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140/277页


  张翼轸一时迷惑,若说灵动成就地仙,罗远公有所感应,是为巧合。其后清虚宫掌门清无成就地仙,罗远公也即刻得知,还说事有凑巧倒也说得过去。若是真平道长成就地仙,应缘之洲也是祖洲,且接引之人又是罗远公,由此可以印证定是魔门有何等密法,可以截留天地感应,将成就地仙之时的冲天仙气化解并为他们得知,从而可以从容假扮接引使前来诱骗地仙上当。
  只是真平成就地仙,非但应缘之洲不是祖洲,却连接引使也不再是罗远公其人,如此一来,倒令张翼轸先前判断全然无用,不由心中更多了不解和迷茫,竟是一时失神愣住。
  耳边却听灵空嘿嘿一笑,说道:“三元宫灵空恭喜极真观真平道长成就地仙之境!”
  灵空一语惊醒张翼轸,张翼轸也急忙朝真平施了一礼,说道:“恭喜真平道长晋身地仙,当为极真观第一人!”
  真平本来面露喜色,听张翼轸一说,淡然说道:“翼轸莫要谬赞,真平怎敢当极真观第一人?我那师兄真明和真容,早已于两个月前便晋身为地仙,如今已然仙踪杳杳,却不知到了十洲中的哪一洲!”
  什么?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不敢相信真平所说!
  怎地仿佛一夜之间,中土道门地仙纷纷涌现,先前千年难成一人,如今不到一年光景,竟是成就数名地仙,莫非天下气数有变不成?
  见张翼轸一脸骇然之色,真平不解地问道:“怎的,你二人还不知此事……是了,以你二人目前处境,不知道门中事也是正常。真明和真容师兄两月之前间隔半月之期,一前一后分别成就地仙。不过说来也怪,他二人成就地仙之时,初时并无阴魔现身,也无接引使之讯。过了数日之后,二人才分别接到传讯,令他二人分赴西海和南海等候。二位师兄不敢耽误,当即启程前往。西海还好说一些,毕竟传闻中只有聚窟洲一洲,而南海却有炎洲有流洲,是以真明师兄应在聚窟洲,而真容师兄如今身在哪一洲,也不得而知!”
  此言一出,更令张翼轸无比惊诧,再难泰然自若,惊叫出声:“此事大有蹊跷,定有不对之处?”
  见张翼轸失态,不止真平顿时愣住,便连灵空也一时惊讶,问道:“有何不对?”
  也是,有何不对?张翼轸一时惊醒,想到他成就地仙之时也无阴魔及体,更无接引使传讯,是以真明和真容分赴不同之洲,按理说倒是更为正常。只是张翼轸从灵动掌门和清无掌门全数被罗远公所骗一事,从而得出结论,认定罗远公定有密法可以探知新晋地仙身在何处,便会假扮接引使前来谋害。
  不料今日却从真平口中得知,真明和真容成就地仙之后,与灵动和清无全然不同,且安然离去,不得不让张翼轸惊愕之余又无端猜测,难不成罗远公转了性子不成,他成就了飞仙,莫非便不再需要炼化地仙?
  震惊过后,张翼轸倒也替真明和真容感到欣喜,安居十洲之一,远胜于被罗远公所害,当为幸事。又一想真平的应缘之洲也在北海,当即晒然一笑,答道:“无事,只是一时想起清无掌门被罗远公炼化之事,不免心生感慨。真平道长,既是你也要前往北海,我和灵空师傅也正要赶往北海,不如一同前去,可好?”
  随即张翼轸将南山湖之事简要向真平一提,灵空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吹嘘一二,直听得真平连连摇头,叹道:“可惜了清无掌门一世修为,竟被罗远公这个魔头炼化,丢了性命不说,只怕再入轮回也是不能……”
  停顿片刻,真平却又突然慷慨说道:“想我道门中人,为何成就地仙便要远赴十洲居住?如今世间纷争不断,正是需要我等地仙与魔门周旋之际,长辞世间安享清福,也非我辈修道之人应守的替天行道之道心!”
  真平原先半信半疑的东海之事,如今成就地仙,又亲耳听灵空说出,自此便完全相信罗远公并非所谓上仙。念及此处,不免有感而发。
  张翼轸赞叹说道:“真平道长心怀道门同修,当为大善。不过既然接引使有讯,或是天规所定也不得而知。眼下以我等修为远不是罗远公对手,也无充足证据令天下道门信服,是以不如先去北海一观,看是何等情景,也正好向接引使讨教一二,为何魔门中人可以长居世间,而地仙则要安居十洲……你意下如何?”
  此话说得合情合理,真平听了连连点头,应道:“也好,反正真明和真容两位师兄成就地仙之后,极真观一应事情暂由真命代管,我如今也本是极真观闲散之人,来去自由,无人相问,倒也自在。不过既然远赴北海,说不得也要向观中交待一二。翼轸,你二人且在此等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真平刚一离去,灵空便气呼呼说道:“好你个张翼轸,如此大事也不和我商议一番,开口便定下和真平同行前往北海,你且说说,你还将我这个师傅放在眼中么?”
