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30/570页


天必降大任于斯人也,受命于危难之际的陈长捷即将登上的,是个人军事生涯的又一高峰。

与对日作战时,各个部队或多或少都想保留自身实力不同,陈长捷每次打仗,都是脱光膀子干,全力以赴,没有一点藏着掖着的私心杂念。

他手上原有两员猛将,在南口和平型关各折一个,换了别人,哪里肯这么轻易就把自家好料都给抖搂出来,还花得一文不剩,也就一个陈长捷。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阿甘一样的人,在我们这个盛产“聪明人”的国度,如此任劳任怨的“傻子”的确稀有。

阿甘说,生活就像是一块巧克力,永远不知道下一块究竟是什么滋味,陈长捷伸出手去,打开了属于自己的盒子。

打开一看,触目惊心。

随着四位军、师、旅长的战死以及反攻南怀化的失败,在无大将进行约束和协调的情况下,防守各军几乎全乱了套。

大批军事人员从前线溃退下来,这些人里面,伤兵情有可原,可让人不堪的是,里面竟然夹杂有伪装的,还有的倒是真受伤了,却并不伤筋动骨,只是怕死才溜了号。例如有个当团长的哥们儿,仅仅受了点轻伤,就哭哭啼啼地跑下场,导致留在阵地的那个团无人指挥。

铁路既要运人,又要运弹药粮食,运力本来就有限,前方这样潮水般地一涌,必然导致接济不上,开往太原的火车几乎为之脱力。

一时走不了的人们挤在一块,白天炊烟四起,夜晚灯火通明,日机在天上看到了,毫不客气地扔炸弹下来,咣咣咣一顿炸,这个惨。

刚刚上任就败象毕现,陈长捷,你不用上来了,还是直接下去吧。

果然,陈长捷往前线还未行得三里路,迎面就撞见一个旅慌慌张张地撤退下来。

哪里走。

陈长捷一个眼色,随从卫士们立刻拔出枪,把带队旅长给围了起来。

郝梦龄儒将风格,虽也申明纪律,但见面多少会给人留些面子。与之不同,陈长捷说话却直来直去,很少绕弯,他当着这个旅长的面就骂了起来。

你想往哪里跑,是当着全国军队的面往后跑吗,亏你的,不嫌丢脸?

给我冲上去,再下来,小心后果。

听完训斥,旅长的脸变得一阵红一阵白,赶紧率队回头打冲锋,把阵地重新夺了过来,而且从此未敢再后退一步。

陈长捷的立威不是光指着别人,他是先拿自己开刀的。

“工兵师”起家的四个团被他全部放在第一线――你们先挡在最前面,好让我在后面从容布阵。

开始划块,你负责这块,他负责那块,部队得拉上去,所有包括师旅团的高级指挥官也必须留在前沿战壕,与士兵同命运,这就等于把李仙洲的做法推而广之了。

陈长捷再次严令前线部队,即使伤亡再大,也不得私自转移阵地或向后撤退,叫守哪儿就守哪儿,一动也不能动。

这个时候的确不能再动了,倘若再动来动去,忻口就不用守了,板垣可以轻轻松松直取太原。

虽然自家已经做了榜样,可还是有人不肯听从号令。

原郝梦龄部队的一个旅长拿着陈长捷下发的命令,气哼哼地冲进了指挥部。

你这是什么计划?

陈长捷问怎么回事。

这位旅长说,我的防线太长了,守不了。

因为是郝梦龄的手下,陈长捷忍了忍性子。

你看,现在部队少,战线长,大家都是这样,没有办法,你就暂时勉为其难吧。

旅长还不了解这位新任指挥官的个性,陈长捷好言相劝,他却反而来了劲,不管怎么好说歹说,就是赖着不肯走,而且态度强硬,喋喋不休。

陈长捷勃然大怒,桌子一拍,好哇,你们郝军长尸骨未寒,你就这么猖狂,以为我管不了你是吧。

你不是说不能守吗,行,那就等于说,阁下如今是废物一个了,干脆,毙了再说吧,来人!

卫士们应声而入。

指挥部的大小参谋们,都没想到陈长捷会对旅级军官动真格的,那位旅长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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