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诸天校对版作者云外山》第96/165页


  崔毖闻言一愣,还未开口,那老道士却突然吹胡子瞪眼睛地大怒道:“你敢骂我是臭牛鼻子,你又长得不比我好看多少,要不然就运功现身出来比一比,看那小子帮谁。竟然还敢自称老子,这老子指的是你自己,还是你的死鬼老爹,还是上古的那个圣人老子先师,你要是敢出口辱及古圣,我第一个要拼命?”
  崔毖听得既好笑有好气,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顿时有了计较,故意笑道:“两位前辈都是世外高人,棋艺自然妙绝天下,独步宇内,但在下实在不知该为哪一位效力,以晚辈看,两位不妨先比试比试武功,谁赢了我就听他差遣也不迟啊。”
  那牛鼻子闻言,一副果然妙计的模样想了一回,同意地道:“小子,看不出你龟儿子还真聪明,我同意了,老怪你要是怕了,可以认输退出。”
  那个声音冷冷地哼了几声,道:“我认输?除非你是那小子的亲爹,我才争不过你,否则,我们就拼上一回,看看谁有资格作他的老爹。”
  崔毖闻言,心中切齿暗骂“两个老不死的”,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结果都骂到了自己身上,这北渚神剑遇到高人,竟然还真能装乌龟,脸上一个劲地陪笑,但因为强抑心中怒气,憋得脸色如枣,笑得很难看,阴阴地看他们先大打出手,自己只坐壁上观,到时他们都无力顾着自己,再起身去寻慕容焉。若是他们打得厉害,自己说不定还能渔翁得利呢!
  他的阴谋终于实现了。
  那道士和那无影人果然开打,但他们却不是在这里打,而是纵身远去,跑到个好点的地方才开打,这下却气坏了崔毖,他本来是要等他们打得两败俱伤,自己再以绝学‘翼形弥覆掌’将这两个老家伙毙了,但如今他们戏弄完了自己,却跑得远远的,心中大是不甘,但他又不敢公然尾随上去,生怕被那两人识破机关,当下替那两人叫了回侥幸,自己急忙又去找那慕容焉。
  不足片刻,崔毖行到一片稍稍空旷的地方,果然看到个矮胖的四十来岁的男人正在砍柴,上前打个招呼,道:“这位兄台,在下想向你打听个人。”
  那柴夫摇摇手,悍笑地道:“我不叫‘兄台’,我叫达野,是这里砍柴的。”
  崔毖被这山野村夫弄得苦笑不得,实在是夏虫不可语冰,他也懒得辩解,因为就算解释他这个矮胖子山野村夫未必能听得懂,到时止不定会闹出什么笑话呢,当下也学他那样,直接问道:“原来是达野啊,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白发的少年从这里经过?”
  达野搔了后脑勺想了一回,突然问道:“你说得是不是个拿着刀的?”
  崔毖闻言暗笑,这砍柴的竟然把剑叫作刀,真是不可理喻。他只笑着点了点头,道:“他向哪个方向去了?”
  那大汉停下拿眼往前探了一回,道:“他在这林子里七拐八拐的,不好找!”
  崔毖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带我去找找呢,我有急事找他。”
  那矮胖子道:“能啊……”但他马上又搔头想了一回,又反口道:“但我媳妇还要我砍柴呢,我如今才开始砍,到晚上砍不够两担,她就不让我上睡在床上。”
  崔毖闻言气结,不奈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二两散碎银子,递给他道:“达野,这里有五两银子,你到镇上能买二十担柴,你收下后在带我去找人,行不?”
  那大汉见到银子,果然停了下来,瞪着他道:“你……你真的给我?”
