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深切,想必昔日,父亲嫁祸于她之事,她一并算至我身上吧。
她愤愤地转身离去,一边的孙嬷嬷早跟着一路走一路喊:
“你们呀,今儿开始,都得替我纺纱,长门,不养闲人,既是被废黜,那就和奴才没两样,别再当自己是啥千金贵体,在这,都一样,干不来,就没饭吃!”
我颦起眉尖,继续往前走去,耳边,似乎听到顺公公脱口而出的声音:
“孙嬷嬷,泠姑娘,可是不同于她们!你给咱家仔细着。”
“奴婢晓得,奴婢晓得。”
从忆晴的屋子走到宫门,路并不算长,但,沿途,我已看到一张张曾经美丽,曾经年轻过的脸,如今在长门日复一日的无望等待中,渐渐失去所有的资本,充斥着腐败的气息,直到某一天,在角落悄然地死亡。
那时,没有人会再记得,她们曾经如此鲜活得在紫禁存在过,她们最后唯一的归处,仅是鹤归堂后的那口枯井,井下,葬着的,是西周开朝至今,后宫被废黜嫔妃的尸骸。
而我,不愿意忆晴落得这般的结局。
我答应过她,带她回家。
这一天,我在昭阳宫,跪等天烨,从他下朝开始,我就跪在正殿前,求见于他,但他,始终不愿意见我。
他知道,我所求的何事,他更知道,这件事如要他颁下口谕特赦恩旨,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顺公公几番请我起来,不要为难皇上,但,我依然执着地等着。
我并不是想为难他,一直都不是,我仅是想替命运多舛的堂妹求一道恩旨。
直到华灯初上,顺公公终于再次出来,对着我,莫奈何地叹出一口重气,道:
“万岁爷恩旨,将安陵忆晴从妃册中剔除,准予送回老家安葬。”
“奴婢谢主隆恩!”我重重叩首。
西周自开朝至今,没有将后妃剔出妃册的先例,天烨肯如此成全,要面对的,怕不仅是云雅太后的震怒,更是后宫乃至前朝的一些蜚短流长。
小允子扶我起身,我望着昭阳殿,惟能深深再行鞠躬,谢他的成全,谢他的铭恩。
腿部的酸麻不适没有让我觉得有多难熬,在这深宫,人心的算计才是最难熬的。
包括今日,婧瑶皇后话中的几多乾坤,乃至泠贵妃错乱的话语,都似乎在昭告着一个呼之欲出的真相,这件真相,甚至让顺公公急于阻挠它的出现。
究竟是什么事,我不得而知,也没心力再去分辨这其中的因果。
正如,忆晴的死,与芊妃脱不开关系,但当我此刻,看到她坐着肩辇,缓缓从宫外进来时,我只能俯身行礼。
宸贵妃身怀六甲,因着日益倦怠,反而不愿天烨晚上相陪,芊妃便是后宫之中,承恩最多的嫔妃,她入宫九年,天烨对她,不可能全无一丝感情,毕竟,她确实是一个能吸引人的女子,无论才艺貌仪各方面,都是宫中至今仍属出类拔萃的。
此后,天烨仍没有见过我一次,我和他之间,似乎从那个晚上开始,就渐行渐远,唯一不变的,是顺公公依然待我甚好,在昭阳宫,除了偶尔要应对霍子渊噬人的眼神外,连佾痕都不再处处为难于我,想必是受了他的嘱咐吧。
天灏自接管楚瑜的禁军后,很少往后宫中来,每日都在校场练兵,或许,他终于能够淡忘年少的冲动妄为。
无忆仍是玄景的伴读,间或,在天烨下早朝后,他会跟在玄景身后,到御书房请安,经过那日之事后,他与玄景之间的关系更为微妙,这种微妙,让我嗅到一种深深的不安,来自于权势的贪婪从不会因一时的压抑所蕴伏下去,而是,在下一次,酿积更磅礴的冲击,然后爆发。
这样的爆发,往往是带看毁灭性质,并且防不胜防的。
靖宣十四年五月初八深夜,鸾鸣宫突然传来,宸贵妃胎动,怕是要生产的消息。
这一夜,注定不会是平静的一夜,六宫所有的后妃,都在等着这一天,这一刻的到来,她所产下的孩子,倘若为男,则必会是众人皆默认的,西周下一位储君。
自然,最在意的,应该是芊妃,但她神色自若,陪着天烨在昭阳宫,候着鸾鸣宫传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