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竹青全集.net》第7/74页


  “没有怎么可能没有呢?是不是后来改名了,有没有以前叫兰花乡的?”范桐月大惊。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过兰花乡的名字。以前也没有叫兰花乡的。”老杨大夫很肯定地说。
  “那……您知道,在繁花县有没有什么地方种着很大片的兰花?”范桐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
  “兰花?在繁花县可以种植粮食的土地都还很少,有谁会浪费土地种这种中看不中用的娇贵物事儿呢?”
  “怎么会呢?我明明来过兰花乡的啊?我还亲眼见过那一大片的兰花的,怎么会没有呢?”范桐月慌乱地自言自语。
  一直沉默的明玕插嘴,“别急,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别的线索,肯定可以找到的。一个那么大的村子又不可能说没就没。”
  “我只在十岁爷爷去世时来过一次,我唯一的记忆就是村落的名字和那一片兰花,别的实在不记得什么了。”关于‘兰花乡’的记忆在脑中重复这么多年,早已刻入脑海深处,其他别的早已遗失在岁月中。
  “可以问问你父母啊他们肯定记得比你多。”杨半夏话音刚落,就被爷爷狠狠瞪了一下,半夏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独自一人跑到荒山僻岭来肯定是有家不能回,自己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想起自己那对无良的父母,心中埋怨,随口回答,“他们,他们才不管我的死活呢,现在不知道在哪逍遥呢!”
  这一句话显然让桌上的其他人都误会了,在桐月失神没有注意到时,收到同情的眼神几枚。
  “现在,兰花乡是肯定暂时找不到了,女娃你有啥打算呢?先说好,我可不会收留你,你吃得太多了,我可养不起。”老杨大夫想起自己的胡子,打断他们的话。
  “杨老头,你实在太小气了,不就是吃你几口饭嘛,用得着这么斤斤计较吗?我付钱还不行吗?”桐月配合地跟着闹。
  “钱?我告诉你,在繁花县你就算有钱也买不到吃的,各家都是自给自足。你现在能吃到这么丰盛的早饭是半夏从城里带过来的,是从我们饭里省出来的。不过,你还有现金吗?有的话就把药钱、诊费和今天的饭钱结一下,我对你这个女娃的厚脸皮太清楚了,你不可信!不可信!”
  “给钱就给钱,小气杨。”桐月佯装生气,“吃完这顿饭,我就回去。你再也别想有人逗你开心了。哼……”
  “回去?你好像弄错了一件事。在繁花镇,只有两条出去的路,一是你来的时候的火车,不过一周只有一趟;二就是走山路,不是我小看你,凭你的脚程走一辈子也别想走出去。”瞥见桐月的高跟鞋,老杨大夫讽刺着说。
  “什么?那我怎么办?”桐月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虽然知道老杨大夫肯定不会扔下自己不管,但是从他故意透露出的信息看,我至少要在这里住一个星期?太好了!
  