  崔毖递给他道:“这还能有假,只要你帮我找到那个年轻人,我再给你五两。”
  矮胖大汉闻言大大高兴,立刻收了那几两银子,收拾一回果然当先带路。
  崔毖暗自嘲笑,当下与他向东便走。两人东折西折,穿林过树,走了不到一炷香的光景,终于到了一片疏枫林中。崔毖边走边回想今日之事,方才的际遇实在奇怪,在这林中如何会有个老妪,更有个无影无形的人。一念及此,他突然提高了警戒,只跟在这樵夫身后不远处,待机以动。这时只要一有不妥,那樵夫绝难逃过自己‘弥覆掌’雷霆一击,因为天下人还没有几个能在背对着自己的情况下躲过自己的‘弥覆掌’。
  那樵夫走了一会儿,突然行到一片空旷的地方,这里到处都是落叶,那樵夫冉冉踏叶,不露圭角的走过一片落叶,如履平地。但到那崔毖走过时,却突然脚下一软,陡地失重走空,身子一个不稳,突然直往下坠,这树叶下面竟然是个大洞,更不知底下有没有放了些什么竹签之类骇人的摆设。
  崔毖骇然一惊,一面惊于这樵夫绝顶的轻功,一面惊心不知他为何要陷害自己。他暗暗冷笑一声,突然一掌攀住了坑的边缘陡地一提,整个身形轻如片叶,竟然陡地掠出那大坑,跳到旁边,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脚刚一着地,突然又走空,这次他却全然没有防备,“砰!”地一声掉了下去,崔毖心中暗叫一声,急忙运真气于下身,结果这大坑底下什么也没有,倒是坑的两边插了两根竹签,这下下边没事,两肋却被划了一下。
  崔毖脚刚一着地,“嗖!”地一声点足而出,这时看那樵夫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不由得勃然大怒,挥手轰然就是一掌,雷霆惊起,那人竟笑着遥空应下,顿时空中“砰”地一声闷响,两人都不禁“登登……”连退了两步,端的是内力不凡,一击惊人。
  崔毖本来还要出手,那樵夫却哈哈大笑,毫无还手的意思,自顾地道:“老夫就知道你不会掉进第一个坑里,所以就专挑了两个相隔很近的坑,没想到你还真掉进去了。你可知道那个坑里为什么只有两个竹签么?”
  崔毖闻言也不觉一怔,这挖坑害人往往都在下面插满了竹签,但那个坑底却什么都没有,当时他还觉得奇怪,这时见矮胖子鬼笑着提起,不禁陡地脸色一变,那樵夫却早看在眼里,心道还不上当,口中却道:“看来你反应还不慢,不错,那两个竹签上浸了剧毒,你现在看看伤口是不是隐隐有点发麻?”
  崔毖面色微变,神情忽震,果然去查看那伤口,似乎还真的有些发麻,又不由得心中一沉。那樵夫暗中偷笑,心道:“挂伤的伤口哪有不麻不疼的!”
  但所谓关己则乱,那崔毖也是吓糊涂了,还以为果然中毒,惊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给我下毒?”
  樵夫突然得意地哈哈大笑,用手在脸上抹了一回,崔毖眼前顿时出现了一个矮胖的老头,大腹象个水桶,脸上还有胡子,这副面容立刻使他想起了那个矮胖的老道,还有那个身形佝偻的老妪,崔毖毕竟是个谨慎的人,刚才心生警兆时,只是觉得这几个人似乎有某些关联,但当时又不能明确地说出他们到底哪里相似,如今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几个都矮矮胖胖的,如今看来可能是一个人。这么说来,方才时而装聋作哑,时而嘻小笑怒骂,甚至连那‘达野’这个名字,也可能是‘大爷’之意,占尽了自己的便宜。
  崔毖仓惶惊骇地道:“你……你是那个老妪,还有道士,阁下装神弄鬼,究竟……究竟是什么人,为何要设计害我?”
  樵夫不屑一顾地冷嗤道:“我是什么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还装摸作样。如今你中了我的剧毒,若是没有我老人家的独门解药,今后的半年内你的身体将会一块一块地烂掉,直到烂得下身都是骨头时还痛苦地活着,看着自己的脾、胃、肾一个个烂掉,直到心烂掉才慢慢死去,你说好玩不好玩?”
  崔毖闻言早神意惊遽,猛然沁出一身冷汗,神光暴射地怒声道:“你究竟是谁,你……你想怎么样?”
  胖老头一瞪眼,胡子撅起老高,道:“你刚才都叫出我老人家的名字了,竟然还故意装傻充愣,我老人家可不是好骗的。我想做什么你马上就知道了,但现在你老老实实地过来,让我点上穴道,我再告诉你。”
  崔毖冷笑一声,道:“你又想如何折磨我,反正左右是个死,我为什么要让你点我的穴道?”
  樵夫道:“我最不喜欢杀人,但我的毒药却不会选择。解药我身上只有一包,你可以选择不过来,但休想再从我这里拿到解药,惹毛了我,我自己取出来一口吃掉!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问过话就会给你解药,怎么做随你自己决定。”
  崔毖冷冷地望了樵夫一眼,那樵夫不耐地转身要走,这下却吓坏了崔毖,虽说被他点了穴道不一定能活,但樵夫所说的死法实在骇人,若是果真如此,他宁愿自戕而死,但被这个古怪的人点了穴道说不定真的还有一线生机,当下崔毖急忙自己出手点中期门,顿时定格成一个点穴动作的奇怪姿态,道:“前辈,我已经自己点了自己的穴道,你就问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但你也要信守承诺才好。”
  樵夫转过身来,突然道:“你过来让我亲自点了,我才相信。”
  崔毖道:“我已经点了自己的穴道,不能动弹,怎么走过去?”
