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国舅是女郎》第209/232页


  “大概从知道你是救我逃脱梁胤欺侮的那个人开始,我对你的好感就在一天天变多,而我自己浑然不知,或者说,是因年少别扭所以不敢承认……景宁,可能我对你的喜欢不如你喜欢我那样多,但是我,是真的非常喜欢你。”
  他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甜的话,比蜜糖还甜,一直甜进他的心里面。
  很甜,恍若一生皆然。
  如此喜不自胜。
  
第七十五章 帝师

  三月,邓康的来信中没有印证上一封信里提到的事,但却告知了邓弥一个喜庆的消息。
  黄荀要成亲了,娶的是段将军的小妹。
  ――段姑娘?
  邓弥还记得她,是那日平春园里英姿飒爽很爱笑的朱衣姑娘,听说后来黄荀被黄琰琰推下水,还是段姑娘第一时间跳下水去把他捞上来。
  邓康在信里说,婚期定在五月,虽然还有这么久,但黄荀很紧张,每天都担心这里不够好、那里不妥当。
  姻缘真是来得奇妙。
  邓弥将信收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
  枝头花落变浓荫。
  他们提前五天赶回了京城。
  五月十八,大喜的日子。
  新郎官黄荀在新妇马车还没来之前,紧张得手心里都是汗。
  邓康挨着邓弥站,毫不客气哈哈哈嘲笑了黄荀一通,说他也算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娶个亲像是要去喂老虎一般紧张。
  “别胡说!”邓弥斥责他的无礼。
  邓康吐吐舌头。
  窦景宁看看邓弥。
  黄荀在意即将与他成亲的那个姑娘,很显然,他对这桩婚事有着千千万万的满意和期待。
  窦景宁觉得邓康还是有点年轻,或者说,是因为他没有遇到生命里的那个人,想着,于是不由得勾起嘴角笑了:“子英,有朝一日你也会这样的。”
  邓康不解,睁着茫然的眼看向他:“此话从何说起?”
  窦景宁摇头:“此时此刻,难以说起。等你有了心上人,婚期定下的时候再体会吧。”
  邓康撇撇嘴,既而挽紧了邓弥的胳膊:“我要等邓弥成亲了我再成亲。”
  邓弥蓦地一僵。
  窦景宁面上水波不兴,淡淡然瞟邓弥。
  邓弥脸上微微发起热,她皱眉扒拉掉邓康的手:“胡闹!”
  等她成亲了,这棵邓家的独苗才去娶妻生子?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叔……”
  “闭嘴!”邓弥无视邓康一双委屈的眼,肃然说道,“你以为我回京城来做什么的?那么多世家好姑娘,你眼睛瞎吗?成天只知道玩乐!不过你放心,今年或明年,就这两年之内,我一定帮你挑个最好的。”
  “我不要!”
  “不要不行!”
  邓康更觉得委屈:“我……那景宁哥和丰御史不还没成亲吗?他们年岁比我大都不急,我着哪门子的急?”
  窦景宁幸灾乐祸地笑,“丰宣八成是要等赐婚的。至于我――”他伸手搭上邓弥的肩,笑容愈发灿烂,“谁说我不急?我很着急啊,所以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三年后一定成亲。”
  邓弥转头瞪他:“手,拿开。”
  窦景宁再笑一笑,乖乖收了手。
  邓康掰着手指头算算,吃惊怪叫:“三年?三年后你都二十七了!你家爹娘肯定已经急死了。”
  “邓康!”
  邓弥比窦景宁自己还更忌讳提他爹娘,邓康话音方落,就遭了一声严厉的呵斥。
  邓康晓得自己话说得失礼,连忙闭紧嘴巴侧过身去。
  在雒阳城,黄家不是一般的名门贵户。
  黄琼身为帝师,身经四朝,七辞侯印,刘志是非常尊敬他的,帝师之孙与新晋将星段将军之妹缔结良缘,刘志虽然政务繁忙无法亲自过来,却令尹泉送来了厚重的贺礼。
  黄府的热闹,尹泉品味了半个多时辰,酒宴上菜还没吃几口,就忙着赶回宫中去了。
  近来朝臣上疏颇多,刘志在德阳殿的御案前已经坐了很久。
  小内侍急慌慌端来一盏参茶。
  尹泉掂量着时辰,隔在帘外压低了声音叱责:“这都是怎么当差的?我走之前不是叮嘱过了吗?这参茶,半个时辰前就该给陛下端去了!”
  小内侍颤颤兢兢地回:“我打了个盹忘了……陛下他,他也没说口渴,我就……”
  “凡事都等陛下吩咐,要尔等何用!”
  尹泉添堵得想拿鞭子抽小内侍,生气接了参茶,便斥退了若干做事不麻利的人等。
  尹泉进到殿上,将参茶放下,轻声提点说:“陛下,该歇歇了。”
  刘志“嗯”了一声,却没搁下手中的朱笔。
  “听说渭阳侯回来了,你可曾瞧见他?”
  “是。”
  他停一停,又说:“朕听闻,窦武的儿子,与他关系很是亲密。”
  刘志心里有点不舒服,他从来不曾听说过,“朋友”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无缘无故在一起住上小半年,窦家那小子,竟然追去了清河郡,并且陪着渭阳侯一住就是五个月。
  尹泉回禀说:“仆瞧他们没有过分亲昵的举动,兴许只是心性相投,能处在一块的挚友罢了。”
  刘志不吭声。
  有句话,尹泉憋在心里很久,始终不敢说出来,但跟着刘志许多年,他也实在不能冷眼旁观刘志一直为难自己。
  尹泉犹豫了再犹豫,终于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开了口:“陛下为天下主,若是想要一个人,那人没有不从的道理……”
  朱笔一抖,流利的笔迹中断。
  刘志盯着写坏的那个字,皱眉叹息。
  尹泉惊惧,慌张跪地叩头请罪。
  刘志好半天没有说话,他放下笔,端了参茶,目光深邃,又像是结着一层浓得化不开的忧愁。
  “你知道什么?”
  德阳殿上的深沉叹息,他最在意的那个人是听不见的。
  “你怎么会知道朕有多――”
  生生断裂的尾音,令尹泉不由得心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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