  ☆、初遇5

  
  “女娃,现在明白了?”老杨大夫一脸‘你求我啊,你求我啊’的表情。
  桐月一脸认真,表情凝重地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看到周围三个男人一脸疑问地看着她,桐月一字一顿地说,“打死也不走。”
  “我去……”被逼怒的是老杨大夫。
  “噗……”喷了一地的是半夏。
  “咳咳……”被呛到的是冰块竹。
  “竟然真的是想赖我家!不准,坚决不准。明玕,这丫头是你救的,她无以为报就应该以身相许,所以以后她就归你养了。就这么决定了,开吃!”老杨大夫誓要保护自家的粮食,甩开这个包袱。
  昨天老杨大夫与白明玕已经聊过范桐月,猜测这个女孩肯定是经历过什么才跑到这么个地方来,再加上她的身体状况,更加确定她以前一定经历过很长时间的抑郁、受过重大打击。如果桐月不想离开,老杨大夫希望明玕可以照顾桐月一段时间,因为如果桐月的身体状况继续发展下去一定会出大问题。老杨大夫确实很喜欢这个女孩,在她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因此实在不希望看到她受伤。
  在最后桐月反对无效,明玕默不吭声中,他俩行李被扔出大门。看着眼前紧闭的大门,桐月狠狠地朝其踹了两脚,最后无奈高跟鞋不给力,才放弃破门而入的打算。
  “别白费力气了,杨爷爷已经将你托付给我了。这次半夏回家是来接杨爷爷进城照顾的,杨爷爷年纪太大了,没人照顾不行。”等桐月折腾得累了,明玕才慢吞吞地做出解释。
  意识到被人免费看到自己出糗,桐月赶紧正正神色,捋了捋头发,摆出女强人的架势,“你是故意的吧,看我出糗很高兴?”
  明玕沉默半响,“嗯……确实很高兴。”
  没想到冰块竹会这么直接承认,桐月气的要死,“你……”原来人在气极的时候真的会说不出话来。
  明玕低身在自己的行李包里翻找着什么,一会取出来一双马丁靴,递给桐月,“你现在的鞋在这里几乎寸步难行,给,换上。”
  命令的语气让桐月反射性的服从指令接过靴子,反应过来后怒道,“既然有靴子,那昨天晚上为什么不给我?好啊……又是想看我出糗?”
  谁有空一天到晚等着看你出糗,还有,昨天晚上第一次见面,谁认识你啊?“靴子是半夏给我的。”
  “啊?哦。”意识到自己真的冤枉人了,慌忙换靴子来掩饰尴尬,还毫不客气地将所有的东西塞进明玕的行李包。
  趁着桐月换鞋的空档,明玕询问她:“你考虑一下,你是现在回去还是一周后回去?还要不要继续找你爷爷住的村庄?”
  是啊,还要不要继续找呢?或者,去看望已经好久不见的爸妈?桐月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做好见爸妈的准备,找爷爷住的村也只是一个拖延回家的借口,因为自己不知道怎样让父母面对自己入狱的事实。
  “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我想可能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一段时间,因为我实在没有做好回家的准备,我不知道我还有哪里可以去,拜托你了!”范桐月认真的对着明玕恳求。
  猜到桐月可能会选择留下来,明玕以为她会继续用找爷爷故居的借口赖着自己,没有想到她会说出实话来请求自己收留她。面对桐月的坦白,明玕对桐月难得的产生了一丝欣赏。
  “好。”
  听到冰块竹同意,桐月对他其实是很感激的,毕竟收留一个陌生人不是谁都能像欣姨那样痛快的。
  “欣姨,啊……惨了,我就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事,竟然把她们给忘了!该死的!”
  桐月的激动把白明玕吓了一跳,看她像只猴子一样的抓耳挠腮,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嘴里飞快地说着什么,说得最多的是一个叫做“欣姨”的人,听得出来这个人对桐月很是重要,明玕默默地将这个名字记到心里。
  “你……有手机吗?”听起来居然没有一点期望的意思。
  “有。”果然,听到这个回答,桐月反而皱起了眉,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
  看够了桐月一副想死的表情,明玕露出一丝‘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的表情接着说,“不过,这里信号不好。” 瞬间,桐月精神百倍。
  “信号不好啊!那也没办法了,只好什么时候从这里出去再打电话了!”假遗憾和真庆幸的表情共存。
  桐月没有听出来,‘信号不好’其实可以理解为‘信号不好,打不出去’,也可以理解为‘信号不好,不知能不能打通’。在算计人这方面,如果说范桐月是高手的话,那白明玕基本可以算作是大神级的人物了,可以甩桐月足足几条街。
  讨论完未来发展之范桐月的倾向,两人步入了回家的路途。四月的天气对于繁花县来说才是初春了,树叶都刚刚萌芽,近看没有发觉,如果眺望的话,满山的树木颇有几分“草色遥看近却无”的感觉。当然这一切,深陷哀怨之中的桐月都没有心情欣赏,因为她正在专心对付狭窄小路上不断从树丛中突出而拦路的树枝,小心应对被枯枝落叶掩盖地面而造成的一个个小陷阱。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这么的难走?喂,冰块竹,咱们到底还有多久才到啊?”桐月又一次地发出咆哮,然后是又一次的沉默以对。即使被忽视,桐月也什么都做不了,因为她根本赶不上前面的白明玕。
  而走在前面的白明玕好心情的在心里默数,‘第九次’。
  正在专心对付要人命的山路的桐月,一个没留意就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来的明玕,揉揉撞痛的脑门,弯着腰边喘气边质问:“冰块竹,你干嘛突然停……停下来啊?很痛的知不知道?”见明玕不出声,桐月上前,“冰块竹,问你话你干嘛不答?你真是……”话没说完,范桐月就惊呆了。

