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版作者云外山》第159/165页


  古壁仙作势要回答,但她却没有,就在慕容焉精神萎靡时,这个女人觑准机会,突然发难,她果然下了杀人的狠心,所以手中竹枝,不啻一柄利剑,用出的却正是无名老人的四诀剑法,因为这一惊变,太过突然,慕容焉虽然疾弹倒掠,堪堪躲过辣手之击,但臂上、肋下一划一点,鲜血射出,受伤不轻。一直到他作出反应,经过几十招才稳住情绪,同样用起了师门博大精深的绝技。
  古壁仙却在尽力破坏他的情绪,一面挥剑,一面道:“在段国的时候,我已与段末杯结盟,本来要去看段王如何捉拿我的一个叫古傲的手下,见天下英雄云集,却能削平四海的只有荆牧和你,就索性与你们结为兄弟!后来我在王宫剑决时,假扮昆仑山的古阑还,亲眼看到、听到了你擒杀古傲的经过,自从那一刻,你就是我的了……”
  慕容焉心中寒颤,他不知道自己身边还有什么人也是这个女人扮的,表现在剑法上,是一片凌乱,古壁仙觑准机会,狂笑攻进,令的慕容焉一阵后退,但好在这套剑法双方都很熟悉,才能挽回局面,但这已经是在百招之后了。
  慕容焉心中暗暗起了杀机,道:“古壁仙,你做了这么多,害了这么多的人,最终害的却是你自己,因为一个人要害人,首先是受到自己良心的谴责和摧残!”
  古壁仙浑身一颤,慕容焉不失去时机,顿时迅疾欺身逼进,手中长剑连绵递出,立刻取得先机。
  “那又如何,反正和我作对的人都死了,而我只是受谴责而已!”
  “这只是你在世间的谴责,还有更严重的,在你死后!”
  “慕容焉,你不用吓唬我,我古壁仙不信鬼神!”
  “师父在坐化时,已经知道有今日,你敢说你不信?”
  “他要是知道会弄得我们师兄弟如此痛苦,当日就应该不留下‘二十诸天’,让我们痛苦一生,他根本不曾有预料的能力!”
  慕容焉冷道:“师父早已贯通天人,他给你们的不是苦难,而是机会,几位师兄都已进道,虽死犹生,而你却依然执迷不悟,不知世间生杀相易的道理,还敢污蔑师上!”
  “是又如何,今日你们还不是都死了,而只有我活在世上!”
  “未必!”
  两人经过数次反转局面,最后终于都有了第三诀的携飞诀,但见场中若四道鸿影,各自惊飞扑击,纵横上下,同样的招数使两人之间竹剑叠交,一掠而过,但就在穿越的一刹那,古壁仙双鸿影飘忽不稳,时一时二,最后与慕容焉连交十三剑,堪堪错身,“砰”地一声被慕容焉以鸿翼的剑身拍了出去,直飞出两丈之外,砰然摔到地上,竹枝四断,脱手而飞,所有的比试都在这一诀中结束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比你练了更久,不可能回输给你!”古壁仙嘴中吐了一口鲜血,娇靥发白,自己欺骗着自己,眼中泛出了爱恨交杂的目光,瞪着这个年轻人。
  慕容焉没有跟上去杀了他,反而收起长剑,道:“你输是理所当然的!”
  “为什么!”古壁仙嘴角淌血,粉腮遽变地叫道。
  “因为师父的四诀剑法,一曰相期,二云遇识,三为携飞,四乃远逝,乃是他对爱妻的思念所创,无爱不成剑,你一生都在向别人索求真爱,却又没有耐心去等待和接受,即使是在大师兄说出当年爱你的真相,你却冷漠地拒绝了,其实你根本不懂得爱,这携飞一诀如何能用得好,今日不输何待!”年轻人言毕,再不看她一眼,因为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让她在自己的心里永远消失,挟剑而去。最后只说了一句,道:“你一直说错的一件事,就是我们都死了,你却还活着,但有的人活着,生不如死,这不是上天给你的恩惠,而是对你的惩罚,从今天开始,你就会接受这种惩罚!”
  古壁仙脸色连变,最后见慕容焉走掉,冷笑着道:“你尽管走好了,没有我,天下群雄的‘仙人帖’没人能解,最后你还会来求我,完全听我的话!”
