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嘉年全集.net》第1/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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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一望嘉年
作者:重山明灭

文案
一望嘉年,遗忘最美好的年华。
因为一桩多年前的人口拐卖案,城里的女孩庄梧被贩卖到中缅边境陇川,贩毒,试药,偷猎,背叛,离别,赎罪。
多年后的回归,庄梧踏上归途,命运真的那么轻易地放过命运交织的几人吗?
精心的筹划,警方对大型毒品网络的追击行动即将收网,几个人又该何去何从?
花石榴,花开千瓣而无果,无果无终,是否印证了几人的结局。
你看这雪山不老,我想,我总会等到你回来。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庄梧,席扬 ┃ 配角:周竟 ┃ 其它:纪实,犯罪,边境



  ☆、初见

  很多年后,那一天仍然时常被庄梧想起,不同于北方九月的寒气初上,热带的空气常常是闷热的,像是罩上了层层搅不开的热气,只有很少的时候一阵凉风拂过时,像是带来了一丝从远处而来的凉意,随处可见的三页梅在这个季节开的有些滥,大半早已凋零发紫,那三瓣闭合在一起的花朵争先恐后地掉落在水面上,顺着水飘远了,远远看去倒像是赴死一般。
  这是什么树,为什么开了大朵的花,却没结果子呢?庄梧的意识朦胧,只是在心里暗暗疑惑。
  极度疲倦的她靠在树干上,即使那树干纤细,还不足以支撑她的重量,陇川的高温热的她头脑发昏,看起来可能下一刻她就会头向栽去。幻觉如袭来的阵阵潮海,渐渐地占据她的整个身躯和灵魂。
  外面的光亮刺地久不见光的她睁不开眼睛,眼角像是描绘上一大片浓得化不开的红色,就好像是鲜血的颜色。
  “吱呀”一声,惊得她蓦地睁开双眼,从树上半掉下来个脸,四目相对的片刻间,惊地庄梧差点坐到了地上。
  那身影的外缘影影绰绰,一个四肢瘦长的少年打量般看了她几眼,庄梧缓过神来,他已经身姿轻巧的从树上跳了下来,眼前早已没了人影。
  那双眼印在了她的脑海里,那样的冷静,波澜不惊,让庄梧不自觉地反反复复回忆。
  庄梧已经连续五天被关在屋子里,直到今天上午才被放出来,屋子里所有尖锐的东西早就被人收拾起来,她回想起了上午被关在的屋子里的酸臭味,此刻才真真切切地渗进了她的皮肤深处,她恨不得把身上的皮肤生生扒掉,最后还是扶着树呕了出来。
  “庄梧!庄梧!”光听声音庄梧知道又是那个越南女人。当她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话叫她的名字时,总能吓得庄梧浑身哆嗦,谁知道这一次迎接她的又是怎样的命运。
  她不情愿地慢慢的挪着步子,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她还是想跑,她通过一次又一次的逃跑,她才悲哀的意识到,或许有那么一天,她能跑出这个屋子,可她绝对逃不出这个到现在为止她都不知道名字,却有可能困住她一辈子的寨子。
  极近吊脚楼,一个成年男人和一个老头在门口拉扯着。
  那个穿着破旧灰布衫,身材矮小,背从侧面看着总是弯曲的,不是涯罗还能是谁。
  庄梧低下身体,轻轻地向前走了几步,连忙躲在离两人不远的矮树丛后。
  “矮罗,那个小姑娘你还中意不?不中意叔再给你找一个不是哑巴的?不是叔说你,你看你那个讨来的老婆,一天到晚的不老实。”
  还没等那老头说完,庄梧听见一声闷哼,向来不肯吭声的涯罗像费了很大劲才憋了一声“叔”。接着又转入了无限的沉默中。
  老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涯罗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大,其实下手倒没使什么力气,“不让管还不让说了。得得得,只当我这叔穷操心。”汉子转身把老头往前送了几步,庄梧从树旁一瞥,身体向前动了动,正好漏了个衣服角。
  那老头十分精明,发现了她却没做声。她死死地捂住嘴,才控制住自己没喊出声来。
  她见过这个独眼老头,瞎的那只眼框里是一只发黄的假玻璃珠,衬着那常在日光下暴晒的发黑的皮肤,古怪而骇人,就是这个独眼老头把她贱卖到涯罗家。
  独眼在寨子里倒人已经做了好几年,把寨子里父母都不在了的孩子卖出去,再以打工为借口,把边境的女人卖进来,这回顺手拐了个小姑娘,没想到却是个哑巴,想到涯罗家缺个帮手的,最后带了过来。
  老头知道庄梧躲在一旁,只当做没看见她,走了几步,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回过身来,不怀好意的微微笑着说,“涯罗,要不然你再讨个小媳妇,反正那个狐媚子什么东西也生不出来。”
  涯罗心里虽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嘴上却也免不了要附和几句,“独眼叔,你快回去吧,我也得回去看看那娃子回没回来呢。”