  樵夫突然生气地吹胡子道:“你当老夫是三岁小孩来欺负呢,你就算点了自己的穴道,我也不能相信,快点自己冲开,重新让我再点一回。”
  崔毖闻言,心中对这老者大起杀念,但如今自己受制于人,无可奈何,只好费了半天的劲解开穴道,走过去让胖老头重新点过,这次老头用的手法很奇怪,连崔毖这样的武学大家亦不禁咋舌,这种禁制他是从未见过的手法,丝毫看不出是哪个门派的。
  这时,那老头突然纵身上了一棵大树,从上面掠下一个人来,崔毖一看,这人不是别人,却正是慕容焉。那胖老头将慕容焉与崔毖并到一排,他自己却坐下一块石头上,瞪着两人来回好几趟,象是审犯人一般,突然一个人哈哈大笑,这人还真莫名其妙,说笑就笑,而且一出手就轻而易举地制服了名震天下的‘北渚神剑’ 崔毖,如今更是一个人笑了半天,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直到他一个人笑够了,才满意地道:“刚才老夫在林边睡觉,听你们说到我的秘笈,我就先将这小娃抓住……”他突然转向崔毖,道:“可笑你这大娃当时没有一直追下去,其实当时你再追片刻就能追到这小娃,你却自作聪明地折了回去,真是疑心太重了,我老人家最不喜欢疑心重的人了。”
  崔毖闻言,暗暗大跌其足,后悔莫及,最后问道:“前辈究竟是谁?”
  “你烦不烦啊?”那老头瞪眼睛地道:“同一个问题你闻了三遍,我都说你知道我的名字了,你装傻的本领却比我还厉害。”
  崔毖大是不解,慕容焉却道:“前辈,你是不是叫‘装神弄鬼’啊?”
  胖老头闻言突然大笑,拍手道:“啊,还是这小娃聪明,大娃笨些,看来大娃应该拜小娃为师,那才妙哩!”言此,胖老头竟然嘻嘻笑了起来。
  崔毖被他一句‘大娃’叫得心中暗骂,口中却道:“前辈抓我们来到这里有什么事?”
  ‘装神弄鬼’捋髯道:“你们还装什么大瓣蒜,明明是你们派那个叫郑慧娘的家伙,在鸦儿镇装着和我喝酒,把我灌醉后偷了我的秘笈,然后你们三个分配不均,这小娃就一个抢了去,你这个大娃就一直追,要不是我在这里遇见你们,我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了……”一言及此,他突然叹了口气,道:“说实在的,这郑慧娘还真好玩,不想你这娃无味至极。我捉了小娃问他秘笈的事,他竟然绝口不承认,那我只好把你捉来和他对质,本来我要和你好好玩玩,装了三次,你却一次也不投入,完全不让我满意。”
  两人闻言,顿时都恍然大悟,当他们听到他说郑慧娘好玩时,都不禁大皱起眉,冷眼看着这个老家伙,两人都以为那郑慧娘必然是个年轻女子,这老家伙竟然如此为老不尊。那崔毖更是气得心中杀机狂炽,恨不得将这死胖子一掌打成个肉饼,他先装婆婆,接着是个牛鼻子,后来又是樵夫。但与那牛鼻子说话的无影人,他始终想不清楚,终于忍不住问道:“但……那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又是谁呢?”
  ‘装神弄鬼’闻言突然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我都说你无趣了,你竟然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你还敢说?方才在小林子里你虽然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回‘大爷’,但却拿了二两银子骗我老人家说是五两,我从没有见过象你这样小气的有钱人,现在你的银子还不都是我的。”说着,他果真将伸手从崔毖怀中摸出几十两银子,一并放到自己怀中。
  崔毖眼睁睁看他那去了自己的银子,又想到方才被他欺骗的晕头转向,心中大怒,道:“怎么,前辈也是冲着秘笈来的?”
  胖老头当头呸了他一口,道:“什么冲着秘笈来的,那秘笈本来就是我的,秘笈在哪里,郑慧娘现在在哪里,我要好好收拾他一回。”
  慕容焉冷冷地道:“在下不知道谁是郑慧娘,你既然也是冲着秘笈来的,我还是那句话,我根本不知道那秘笈在哪儿。”
  ‘装神弄鬼’闻言大为光火,瞪着慕容焉道:“你还敢说谎,方才那大娃追你时我明明听到他在追那秘笈,如今证人才我都抓来了,你还不承认?”
