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包怀春散全集》第30/86页


“怎么算行动远些?”

程音嗽嗽喉咙,开口:“男女有别,幼时他不知你是女子,往后便要留心了。”

“不能这样吗?小时候师兄经常背我。”她说得无心,却激到程音,他蹙了眉头,脚下一僵,手臂上也泄了劲儿。

“哎呦!”林子衿痛叫一声,已从他背上出溜下来,落了地。

瞧她吃痛,程音才又矮下身来,道:“刚刚石头绊了脚,上来吧!”

她依言而行,听程音缓了一下,又问:“总之,你应还是不应?”

“应!应!”

“嗯。”他轻哼了声,想讲最后一条,却情不自已地又想起竹林那晚,于是心中压下郁结,低了腔调:“最后一事……你若遭遇恶人恶事,记住走为上策,不要惦念其他,只管逃命便是。”

他讲完,舒了口气,仿佛那惊险历历在目。

“林小猫?”他等了几步,却不听她应。

“若是师父、师兄还有程大哥与我一起,那就得一块儿走。”她小声言语,恐他不悦。“这个做不来啊……”

程音料她会这般回答,轻叹一声,腾出手来捏了她那只伤腕,柔声道:“你若不改,身上要留下多少口子?”

她听他问,总是一丝不苟地认真考虑,于是也皱了眉头,自言自语:“伤疤多了,倒是更难看了。”正琢磨着,她发觉手上一凉,低头见程音往她手上套了个拴着铃铛的细镯子,再抬头,原来跟前便有个卖姑娘首饰的货郎。

“小哥给媳妇买啥戴?”那小伙子满脸堆笑,却没瞧见程音脸上的尴尬。

“不是……这是自家妹子。”他断了一句,终究脸上挂不住,撒个小谎。林子衿不言语,轻轻摇了腕子,叮铃铃一阵脆响,引得她乐了。

程音见她没恼,才松了心,又给她套了一个,却嫌太细,定盖不住那伤痕,于是一气买了六只。

“程大哥,这红花镇好热闹,咱们明天还来可好?”她说完一阵摇晃,银铃乱响。

“今日七夕,过了这一晚,镇上便不会这般有趣了。”程音悠长了声音,抬头望天,见玉带横贯南北,牛郎织女隔河相望,转念一想,似乎自己二十几载没在意过这节日。

“七夕是什么?”

程音犯难,编了个仙女下凡的故事草草与她讲了。

“那后来呢?”林子衿听的入神,急得又抖那些铃铛。

“后来天神就把他们隔开,每年七夕才能相会一次。”他讲的不耐烦,此时才发觉自己婆婆妈妈了一晚上。

“哎!织女真可怜。”她幽幽一叹,颓然地靠过来,仿佛长大了几岁。

此时街上人群稀疏了几分,已是月上云端的午夜,方才万家通明,此时却是灯火阑珊。程音转了身,见来时路一片狼藉,伴着她那声轻叹,便更觉萧索。

“牛郎织女成亲了,却还要分别,就像我和程大哥这般,过了七夕便不能再见。”林子衿下巴垫在他的肩上,嘟着嘴。

他笑了,想要辩白,却听她又讲:

“若是那样,还是不要和程大哥成亲。作兄妹也好,作姐弟也好,什么都不作也好,只要能天天瞧见程大哥,那便胜过所有……”

“小猫……”他似被扼住了喉咙,不想被她感染,却抑不住心头热乎乎的往上涌。

“程大哥,下回七夕咱们还能见吗?”她依旧侧脸靠着,见程音停步不言,心里一阵酸痛,噙着眼泪道:“若是见不了,程大哥别忘了看看牛郎织女星……”她还有下半句,却觉着自己泪意太浓,于是仰头瞧那星星,抿着嘴唇忍住不哭。

“哎呦!”林子衿正暗自遣忧,忽然身下一颤,低了头,见程音背着自己立在一堵白墙青瓦的墙头之上。

“可近了些?”他问着,声音过耳如茗香过喉。

“近了近了,月亮大了。”她抬头微笑,心里却怕他累着,暗自提气运功,刚默念了口诀,屁股上就挨了一巴掌。

“乱动什么?”他话音刚落,飞身而起,再定身已是在高高的屋顶。

万籁俱静,清风拂面。原本难画难描的无边夜色,被二人心中的不明情愫压抑的更加沉谧。眼下街景朦胧,偶闻飘来的窃窃私语,仿佛真的是牛郎织女的绵绵情话。程音将她放下,在那屋脊处与她并肩,扬脸向天,似朝那对明星承诺般的:“下回七夕,咱们还见。”

“程大哥!”林子衿扭过头来,眉头高了又低,没忍住让泪珠儿滑落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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