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胡战史校对版作者周显》第147/173页


  郭氏笑道:“我心底今日便觉不一样,早晨喜鹊叫个不停,中午时眼皮又跳个不停,想必有什么喜事,只是我那孤家独院,也没谁去理会,待晚间过来走动走动,方才听婢女们说来了一位怪人,我想必定是绝之回了。”
  王绝之心中不知是何等滋味,他这位嫡娘,没去做伶人倒也屈才,不然凭她这演戏的天份,登上台去,绝对是一代优伶。
  看此时郭氏这番言语,任谁也不会想到当年王绝之母子二人竟险些被她害死。只是王绝之心软起来如同富家豆腐,既然无事,便也没起报复之心。心中虽然十分不屑,但表面依旧称她为娘亲。
  王绝之心中厌恶,但任凭他有高绝天下的武功,此时也不能做到既不惹十奶奶不高兴,又将郭氏赶走。
  正当他烦躁之际,救星来了。
  救星是王导,王导亲自来了,看来,他确实有事与王绝之相商,并且事情绝不会小。
  十奶奶兴奋了几个时辰,此时已然疲惫,王导有事,她自然不会阻拦,而郭氏,此时没了丈夫,更是老老实实做人,半声也不会吭。
  王导一路不发一言,王绝之猜不透王导究竟想要说什么,但观其神色,此事必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两人进入王导的书房,左右自然早已被王导摒退,想来,王导也觉得身旁不是太干净。
  王导点燃火烛,盯着王绝之看了半晌,方才道:“你还恨我是不是?”
  王绝之一愣,他万万没料到王导开口居然是这么一问。他摇摇头道:“我为什么要恨你,石勒杀了我爹,我尚且无从恨起,怎么会恨你,但说实话,我不是很喜欢你!”
  王导脸上泛出一丝苦笑道:“当年驱你出门,实是情非得已!”
  王绝之淡然一笑道:“当年就算你们不逼我,我也会离家而走,江湖虽乱,却也自由自在,我在家中始终是个祸根,说不准哪日便惹了祸,连累了大家。”
  王导道:“无论怎样,你当时都太小了点!”
  王绝之摇摇头道:“说到底我还是王家之人,王家的易学神功那时我已习得有几分模样,行走江湖,对付一般人倒也能行!”
  王导苦笑。
  王绝之忽的道:“我想七叔叫我来,恐怕不是单单叙叙旧日之事吧!”
  王导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但转瞬即恢复了常态,半晌方道:“你九叔在武昌!”
  王绝之不解,心中道:“我这七叔素来慎重,怎的今天说话颠三倒四,竟无迹可遁,让人无法捉摸。”
  王绝之心中猜疑,却见王导咬咬牙,忽的从怀中抽出一封信,不发一言,递与王绝之,示意王绝之拆开看一看。
  信是王敦写的。
  王绝之满面疑色,拆开而视,只见内中写道:“七兄中书领太傅事季明钧见:季明吾兄,自胡贼乱起,宗庙南移,兄领朝政,弟立军事,一内一外,虽咫尺之近,犹若天涯,兄有江左管仲之名,弟不能日夕相对,聆而教讨,是为憾事。
  “然今弟有不明之事问兄,望兄以世家为念,指教于弟。司空刘隗,司徒戴渊,司农刁协触情任忒,不顾朝纲,杜绝言路,擅收立杀,卑侮王室,败法乱纪,坐领三台,专制朝政,爵赏由心,刑戮在口,身处三公之位,而行桀虏之态,污国害民,贪钱辱祖,是为无道之臣,合当诛除,然兄却无视狼虎,任其承赏跋扈,恣行凶忒,是为何故?
  “因其鹰犬之才,爪牙可任?若为此故,弟当以世家为念,舍大将军之位,归老山林,以全手足之义,若其不然,望弟诛之,以清君侧!”
  王绝之看完信不由大惊失色道:“九叔要你诛杀司空,司徒,司农三位重臣,其心可疑!”
  王导道:“何止可疑,重臣在外,手握强兵,遥批朝政,控诛三公,想来他已做好起事准备,随时发兵石头城!”
  王绝之不由奇道:“他要起事,定必保密,为何又多此一举写信给你!”
  王导长叹道:“这就恰恰是你九叔精明之处!”
  王绝之虽然聪明无比,但这权谋之术却不是太懂,只是向着王导发呆。
  王导道:“他若自己做皇帝,不但江南侨族,南渡士族不会支持他,甚至王家中也无人响应。”
  王绝之道:“借口清君侧,斩佞臣,乃寻常伎俩,这也显不出什么特别呀!”
  王导长叹道:“他以手足之情逼我,就是怕我联合王谢两家高门对抗于他!是以他信中告诉我说如果我有称尊之意,他便退隐山林!或依附于我。”
  王绝之此时心中真可称震撼莫名了,江左把持朝政的一文一武若是同时联合起来,只怕是轻而易举就可让司马氏的江山改姓王了。
  他虽对司马氏无甚好感,但兹事体大,弄得不好,王家便要从此毁去。
  王绝之看着王导,希望从王导脸上读出一些他内心的东西来,但王导睑色却是莫测高深,让人无法揣摸。
  王绝之长叹一声道:“你做皇帝也好,他做皇帝也好,只怕打将起来,江南这块地方也保不住了。遭殃、流血的还是那些穷苦老百姓。”
  王导叹道:“我担心的却不是江北诸胡,石勒、刘曜相互制衡,哪有功夫来管我这江南之事,况且刘聪朝中不日便将发生巨变,各方正斗得酣,短时之间无暇南顾。我提心的是战祸一起,江南百姓又复流离!”