  ☆、初遇6

  只见原本长满了茂密树丛的一部分山体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宽约一百多米,深约十几米的巨大凹坑。凹坑从山腰起始,蔓延而下,不知延伸了有多远。坑底布满黑色的石头,在上午强烈阳光地照耀下,石头表面竟然反射出如宝石般璀璨的光芒,那无数的光芒汇集到一起,宛如一条耀眼的长河顺流而下。
  桐月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了,不由自主地被光芒吸引向前走近几步,想要更加清楚地欣赏这大自然的恩赐。
  明玕一把抓住向前的桐月,脸色严肃的发黑,“你干什么?不要命啦?那是山体滑坡和地面塌陷,危险!”
  虽然习惯性的无视白明玕的脸色,桐月还是听话的后退几步,“原来这就是山体滑坡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幸亏这里人员稀少,否则非有民众伤亡不可。不过,你看那坑下面的石头多漂亮啊,竟然还能像镜子一样反射光!”看见冰块竹仍然一脸眉头紧皱的样子,失望道,“算了算了,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就知道你是丝毫没有艺术细胞的的肌肉男,太没有美感了!”
  明玕却好像还处在桐月说第一句话的状态,自言自语,“是啊,幸亏这里人少……”
  猜测这位使命感强烈的前解放军叔叔是在为山脚可能造成的灾害担忧,桐月绞尽脑汁搜集脑中仅存的关于滑坡的知识安慰他:“山体滑坡是因为山体斜坡上某一部分岩土在重力作用下,沿着一定的软弱结构面产生剪切位移而整体地向斜坡下方移动造成的。这里山体坡度比较缓,而且植被茂盛,就算滑坡也不会是非常大的范围,你不用担心,山脚的村民肯定不会有事的……”
  “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我去探探路。”没等桐月说完,白明玕放下一句话就快速钻进树丛中离开了,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看着白明玕扔到自己脚边的行李包,范桐月气得朝包踢了两脚,“好心当成驴肝肺,要不是看在你收留我的份儿上鬼才要理你。”忽然想起来自己的瓶瓶罐罐都还在包里,要是不小心踢坏了可就心疼死了!桐月手忙脚乱的翻包查看。
  “还好还好,都没事,要是踢坏了,这该死的山村可是什么都买不到。”慌乱中,不小心从包里带出来一些东西,洒了遍地,桐月捡起其中的一个被甩开的皮夹子,“咦……这是……钱包?”
  简单至极的仿军用款式,质地很好,一看就是用了多年,但并没有显得破旧,除了钱包的按扣不太结实了。
  一一捡起地上掉出来的硬币,打开钱包把硬币放进去,入眼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对穿着同款式校服的情侣,两人都是十七八岁的年纪。男的自然是冰块竹了,面如傅粉,唇若涂朱,精致的脸蛋儿摆出一副酷相,显得俊美中带些孩子气的可爱;女的应该是冰块竹的同学兼女友,眉如墨画,目若秋波,嘴角微翘笑容甜美动人。男孩抱着女孩,两人眼中都闪耀着恋爱的光芒。
  桐月心中暗暗赞叹,好一对璧人啊!没想到冰块竹曾经交过这样优秀的女朋友,现在的冰块竹看起来不像有女友,难道两人分了?也是,学生时期的爱恋能有几对开花结果呢?何况冰块竹的职业又那么特殊,两个人常年不见面感情真的很难维系,再加上女孩的条件看起来也很优秀,肯定有很多追求者,最后会分手也就不意外了冰块竹现在还留着两个人的合照,应该是很爱她吧?
  想到这,桐月对明玕真的抱有几分同情,决定以后尽量控制自己,与冰块竹好好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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