  慕容焉没有回答,他相信行觉大师的话,行觉大师圆寂前说过,即便没有古壁仙,群雄依然会安然无恙,这个女人已经从他的世界消失了,茫茫天地,只剩下一个一生用尽心机去害人的女人,孤独,空荡,接着是一阵痛苦的哭叫声,都消失在了远去的慕容焉的心外……


第二十五集 削平辽东 剑慑天下
  慕容焉放走了古壁仙,回来时果然有人呈献月宫天子,先与群雄找到了被囚禁的群雄,然后按照月宫天子上所载的心法,依次给人解除了‘仙人帖’的限制,之后不待群雄感激,辞别了屈云等一众兄弟,信马游缰,忽焉已久,不觉行到了辽河之畔,目睹滔滔大江,汹涌南去,不禁羁缰驻马,仰天长叹。回想起昔日与荆牧、卓北庐三人在段国插箭结义,眼中弹泪,凄然无语。
  正在这时,官道上突然扬尘飞来一骑,马上坐着一位身着黑衣,背束长剑的绝色少女,她行到辽水之畔,遥遥见慕容焉负手独立,伤怀仰叹,轻弃剑客如埃尘,心中不由暗暗一震,立刻甩镫下马,纵身到了迢递江沂,一派幽凄神色,妙目怜惜地望着他,不敢上前打扰。良久,轻蹙双眉,方自低呼一声。
  慕容焉没有回头,已道:“你是西门……汝鄢冉冉?”
  那少女赧然颔首,但猛地想起他并未转身不能看见,又抬起螓首幽幽地道:“慕容大哥,是我……”
  慕容焉闻言,微微一震,落索地道:“你不是回中原了么,还回来做什么?”
  汝鄢冉冉眼眶中的泪水潸然垂落,口中却一笑道:“焉大哥,你……你真的连看我一眼也讨厌么?”
  慕容焉长咽口气,缓缓转身,却已看见汝鄢冉冉泪光潸然,万般幽怨地凝注着自己,不觉一叹,心中怜惜地望着这个少女,道:“冉冉,你……你既然走了,又何必再回到此地?”
  汝鄢冉冉一望见那梦里依稀的眼神,芳心剧颤,再也忍不住地冲过去,一头扑入他的怀中,美眸中泪珠簌簌掉在他的身上,她不停地耸动香肩,万般委曲,一泻而出,泣不成声地道:“焉,我……我只想再见你一面,不要让我走,不要让我走……”
  慕容焉手足无措,见她如此痴心,心中怜惜已极,良久,轻轻地拍她香肩,却不料如此一来,令那汝鄢冉冉哭得愈痛,紧紧地抱住他不放。慕容焉轻轻将她推开少许,温柔地替她擦拭清泪,轻轻整理她的青丝云鬓,道:“冉冉,你……你还是回中原吧。”
  汝鄢冉冉倏抬螓首,睁着一双血红妙目,道:“焉大哥,我若是说出一事,你……你怕是永远也不会让我走了……”
  慕容焉一怔,道:“冉冉,你指的是什么事?”
  汝鄢冉冉樱口数张,屡次欲说都知又不知如何启齿,最后终于一咬贝齿,道:“焉大哥,你……你不是一直在怀疑陈逝川前辈的死么,你可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慕容焉闻言,猛地一惊,眉细鼻尖,透出一种威煞之气,紧紧抓住她,道:“什么,你……你知道他是如何死的?”
  汝鄢冉冉被他一把抓得生疼,不禁轻颦蛾眉,慕容焉见状急忙松手,依然迫道:“冉冉,你是不是知道这件事?”
