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河山一寸血全集.com》第231/570页


他知道陈长捷要砍自己的脑袋并不困难。李服膺怎么样,人家还是堂堂军长,阎老西的嫡系亲信,说拿去祭旗还不就拿去祭了,你一个旅长有什么了不得。

假如在古装戏里,这时候就得扑通跪倒在地,然后磕头如倒蒜,口称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可怜的旅长一个劲儿站在那里发抖,不过好歹还知道学着念这几句活命道白:部下错了,饶我这一次吧。

军中无戏言,陈长捷要严以立威,自然不肯轻易松口,圆场的事得由他的搭档来。

陈长捷的参谋长见火候已到,忙上前解劝:这小子临阵抗命,死100次都应该,不过看他的样子,倒好像已经有些悔悟了,不如寄上他的人头,让他在军中将功赎罪,暂时效命。

陈长捷这才挥了挥手,去吧,不过记住,军法无情,一定得给我顶住打。

这位旅长侥幸保住脑袋,跑回阵地后,比前面那位挨训的旅长表现还要卖力。

把当官的制住后,陈长捷随即向前线将士约法三章,即“三不许退”:无命令不许退,轻伤不许退,弹尽援绝不许退。

执法队立于作战部队身后,随时监督执行情况,发现有违规者当场处决。

“陈氏三章”,似乎条条都显得那么不近人情,基本上就是说,你得跟阵地死一块了。可是实用就是真理,自颁布“陈氏三章”后,战场的混乱局面立刻为之一变。

道路不堵了,陈长捷亲自指定车皮,说这几节你们什么也不要运,就拉人,把滞留和刚送来的伤兵给我集中送到后方去。

如此一来,大伙堵在一块挨炸弹的事也少了。

在把几条线都梳理清楚后,陈长捷开始与板垣展开了激烈的斗法。

首先就是特种战的较量。

日军能在中国战场上“战必胜,攻必克”,说穿了,很多时候都是靠特种部队给铺路的,但在忻口战场的中间区域,由于到处都是山头,一片坑坑洼洼,坦克首先受到限制,无法充分发挥作用。

在前线,对中国守军威胁最大的其实是火炮,别说普通士兵据守的工事,就连指挥所,也常常有被炮弹连窝端掉的事情发生。

某团有个战死的连长,弟兄们不知从哪里临时找了口棺材,准备把他给埋下去。大家都说,这连长的运气真不错,前线死了这么多人,比他官大的多的是,可谁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很多人甚至抓把土,往脸上一盖就算埋了。

真羡慕呢,一颗炮弹飞过来,咣,棺材和人化为飞烟,无影无踪。

鬼子的炮真是太毒了。

要说咱的大炮干不过日本人,这在抗日战场上也是司空见惯的事,但是陈长捷发现,他可以加以改变。

因为晋军的炮兵其实足够强。

以前,除了防守不错外,晋军炮兵就名声在外,在中原大战时,更曾打得中央军一度无还手之力。

到全面抗战爆发,若单论炮兵部队的绝对数量和质量,应以中央军为最,但它的作战区域太广,没有哪支部队不需要炮兵配合,因此之故,被拆得零零散散,无法集中使用,其战斗力也为之大打折扣。

晋军炮兵就不一样了,由于战场集中于山西一地,又因为阎老西喜欢藏“私货”,所以此前别说拆了,根本就没怎么动用过。

忻口战场,晋军足足有九个炮兵团,包括日造山野炮、自产重炮在内,一字排开,看上去也是乌压压的。

炮弹不用愁,因为身后有一只会下“弹”的“老母鸡”――太原兵工厂,后者不仅能造冲锋枪和大号手榴弹,还能出品山野炮和炮弹。

问题是,咱们这么多炮,怎么就压不住东洋炮呢?

陈长捷发现,原因其实和步兵一样:怕死。

在郝梦龄殉职的当天,一位炮兵营长就在炮战中阵亡了。炮兵不是步兵,一般来说,步兵团营长战死很常见,但炮兵很少有营长以上牺牲的,连排长都不多。

如此一来,大家就被吓住了,结果,当兵的不敢进阵地,观测所则离一线还有不短距离。

不到阵地怎么发炮,不到一线如何观测,都离日军阵地远远的,难怪什么也打不着。

陈长捷传令到炮兵部队,所有炮兵要全部进入阵地,守着自己的大炮,同时把观测所移到前沿步兵阵地上去,并由炮兵营长亲自负责观测。

日军炮兵开始不知厉害,仍和平时一样,野炮四仰八叉地往露天一放,连伪装都懒得弄,而且距离很近,在望远镜的观测距离内,连指挥官的军刀和肩章都看得一清二楚。

没想到不知不觉之中,黑洞洞的炮管已瞄准了他们。

第二天早上,鬼子炮兵一觉醒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见百炮齐发,弹如雨落,顿时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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