  王绝之道:“那好办,你支持九叔或让九叔支持你,把那司马皇帝赶走不就行了!你们做了皇帝,我也是皇亲了,有趣,有趣,看来我少时之言倒成实了!”
  王导摇摇头道:“我不能这么做!”
  王绝之奇道:“为什么!难不成你对司马氏真是那般忠心么?”
  王导长叹道:“在你面前我还谈那些虚假做甚么,我不想这么做,乃是不敢让王家冒这个险,数百年积累,我不忍其就这么毁了!”
  王绝之道:“你二人联手,江左哪里有人是你们对手,如你所言,江北诸胡无暇南顾,绝不能乘虚而入,你又顾忌什么?”
  王导苦笑道:“王与马,共天下,也并非只有王家而无司马,大家尊崇王家,那只是因为王家数代公卿,对司马氏忠心耿耿,历时数百年而不变罢了,今我与你九叔无曹操之才,却行曹操之事,实属自取灭亡!况且曹操自始至终也未尝称帝,我岂能冒这个险!”
  王绝之见王导谈了半天,却未曾谈到为何要自己前来之事,遂道:“七叔唤我前来,总不会就告诉我这些吧!”
  王导道:“当然不是,我告诉你这些,只不过是想让你明了明了局势,好向你借一件东西!”
  王绝之愣了一愣道:“我身上一无长物,哪有什么东西给你!”
  王导忽的从怀中掏出块玉佩来,道:“这是你在洛阳当给王元禧的玉佩,以此换了十万石粮食!”
  王绝之已听王元禧说过此事,是以并不惊讶,只是茫然地听着王导说下去。
  王导道:“十叔当年赐你乃是一?一佩,现在那玉块在不在你身上。”
  王绝之点点头,然后奇道:“这玉?玉佩之中还会有什么秘密不成?”
  王导道:“王家传世之宝以吕虔宝刀和这两块?佩为重,其中,吕虔宝刀号令王家弟子,莫敢不从,而这?佩却是蕴含着易学神功精髓,只是此为暗记,知晓的人却不多。”
  王绝之简直惊呆了。他用玉佩换了无数粮食,救了无数饿孚,倒也算值。那玉?,他为医治石虎,几乎也将它换成诊金,若不是后来医神姬无欲交还给自己,只怕是早已失落。
  王绝之从惊愕中缓过劲来道:“怎的连我也不知这个秘密。”
  王导笑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超过三个,我还以为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高功力乃是参详了?佩的秘密!”
  王绝之摇摇头,将怀中玉?拿出,左看右看却一点儿特别的东西也看不出。
  王导将手中的玉佩递于王绝之道:“你将它们叠在一起,对着烛光再看一看!”
  王绝之依言而为,果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无数细密小字。再仔细一读,却真是王家易学神功精髓。有些是自己领悟到,有些却是自己尚未领悟完全的。
  王导道:“你可发现了么?”
  王绝之点点头,又问道:“这又是我王家哪一代人的杰作!此人心思巧妙,这两块玉石倒也打磨的巧,单单是这两块玉石便已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了,遑论上面刻的又是王家易学神功,也不知是从哪儿弄到的?”
  王导道:“究竟是谁打磨的这两块玉石,没有人知道,但这两块玉石却是和氏壁上落下的!”
  王绝之大奇,失声道:“你是说传国玉玺上的和氏玉?”
  王导点点头道:“正是!这两块玉正是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将玺打王寻、苏献时崩下的那个角打磨而成。”
  王绝之叹道:“果然是好玉!”
  和氏壁,乃楚人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而得,卞和持石见楚王,楚王不识宝玉,令人逐之,卞和不肯退,楚王以欺君罪斩其双足,弃之于市。
  卞和抱石大哭,路人悯之,给予郸食,卞和不食,人问其故。卞和答道:“非为已故,但为无人识美玉!”
  楚文王得闻,复召卞和,以巧匠七十二人解之,果得美玉,秦二十六年,始皇令良工琢之为玺,李斯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是为传国玉玺。
  传国玉玺的传说自然数不胜数,或真或假,或实或虚,充满种种神奇色彩,令人无法辨识,但有一点却可肯定,做这传国玉玺的玉的确是块好玉,世间再也难寻。以皇宫宝藏之多,崩掉的角,却无玉可配,只能以金镶之,便可推知此玉乃世间独一无二。
  只不过辗转流传,这崩去的一角却成了王家传世之宝,难怪王绝之会惊诧莫名。
  王导继而又道:“此玉禀天地灵气,有种种奇效,佩之身上,练功便可事半功倍!是以你有今日成就一半仰仗于它。”
  王绝之更是惊诧,如此宝贝,自己却不知功用,糊涂至今,他疑道:“既然如此宝物,爷爷赐于我时,为何不告我点滴!他不怕这秘密就此失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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