  汝鄢冉冉点了点头,道:“他是我杀的。”
  “什么,你说什么,陈前辈……陈前辈明明是死于一种无形的暗器之下,你……”
  “那种暗器叫蚤鳞箭,乃是我师门的不传绝技……”
  慕容焉骇然大震,猛地踉跄退了几步,骇然地瞪着她,不相信地摇头,哺喃不信。
  汝鄢冉冉花容憔悴,突然出手如电,几点寒星体轻蚊翼,形微蚤鳞,一闪而没,忽焉打在慕容焉身旁的一棵树上,慕容焉眼力何其厉害,果然见几点蓝色的冰沫、冰针“夺!夺!”地钉在那棵树上,一闪而逝,不足片刻,那棵树立时蔫了,树上为数不多的枝叶,纷纷卷了起来,不久便簌簌落下,实在骇人得很。
  慕容焉惊得目瞪口呆,道:“这种暗器是用阴毒的真气将手中的汗凝成冰针,那汗便吸收了阴毒的真气,打在对方身上,立刻融化在对方的血液之中,顺着血液流到心脏,渐渐地毒发身亡,而那毒冰暗器融化掉后,在人体内丝毫不留任何痕迹,所以怎么找也找不到踪迹……”
  汝鄢冉冉点了点头,道:“当日我正是用此暗器伤了陈逝川,他才在群雄重围之中不敌,焉哥哥,你不是一直要找出那个凶手么,现在这个人就在你眼前,你……你杀了我吧……”
  慕容焉突然脸色转沉,眸现杀机地凝注着她,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的师父。”
  “你的师父?!他是谁?”
  汝鄢冉冉娇靥发白,颤声地道:“他就是摩利国三大垣主中的‘天市垣主’傅怀远!”
  “什么,他……他与我凌重九伯伯乃是摩利国的三大支柱,我凌伯伯也是死在此等暗器之下,当时你年纪还小,这么说一定是你的师父所为了,但……但这怎么可能呢?”
  汝鄢冉冉道:“这件事确是我师父所为,如今焉哥哥你已经是摩利国的国君了,但在此之前,摩利国一直分散为三垣四部二十八宿,我师父早有统一摩利国的愿望,但可惜的是一直找不到镇国玺剑‘摩利支天’,所以才从玉龙子下手,希望能从中找出玺剑‘摩利支天’的秘密,但当时我师父只知玉龙子藏在洛阳,为了找到它,就散布消息,说‘玉龙一出,天下将倾’,吸引汉国人攻打洛阳,这时摩利国最高的领袖,三大垣主中的‘紫微垣主’冯万乘就会让凌重九去洛阳取走玉龙,以免落如匈奴人手中,我师父就可以暗中跟踪,夺取到手了,他先杀了‘紫微垣主’冯万乘前辈,接着又蒙面在白马寺用冰寒神针伤了凌重九前辈,而他自己也身受重伤,我来此地时,他……他已经去世了……”
  慕容焉益听愈加惊心,俊目暴张,道:“这么说,我凌伯伯真是他的兄弟杀的?”
  汝鄢冉冉黯然失色地颔首无语。
  慕容焉眼中清泪抛洒,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打伤凌前辈的人,竟然是他多年的兄弟,也就是摩利国三大垣主中的‘天市垣主’,当时摩利国紫微、天市、太微三老治世,而‘天市垣主’傅怀远为了独占国权,竟然先后杀害了他的两为兄弟:‘紫微垣主’冯万乘和‘太微垣主’凌重九,但好在凌重九当时内力精深,撑了两年多,最后明知将死,为了取出吞入腹中的玉龙子,与魏武三相比剑时死在了此人剑下。但可惜的是,这个一直谋算摩利国大位的‘天市垣主’到头来只是为慕容焉作了嫁衣,而他自己也落得个病死榻上的结局。
  一念及此,慕容焉双目瞪着她,撕声道:“但……但他为何又要杀了陈逝川前辈?”
  汝鄢冉冉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道:“当时天下最神秘的两件东西:一是玉龙子,二是竺法兰的四部经书,玉龙子被凌前辈取走,我师父却得到了四部经书,但搜遍全书,也不见半点秘笈的踪迹,后来又去了白马寺详细打听,才知道多年前有对叫梁行一的夫妇和护经的替心大师交往过密,料想必是此人瞒天过海取走了秘笈,就在江湖上放出了《凌虚秘旨》在梁行一手中的消息,暗中却一直紧密监视,看梁行一的反应。但那梁行一十年内武功丝毫没有长进,我师父才认定了四部经书中所蕴藏的秘笈并不在此人手中……”
  慕容焉冷冷一笑,道:“那秘笈其实一直在梁行一手中,只是那十年他得了四部,不能排列出正确顺序,所以没有下手去练,没想到却阴差阳错地让你的师父阴谋失算了!”
