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录之凤凰涅槃全集Zei8.net》第7/47页


  “蓝莲令牌,见之如见谷主。”风右使手中展现一件小巧物什,冷冷瞥了蓝白一眼,随即将目光对准第一百零一屋,“杀了他们。”手指向地上七零八落伤员。
  第一百零一屋依次看了看沉默下来的蓝白,唯命是从的暮,语气怎样都无所谓的羽,地上蒙面看不清脸却痛苦呻.吟的陌生人,问:“他们,是谁?”
  “执行命令杀了就是,无需多问。”风右使道。
  “没有理由的事,我拒绝做。”第一百零一屋道。
  “他们想要伤害你,夺你性命,这个理由还不够?”风右使问。
  “是的,我可以原谅一切伤害,却无法原谅擅自抹去别人存在的杀戮。”第一百零一屋脑海中闪过一些极其不愉快的片段,脸上又浮现那种极其嫌恶的表情,“他们未伤我半分,所以,”他一字一顿道,“我、拒、绝。”
  “很好。”风右使从墙头跃下,带着迫人的气势逼近第一百零一屋。第一百零一屋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抵抗,竟不得不退了一步,然而正是这无力、无奈的一步让他的眼中瞬间腾起熊熊怒火。
  蓝白闭上眼,捏碎手中纸。羽在阴暗处面无表情,看了蓝白一眼后悄悄摸到刀柄,却犹豫了一瞬。正是这一瞬,夜空中接连划过数道纤长的蓝白色冷光,鲜血艳烈四射,雪白色轻而薄的长围巾纯粹而洁净地在腥风血雨中无辜飘扬,如同一面寄寓了某种信念的旗帜。
  偌大的院子,忽然安静了许多。刚刚还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黑衣人身上皆新添了一道致命伤,已然尽数断气,无一活命。
  羽和暮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蓝白背对着他们,挥了挥剑上血,将剑收入鞘中。背影离他们如此之近,却那么遥不可及。他回头,表情冷淡,与寻常无异。
  “因为你,他们才死。”风右使跃上墙头消失之前道,指的是眼里只剩下茫然的第一百零一屋。
  他们,是谁?
  他在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前蹲下,伸手拉下蒙面巾,底下是一张二十岁左右的年轻容颜,新鲜充满朝气的脸蛋如今被嘴角流出的血染得肮脏污秽,指尖下的肌肤仍留有余热,摩擦时有微小颗粒的粗糙感,那对圆瞪的眼流露痛楚,对生的渴望、对死的恐惧,仿佛还有对某些人、某段情的恋恋不舍。
  这个人已经死了,但你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人,叫什么名字,有怎样的曾经,也许他对于某些人而言是十分重要的存在,如今只一刹那便如此不重要地永远消亡。
  他替他合上眼,静静地看着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所有死亡的卑微、抗拒与无奈。这人一切努力存在的珍贵痕迹,从此于世抹消殆尽,归葬虚无。
  他感到自己剥夺了别人,某种无法言喻却无比珍贵的藕断丝连羁绊,正如他曾经被剥夺。
  比杀戮更为恶劣。
  “喂,大家不要这么严肃嘛!”羽语气轻快,笑眯眯地走到空地里,手指往嘴里一放吹响一声口哨。闻声而来数十条黑影,从墙头跃下,似乎早已在墙后待命,开始迅速清理尸体。
  “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冬姑娘瑟缩抱膝,坐在门边,眼睛惊恐地瞪大。
  羽推了推鼻子,朝她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他们跟我有什么关系?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他一脸不在乎地转头,指了指众黑衣人,抱臂悠哉笑道:“快点儿,老子累了,又无聊透顶,小心我揍趴你们哦。”简直是个流氓头子。
  “是、是、是,老大放心、放心。”领头黑衣人本一脸恭敬,却在触到他的目光后,身子莫名地不寒而栗。
  冬姑娘抬起头,紧张地眨了眨眼睛,看见第一百零一屋向蓝白走去,却目无斜视地越过蓝白,径直向这边走来,进了饭厅。她疑惑地“嗯”一声,忽然眼前光线一暗,她微张着樱桃小嘴盯着眼前人看呆了。
  “不要害怕。”温柔的声音小心翼翼似万般珍惜。
  眼前的男子姿容端雅,眼角斜挑一抹天然的似笑非笑,温柔雅致,惊不起谁,惹人沉醉。她呆呆傻傻地伸手抓紧垂下的雪白色围巾一角,望着他的眼神有些黯然――温柔,如此遥不可及。
  蓝白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又呆了一下,醒悟过来赶紧用白色的干净围巾胡乱地擦了擦弄脏了的手,才轻轻地落进他温暖而微生硬茧的手心,被他有力地握住。
  蓝白携冬姑娘离去,端然的宝蓝色背影与飘扬的雪白色围巾在迷离夜色里渐渐定格成一帧优雅深郁的画面,尽管一袭雪衣陪在身畔,那道背影,依旧散发着无人能懂的孤独。
  她对他,也许是爱。被人所喜欢,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快乐,然而重视之人无法了解自己,这种快乐便如同猛兽的利爪,将他的孤独越撕越宏大。
  暮离去向谷主复命。饭厅里面第一百零一屋正在从容进食,羽抱臂倚在门边,颇感兴趣地笑道:“发生了这样的事,还能立即吃得下饭,你也真是个怪人。”
  “……”
  “我以为你起码会把蓝白那混蛋胖揍一顿,让我开心开心。”
  “……”
  许久听不见回应,羽笑了一声,举步离开。
  “好难吃。”饭厅里低低地响起一声哼唧。
  羽走出大门后,发现门边有一个人倚墙而立。
  “在那里装什么深沉?”羽讥笑道。
  那人一点一点从墙上移开,目光沉沉,“羽,你到底在想什么?”
  “不懂你意思。”羽干脆道,眼里闪着狡黠的笑意,“我智力有限,你不是不清楚吧,小暮?”
  “向谷主提议让白和第一百零一屋合作,前者为剑,后者为眼,”暮把每个字都咬得重而清晰,“这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你师父的?”
  “好了,小暮。”羽听到“师父”二字,收起玩笑神态,“不管是谁的意思,这个提议都好极了。这是好事,我说过。”他摆了摆手,“不要再问。”他一身黑衣,极快地融入同色的黑夜里,好像一片轻盈的鸦羽风中一飘就消失无踪。
  暮十指用力抓了抓额,表情有点烦躁。
  身边尽是奇怪的人,看不透,抓不住。那他只要把规矩、命令一切明确的东西抓好,就可以不迷茫了吧?就可以夜里心安,不致于辗转反侧了吧?他点了点头。
  像羽这样笑得跟一缕阳光似的灿烂的家伙,为什么会在十二岁拜师那年,穿上象征茫茫无尽暗夜的黑色衣衫?
  他边走边想,朝大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凡容正经脸:作者君,快放我出来溜溜,不然我男人要被抢走。
作者君摸下巴:你男人是谁?
凡容一脸黑线,消沉转身走远,无力:我也不知道啊。
景一赶紧从天上掉下来:应该是我。

