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画荒腔》第5/143页


京城,城西

武大急急忙忙拿着伞跑出来,看见妙真停着身子,像是等他一般站在了巷口,只是身上早已被雨水淋湿。武大见状,又急忙上前打伞。

妙真像是知道来人是武大一样,道:“大郎可记得往日里的一些琐事?那年我与梦得来到京城,路经这城西。正巧有人卖这京城一绝的豌豆黄,我身上无钱两。我正准备停下身子,转身找叶梦得要钱。这时,马空骑马杀来,横下一长剑在叶梦得面前,要找他比武。叶梦得说好。从那开始,他们就每天比武,没个消停。马空在那时候又对我说些有的没的,我觉得烦厌之极,便离了京城,在城外乡野的一家酒肆喝酒,这一喝就是半月。半月后,梦得来到我面前,缓缓的坐下,放下剑,还是跟平时一样的讲究,他又从胸口里拿出一包东西,慢慢打开――原是那我一直没吃着的豌豆黄。那豌豆黄,一块都没碎……”她停下,把鼻子深深吸了口气,接着道:“原来那日他知道我是想吃豌豆黄的。从那以后,我每次来到京城,都在西城酒肆喝酒,吃他买的豌豆黄。只是我今日来到这西城,才知晓那卖豌豆黄的大爷几年前就死了。我们这些习武修道的人,是能执掌天下,得道成仙。可又如何呢?叶梦得剑法,当世无双,可还是枉死了。我师父师兄如此,叶梦得也如此。江湖多血光,江湖多腥风,江湖里那夺人生死的事多的连天。这次,要么梦得是骗了我,要么就是他真的死了。毕竟是我先离开了。你说是不是,大郎?”

武大一动不动的站在妙真身后,举着伞,他答道:“姑姑,马空前辈交代。一切等他来再做定夺。湛泸剑在京城出现,云福宫的人却没个动静,这叶梦得又死了。……只怕,一切不简单啊,还是去客栈等老大来。再做商议。”

“不,事行险急……我……”妙真刚开口,就昏倒了下去,刚才的那番话,像是抽走了妙真所剩下的一点精气神。幸得,武大把她抱住了。

武大,这时才仔细瞧见,妙真脸色不是一般的苍白,而身体也是十分冰冷。武大慌了神,想着一定要快找个地方给妙真躺下,再请个大夫。可刚要抱起,又想起现在正下着雨,如果双手抱着妙姑,那又哪来手去撑伞呢?如果是要撑伞,那就要背着妙姑走了。

武大是想抱她的,他认为抱一个人与背一个人是指意不同的。可如果自己要抱她去客栈,那就要她淋了雨,冒着妙真病情加重甚至是死的危险,武大是不敢的。他不敢想妙真会死的事,就连让妙真病加重些,都不敢。他是爱着她的,他爱的谨慎而懦弱。他决定还是背着她,打伞去客栈。

虽然他明白,无论他以后习武能有多少修为,他与她又还能活多少年,他这一世,这辈子,也许就只有这一次抱着她,让她在自己怀里的机会。

可武大还是选择了去背着她,为她小心的打着伞。

也许正是武大这样的选择,这样的心思,他与妙真,也就如自己所想般,只是姑姑与大郎的关系了。

虽然,武大记得他自己与她发生的每件事,每一个遇见,每一次谈话。可今天,无疑是最特别难忘的,一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只是怕伤到她分毫,就把自己牺牲了个完全,牺牲了自己那微乎可微的未来与幻想。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女人,打着伞走在春雨里。

入夜,有来客栈

在天要破晓的时候,妙真在天地间看见了一抹舒适的白色。妙真走近再看,看见了冷俊而骄傲的他。妙真疑惑而试探:“叶梦得?”

他迷蒙而冷肃,说道:“既然要死,为什么不死在我的剑下?”妙真更加不解,她想走到他的身旁,去抓他的手,去肯定一切。

这时候,天地大变,天变成赤色像是破有了个口子,有什么要倾巢而出,地开始断裂,有烈鬼爬出来。妙真大喊道:“叶梦得。跟我回去。”那抹舒适的白,开始扭曲变形。突然,妙真感觉有人触碰了她一下,把她那么轻轻一点,“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急急如律令。”天空中传来一股声音“妙真你情伤太深,恐妖邪入体,速速醒来。”

妙真全身抽搐了一下,她这才明白刚才的那些全是梦,不由得坐起来深吸一口气。这惊动了守在门外的武大。武大在门外轻问了声:“姑姑?”妙真答应声“恩。”

武大这才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门来,在给妙真倒了口水的功夫,说道:“姑姑。叶剑客的尸身夜里被人给盗了。”妙真有些不稳,茶杯里的水有些晃荡了出去。武大接着说道:“仵作阮阳也不见了。”

妙真看着窗外已有曙光,可妙真觉得这一切只会更加的寒冷与黑暗了。

那年,叶梦得,孤高,独爱剑,遇见了她。

那年,妙真,彷徨,色如春花,遇见了他。

在那么一个正当最好的年纪他们相遇了,于是自然地传奇也就在他们身边开始流传。

色法双全,葛红云

京城,有来客栈

毕竟是春天到了,雷雨与寒冷、湛泸剑、叶梦得,这一切都冲刷不掉京城已经苏醒的繁华。

妙真坐在客栈里喝酒等人。等着等着,妙真等来了一阵香。

在人声鼎沸间,人们都闻到了一阵香,隔过潮湿与泥土依旧浓烈的的茉莉香。在茉莉香浓烈到极致的时候,走来了个女子,她一双赤脚没有穿鞋,纤腰一把,眉目如画,浓粉艳胭,环佩叮当,一身金玉锦绣之饰|Qī|shu|ωang|。众人不由得一呆。

这人便是妙真要等的人,睥睨天下的云福宫里的第一美人,第一坤道,――葛红云。葛红云左眼角下生了颗不大不小的朱红泪痣,她走到妙真跟前,一扬眸,说道:“我这身打扮如何?”这些动作在众人眼里,有着说不尽的妩媚可喜。

妙真含笑,说了两个字,“甚善。”葛红云暗自欢喜,用她那白皙软指轻绕着鬓边几绺墨发。妙真看见了,把自己的双手弄到衣袖里,接着刻薄道:“是比江南名妓梦娇娇,美上几分。”其实妙真不知道梦娇娇长得如何,更没见过梦娇娇,只是在等葛红云的时候,听见有人谈论这位江南名妓是如何的媚骨,床上功夫如何,在此现学现卖讥讽一下葛红云。

葛红云与妙真谈不上朋友,当年妙真更是当着葛红云的面,说过“别看着我,别想不明白。我就是比你想象的还要讨厌你。”如此狠话。

刷的一下,葛红云一脚踩在了条凳上,那样子就像是老虎要吃人,她要吃了妙真。葛红云缓和了一下,吸了口气,道:“我没偷叶梦得的尸体。”

妙真装作很无奈,道:“我可什么都没问。”

葛红云更加急忙表真心了,“我真的没偷叶梦得的尸体。等我去了,什么都没有了。”

妙真望着葛红云,道:“继续。”那姿态,摆明了就是我看你就继续瞎扯吧。

葛红云泄了气,她坐了下来,继续解释道:“我是一听消息就赶来的,我原打算是想偷……不是不是,我是想帮你求证下,叶梦得是不是真死了。这不,我一来京城知道你回来了,我就盛装打扮的来看你了。”

妙真问道:“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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