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全集》第47/281页


随行服侍她的两名侍女,一唤萱滢,一唤望舒,均是清冷恭谨之人,望舒看似精通医术,抵宫当晚,就奏请陛下速赐血莲入药。

血莲,北溟圣花,千年花期,虽然,北溟的禁地卓奥峰顶峭壁,遍是血莲,但每轮绽开,仅有一朵,采摘而下,不过,一日,便枯萎凐灭。

但陛下,却欣然应允,翌日拂晓,便命护军之内最精干之士攀至峰顶采摘。傍晚时分,已然得到一株怒放至盛处的血莲。

这,亦是我至北溟十年间,第一次睹得北溟圣花——血莲,炽烈艳冶,妩极媚凝,亦若吸尽了天地灵气,瓣瓣却绽出死亡腥血之光。

第二卷 缘惜 第26章 迢路千里迎卿来(下)

(上官寰柔)

我看到望舒郑重接过血莲,置于白玉四鼎桌上的蓝陵杯之上,然后,以匕首刺其臂,殷泠血滴便溅至血莲瓣上,而花瓣触到人血,竟全数溶去,归于虚渺,轻缓泠泠淌入杯内,汇成一杯红色琼液。

她不顾尚在渗血的伤口,返身走至榻旁,而萱滢已扶起宸昭仪,轻捏下鄂,待她唇微开,望舒便悉数将杯内琼液倾入她口内。

我淡然看着这一切,平静自若,虽然,在此之前,我亦不知道,血莲是如此入药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忽见,倚在儇滢怀内的宸昭仪,秀眉突颦,旋即,竟“哇”地一声,一口黑色粘稠的血液竟喷溅而出,白色锻被,玉阶之上,星星点点,满是黑血斑驳。

然后,她嚶咛一声,美眸缓缓而开,那双眸子,剔透流转,盈露含娇,为她倾世的容颜再注进让人迷恋的光华。

我看到她极度虚弱地复又依进萱滢怀内,萱滢惊喜地道:

“娘娘,您总算醒了!”

望舒亦是如释重负吁出一口气。取出丝帕,慢慢替她擦拭唇畔的血渍。

那一刻,我心里竟也漫上了丝丝的欣喜。看到垂危的生命再次燃起希望,总会感触到我日渐平淡的心扉。

我嘱宫女速去禀告陛下,然后,照着望舒之前所开的方子,令医女去煎熬汤药,以做药浴。

接下来的日子,宸昭仪在药浴的调理下,气色愈渐恢复,而我,亦和她在每晚夜静时,禀烛夜谈,虽然,我们之前远隔千里,但却似曾相识,可能,缘于我们类似的曾经,都身不由己,所不同的,我的眸里,如今,除了淡然,还有深深的爱意;而她,眸内,撇去清冷,我竟能辨得,那一抹刻意隐去的纠葛情感。

不过,这并不碍,我们继续相知。

闲暇时,她会弹古筝,而我以琵琶相合,这段日子,是最恬适,无忧的,哪怕,陛下在那段时间一直未来皎雪宫用膳,但亦不影响我与她相见恨晚的情愫。

而这段情愫,终将伴我们一生,不论未来时事如何逆转,而,我和她,却始终会记得彼时的我们,知己相惜!

(注1)

卓奥峰与拉昂峰并立于北溟之颠,两峰矗立,无比巍峨。

皇宫建于卓奥峰,分三坳,第一坳建纳贤宫,为国主早朝会晤朝臣之地;第二坳建宫殿,为后妃女眷居所,亦建内司所,掌管宫内膳食医药;第三坳则是冥宫所驻之地,为历代北溟国主寝宫。

拉昂峰亦分三坳,除第一坳建行苑,接待外国使臣,其余二坳,均为朝臣居所,愈往上,则地位愈显尊崇。

第二卷 缘惜 第27章 欲断哀弦君须怜(上)

(安陵宸)

再次睁开眸子,却是置身于一个冰雪砌成的国度,银妆素裹,剔透莹净,却不失巍峨。

我的余毒,望舒需每日以无根天池水为引,熬上草药,渐渐驱之,如此,返回西周的行程便延到了一月之后。

似是短暂的失忆,抑或我不愿去想那些悲怆凛恨的往昔,醒来后的我只愿恣情于这段干净纯粹的日子,每日与她,温柔婉约似水的女子——北溟国主的柔妃,上官寰柔为伴。

她永是荣宠不惊,淡淡然然,回眸处,风姿绰约,但,眸底,却有忧悯蕴积。

这一日晨昏,我们依然于皎雪宫前的轩台摆上琴案,抚曲相悦。

左侧的倚兰镂刻花架上,置着熏香炉,釉面光润匀净,如脂似玉,细腻地雕有三层的莲花图案,每朵莲花十一瓣,瓣下刻了清晰灵动的花茎,韧韧秀逸,盖顶饰有典雅的青鸟,鸟嘴衔着硕大的夜明珠,如斯,晚间焚香亦是流光溢彩,别有情趣。

炉内燃了薰香,是极为罕见的高棉棋楠香,馥郁浓烈,袅袅燃升后,化为一地的清凉幽叹。

案前摆着寰柔唯一钟爱的古筝——紫檀绿云垂,她黛眉微颦,甲片尖端轻触筝弦,淡雅委婉,隐着蓄远凄凉的曲调缓缓泻出,竟是《汉宫秋月》。

我心底拂过一丝清泠,缓缓抱起萱滢捧上的琵琶,流转凝涩合上她的深沉缓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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