  ☆、第五章 到底谁心软

  自从那血腥一夜,蓝白未再见过第一百零一屋。一个月后,蓝白接到一个刺杀任务。奇怪的是,这个任务要求第一百零一屋跟随,并协助蓝白这匹独狼。
  蓝白捧着刺杀对象的资料在树下发呆了一个下午。暮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一开始闲坐无言,香樟叶子散着微弱的清香打着旋转飘落。
  “看完了?”暮看了一眼蓝白手中的几页资料。
  “差不多。”蓝白托着腮望天发呆。
  “白……”暮亦抬头望天,遥望的目光充满陈旧回忆的感情。
  蓝白过了许久也听不见下文。
  “可别死了。”
  蓝白把资料一收,头向后靠着树干,安然闭眼假寐:“你在担心什么,我何曾失手过。”
  暮收回目光,张嘴欲言又止,心一横,道:“就像当年亲手杀了你师父一样,能毫不犹豫地用你师父的剑去割破秦无思――你大师兄――的喉咙吗?说不定他也想杀你想疯了。”
  “毫不犹豫,”蓝白立刻冷声答道,“杀了他。”
  暮闻言眉头大皱,蓝白越是这样毫不犹豫确定,他反而越是担忧。他忽地眸光一沉,冷喝道:“谁?”
  微风轻拂枝头叶,树干之后缓缓移出一张容颜精致的瓷娃娃脸,傻傻地咧开嘴笑,“呵呵。”冬姑娘眼睛晶亮晶亮地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暮,指了指自己,“我?”
  “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暮惊疑道。
  “从一开始。”蓝白替她说道,“你太过心事重重,没有发现。”
  真的吗?暮怀疑地看了看蓝白,又看了看傻呵呵的冬姑娘,总觉得有些怪异。
  “别担心。”蓝白拍了拍冬姑娘放在地上向他爬来的手。
  “对了,你知道吗,”暮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第一百零一屋疯了。”
  蓝白只是眸光一转,“他疯了,还让他跟我出去做任务,提这个建议还一脸认真的人才是真的疯了吧?”
  暮一脸没好气,“你好歹认真点,给我抓住重点!”他接着道:“第一百零一屋疯了,你不觉得奇怪?不好奇为什么?”
  “为什么?”蓝白一脸认真地问,懒懒地打了个呵欠,准备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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