  汝鄢冉冉道:“但我师父马上也认识到了这一点。因为不久后,江湖中传出梁行一去世的消息,我师父亲自掘开了他的坟墓,却发现里面竟然是空的,所以才知道他并没有死,也由此推断出那四部经书中所蕴藏的秘笈还在梁行一的手中,就派我冒充他的女儿西门若水,想引此人出面。至于我伤陈逝川前辈,只是想让他临死时说出心中的秘密,而我把焉哥哥你放在他的身边,就是要你听到他的遗言,我再从你口中打听那秘笈的事。”
  慕容焉听得惊心动魄,脸色惨变,咬牙道:“好精密的诡计,好恨的用心,没想到近年来江湖上所有的事都是你师父搞出来的:晋国京师被攻,凌前辈的死,‘梯虚剑派’的灭亡,一直到天下人争夺《凌虚秘旨》,以及陈逝川前辈的死,你师父却一直没有出门半步,就搅得天下大乱,而他自己却高卧病榻,安然去世,他死得太容易了……”
  汝鄢冉冉闻言,花容憔悴,眼泪顺腮流下,幽然地道:“如今我师父已经死了,师父的债就由我还吧,焉,你……你动手杀了我吧!”
  慕容焉怆然泣下,霍地转过脸来,眉腾煞气地望着她,掌上已经运足了真气,汝鄢冉冉竟然妙目轻合,清泪倏然流下娇靥,仰起了脸等着他动手,但见她凄美的脸上泛着圣洁的光辉,她已全然不是那个冷酷的西门若水了,如今她已经完完全全地变成了一个女子,一派幽凄神色等着自己最爱的人动手,她师父新死,她却孤骑万里来到燕国,让自己一生最爱的男人动手。
  慕容焉凄厉地大叫一声,“砰”地一掌击了出起,这一掌声势骇人,吓得那闭目的汝鄢冉冉浑身一颤,睁眼一看,但见几丈外一棵大树已被击断,慕容焉泪流满面,侧过脸去,闭目仰面无语,良久,心碎地缓缓道:“你走吧,我不会杀你,这一切事都是我摩利国的‘天市垣主’所为,与你无关,与你无关……”
  汝鄢冉冉呻吟一声,道:“焉哥哥,我……”
  慕容焉突然打断她道:“你走吧。”
  汝鄢冉冉妙目望着他,一动不动,美眸中涌出泪珠,神色幽凄地望着这个改变自己一生的男人,良久,从怀中取出一枚节钥虎符,轻轻放在地上,深情地望着他,道:“焉哥哥,这件节钥兵符是我在段国令支顺手取到的,你或许有用,你既然不想见我,我此生再不会让你看见,你……你再看我一眼,好么?”
  慕容焉依然不动,仰天紧闭的眼中流下了一行轻泪,但终于还是没有转首睁眼,再看她一眼。他怕自己一看之下,就再没有勇气让她离开,没有勇气让她伤心,但他不想这个少女和薛涵烟与赵馥雪一样,他希望她一生幸福,能找到一个很好的丈夫,所以他狠下了心,再也没有回头。
  汝鄢冉冉泪水又夺眶而出,一面流泪,一面说道:“焉哥哥,你不愿看我也不要紧,我……我只想知道,这么久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我不奢望象薛涵烟与赵馥雪两位姐姐一样拥有你的心,我只希望知道,你有没有一丝的喜欢过我?”
  慕容焉心中剧颤,他仰天扪心自问,自己心中究竟有没有她,他不知道,但他试着忘记所有的事,一旦念头恢复,他看到了四个女人的身影:紫柯、薛涵烟、赵馥雪,还有另外一个,他眼泪轻舒,淡淡地道:“没有!”
  汝鄢冉冉的心死了,策马飘没于莽莽江湖之中……
  ※※※
  慕容焉待她走后,望着她远去的方向,久久无语。他轻轻地拣起地上那枚节钥兵符,顿时为之一怔,这件东西正是段国国君一直寻找、争夺、觊觎的三千旋刀神骑的节钥兵符,没想到一直在汝鄢冉冉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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