  崔毖眼珠一转,提建议道:“前辈,你可以先搜他身再说,何必与他浪费唇舌?”
  ‘装神弄鬼’将眼一瞪,气道:“你以为我没有搜过他身么,这小子一定是把秘笈藏到什么地方,或者已经通篇背诵了下来,然后将秘笈烧了也说不定。”
  崔毖点了点头,却反问道:“前辈武功已经很高明了,难道还用得着《凌虚秘旨》这样的书么?”
  “‘凌虚秘旨’?怎么,你们……你们说的秘笈不是我装神弄鬼的独门绝学‘鬼神经’么?”胖老头几乎吃了一惊,急忙质问。
  “鬼神经?”崔毖与慕容焉同时一愣,慕容焉道:“我们说的是凌虚秘旨,怎么会是鬼神经呢,而且鸦儿镇在下从来没有去过,我刚从段国的国都令支城回来。”
  “什么?”胖老头大惊地转向崔毖道:“大娃你说,小娃说的是真是假,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再喂你几斤砒霜,一条毒蛇,快说!”
  崔毖闻言亦吓得悚然一惊,道:“前辈,我们所说的句句属实,你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却找个西来的江湖中人打听一番,如今所有的人都知道这慕容焉身怀凌虚秘旨,在下断然没有乱说。”
  胖老头闻言顿时大失所望,一个人不知在想什么,足足愣了半晌,终于吹胡子瞪眼睛地道:“没想到这个郑慧娘竟如此狡猾,这会我的人可丢大了……”
  崔毖闻言脸色泛灰,神情猛震,以自己的江湖经验,看这老头的意思,很可能会为了保存自己的面子而杀人灭口,当下急急地道:“前辈,你……你刚才答应过我,问完了话就放我们,你是大名鼎鼎的人,想来不会不守承诺吧?”
  老头不屑地呸了一口,突然上前就拍开了两人身上的禁制,冷笑一声纵身而去,道:“我不守承诺?要是不守承诺,我早就杀了你们了,无趣至极!”
  两人穴道被解,顿时能活动了,但崔毖却悚然惊醒,大骇地纵身就追,因为他身上还有剧毒未解。这时慕容焉望着‘装神弄鬼’的背影,连叹世间奇人高深莫测,当下收拾长剑,东穿小林继续上路。
  却说那崔毖追出老远,最后那胖老头才告诉了他解药就是四两马粪,半斤童子尿加金银花,两碗煎成一碗,连喝三十记自然会好,崔毖再想问时,‘装神弄鬼’身如落烟,一闪而逝,踪迹已杳。崔毖心中既恨且惊,恨的是自己一宗之主,雄霸燕、代,自居一方而怀临极之心,却被一介江湖老头整得如此落魄。惊的是天下竟还有比自己高的高手,光是他的易容,变声等都是一门绝学,想来就是什么‘鬼神经’的秘笈中所载绝技。
  一念及此,他突然想到了慕容焉,这个人身怀‘凌虚秘旨’,将来一定是自己的大患,更何况他知道了自己今日受辱之事,断然不能放他活命。想到此,当即折身纵形高起,迅若惊雷返身就追,那慕容焉内力本就不足,日中在河边慕容一传给他的内力经过半日折腾,早就用去大半,这会儿提剑刚转上关道,身后崔毖突然追来。
  慕容焉见状知再逃不过,当下反而镇定下来,“锵”地一声抽出了‘定燕剑’。
  崔毖望了他一眼,刹住脚步飘然落下,仰天大笑道:“慕容焉,今日你不交出‘凌虚秘旨’,还能逃得了么,你太天真了。”
  慕容焉冷冷望着这个小人,静静地道:“崔毖,本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代宗师,总要些面子,但阁下实在令人失望得很,你如今追上我一是为了秘笈,二是为了杀人灭口,你以为我会将秘笈给你么,一个想凭武力征服天下的人,何异于痴人说梦,崔毖,你的王图霸业此生绝然无望。”
  崔毖见被他识破,又被他当头一番奚落,不由得勃然大怒,杀心狂炽地大笑道:“慕容焉,你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但可惜的是太聪明的人我都不会让他活在这个世上,你也见到了你们慕容的那位三公子,不学无术,外强中干,有他继承王位,慕容何愁不灭,但可惜的是,我不能让你看到这一天了。”
  “谁敢伤我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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