  两个人分头渐渐走远了,庄梧赶快跑了出去,两旁的树枝刮坏了她的脸,她真怕老头说的成了真,一连战战兢兢地过了好几天。
  云南西南的堂屋大部分是木质结构,举架很高,窗户开的也很大,都是木格窗。
  庄梧看着涯罗拖着坡脚一瘸一拐的进屋了,后脚才跟着进了屋。
  一进屋就被拿着扫帚的沙琳抓个正着,开始还操着一口不标准的汉话边捉着她,用扫帚头打她,骂着骂着庄梧就听不懂了她说的什么意思了,庄梧死死咬着要渗出血的下唇,努力不让眼泪流出眼眶。
  尽管她知道自己未必抢不下她手里的东西,但每一次的反抗带来的总是更多的暴打。
  幸好这次涯罗在旁边拦着,边劝着沙琳,让庄梧赶紧去做饭,换做平常定要等到沙琳打累了才罢手。
  那个时候庄梧对沙琳的恐惧远比涯罗少些。
  庄梧等到他们吃完饭,默不作声的起身出来收拾了,她不敢再耽搁,赶忙端着碗筷去后院洗了。
  沙琳随意的靠在竹椅上,神情懒懒的,一副不愿意理人的样子,手里拿着把小圆扇子煽着风,夏日贪凉,穿着艳俗的简装,在这鄙陋的乡村里这种艳丽的颜色却并不多见。
  涯罗坐在小椅子上手里削着什么木头,叫了一声阿琳,沙琳随便的应了一声,原本少言的男人像是终于得到了什么许可,渐渐一句接一句的跟她说起话来,因为怕她并不能完全听懂,换了熟练的越南话,平日里说来的大抵也就是河口哪些事情。
  凉风拂在庄梧身上传来一阵凉意,她的脸上火辣辣的疼了起来,过度紧张后的她这才感觉出来脸上的小口子,都不算大,疼起来却撕拉撕拉的。她收拾完后,抱着双臂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接着逃也似的快步走开。
  她想着得空要去山上采些草药,希望可以去除身上的瘀痕。
  起初她坚信,过不了多久她就会被警察解救,可现实终究还是让她慢慢地学会了认命。
  一次又一次的被抓回来,日复一日的关押,庄梧才明白,寨里的人都知道她是涯罗家买的,像是可怜涯罗,见她逃跑都帮着抓回去。
  总会有这样的一群可怜人,他们的内部有着无法调节的矛盾,可在面对外人时会出奇的团结,从这天开始她像是放弃了挣扎,乖乖的在涯罗家住下了。
  这一住就是三个月,一天中午她跟往常一样去给男人送饭。
  中缅交界的许多小城镇商贸往来鱼龙混杂 ,幸而这里没有铁丝铁网,只有座边界碑,边境往来的人们也没把它当回事,一脚跨二国,一天来回几十次也都是常有的,走私赌场倒是有许多,很少见到路上有警察巡逻,因为小偷一般都是当场打死的,所以治安常常非常好,算得上安静平和,只有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像暗河一样在地下激流涌动。
  畹町口岸的边贸街繁华热闹,隔河而望的便是缅北重镇九谷市。
  一堆做工的男人坐在火车边上,看着样像是刚送完货,在打牌消磨时间,涯罗太过于专注手里的牌,没注意到有人到来,庄梧被沙琳打发过来送饭,把饭留下要走时,涯罗身边的人才注意到什么似的推了推他。
  抬头入眼的是一个小女孩子,穿着极简单的白衣绿裙,要不是因为那肤色,乍看起来倒像是个缅族女孩,周围的人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有人手里的牌臭,正好借机找了个借口,骂骂咧咧地把手中的牌随手甩在了地上,把牌打散了,哼哼了几句你家娃来了,下午再玩就分开吃饭去了。
  涯罗只好把刚抓到手里的好牌随手撇了下去,拽着庄梧到了人少的的地方坐了下来,涯罗个头矮小,虽然刚四十不到,但是有了微秃的头和驼着的背的衬托,要是不注意从远处看起来,倒真能把认他成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
  中午这顿饭倒常是两个人一起吃的,一个不会说话,一个不知道说什么。
  庄梧年纪小,家里人都照顾,从前从没做过这些脏活累活,最初只是让她打扫,后来沙琳更做起了甩手掌柜,也就不再提着要赶她走的话来,除了开始那几天饭做得没法子吃外,庄梧饭做得倒是越来越熟练,但是离好吃还差的远,只能说是尚且能入口,然而来来回回每顿也就不外乎那几类菌。
  虽然涯罗几乎没用那种色眯眯的眼神看过她,但庄梧仍然对他有所惧怕,毕竟对比而言,在沙琳那里得到的最多只是一场毒打。
  后来庄梧才知道,涯罗像是被沙琳下了降头术,除了沙琳,外人的话他几乎都不听,悲哀的是,不能否认,如果不是涯罗无意间买下了庄梧,为了沙琳将庄梧留了下来,或许一开始这个女孩的命运会更加悲惨,深堕泥潭,无法抽身,那样的生活离地域近在咫尺。
  涯罗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说得上是个老实人,他实实在在的对沙琳好,只是庸俗的为了美丽的皮囊也好,可那种眼神骗不了人的。
  当然除非有一天石头块上也能开出花来,这种好才能稍微获得点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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