  张翼轸自知灵空不过是不愿与真平结伴同行,以免一路之上不免尴尬,当即淡然一笑,说道:“师傅切莫多心,我约真平道长同行不过是想一路之上可以互相照应一二,万一有魔人中途拦截,也好助她一臂之力。再者说了,到了北海之上,若可乘机得知玄洲消息,亲见玄洲仙人,也好问出海外三仙山之事,是也不是?”
  灵空犹不服气,还要胡搅几句,张翼轸哈哈一笑,却是说道:“方才真平道长力斩万千丝,如今又是地仙之体,你这肉体凡胎的烧火道士,再难入真平道长法眼,师傅,你就省省罢!”
  灵空顿时喜上眉梢,点头说道:“此话合我心意,好得很。不过丑话说到前面,翼轸,一路之上,若是真平有话要说,尽管让她找你,我可是无话可说,如何?”
  张翼轸暗觉好笑,也不知灵空和真平当年发生何事,竟让灵空如此躲避真平。一时正在开口再调笑灵空几句,却见真平急匆匆返回,一见二人便急急说道:“我等速速离开,方才在极真观正好遇到吴沛,他起了疑心……”


  第九章 由来世事多磨难
  “怕他作甚?”
  一听吴沛之名,张翼轸心中有气,正要再说上几句,却被真平拦住,说道:“翼轸,且听我一言,现在不是与吴沛纠缠之时,我等先行上路,稍后我再对你说出吴沛之事。事不宜迟,走!”
  真平却不由分说,当前一步飞空而去。张翼轸见真平一脸郑重之色,又说言词迫切,心道眼下也确实不是与吴沛计较短长之时,也不犹豫,清风卷起灵空,紧随真平其后飞空而起。
  几人走不多时,却见吴沛和二人一同来到方才张翼轸三人所立之处。
  吴沛一脸疑惑之色,说道:“天飞道长,你也看得清楚,明明真平是来到此处,却一转眼便消失不见,倒也不怪我等看管不力!”
  天飞说话鼻音甚重,却是“哼”了一声,说道:“谅你吴沛也不敢私自放跑真平,上仙若是问起,我自会如实作答,不必担心。”
  吴沛忙满脸堆笑,说道:“先行谢过天飞道长,不,天飞师兄,如今你我同拜上仙为师,理应互相照应一二。”
  天飞却并不领情,瞥了吴沛一眼,说道:“休要罗嗦,既然蒙上仙看重收我等为徒,便应为上仙赴汤蹈火,效犬马之劳。我却不懂,这真平明明对上仙不敬,为何要留她性命?换作是我,早就将她除去,以绝后患。”
  吴沛低眉顺眼,答道:“天飞师兄有所不知,真平道长虽然一时糊涂,对上仙有所疑虑,不过她毕竟是我师傅,且一向护我周全。身为徒儿,怎可以下犯上,作出如此忤逆之事?”
  “说得也是,毕竟吴师兄与真平道长师徒一场,念些旧情也是应当。再说上仙也并未明说非要杀死真平,只是令我等严加看管便是。”
  却是与吴沛同行的另一人插话说道。此人生得尖嘴猴腮,身形瘦小如同猴子,连带说话声音也是尖细难听。
  天飞却是冷冷扫了吴沛和那人一眼,抬头望天,慷然说道:“既然我等已经拜上仙为师,一切对上仙惟命是从,原先的师门和师傅不必再提!我既是你二人的大师兄,日后若无上仙之命,一切以我所说为准,可是记好了?”
  吴沛和那人一起躬身施礼,恭敬答道:“遵命,大师兄!”
  二人说完,却暗中对视一眼,会心地一笑。天飞正举头望天,一脸昂然之色,丝毫未曾留意身后二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张翼轸在此,定会惊讶非常,非但吴沛伤势全好,且一身修为隐然已到人仙顶峰!而那声音尖细者正是上次他和青丘夜探清虚宫之时,在半路之上所遇被天飞道长称为薄梦寻之人!
  再说张翼轸一行三人脚下不停,不多时便来到长安城中七喜客栈,与倾颖、戴婵儿和画儿会面。少不得又介绍真平一番,几人寒喧几句,真平便提议即刻上路。
  灵空自不用说,不理真平,费劲半天,成功地骗得画儿不停地围着他问东问西,显得他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张翼轸自是明白灵空的小小心思,也不点破,倾颖和戴婵儿并无异议,几人便匆忙出得客栈,飞空而去。
  一直飞出远离长安城不下数千里后,真平才心情舒展开来,看到张翼轸和倾颖、戴婵儿在一旁说笑,不由心中暗暗赞许,这个本是三元宫中烧火道士的弟子,被罗远公污陷,被天下道门所不容,却依然泰然自若,行事不徐不疾,如此坦然心性,当真少见。
  再想到先前莲落峰一役,虽然她未全力拦阻张翼轸,却也出手帮助真明,也算暗中为罗远公出力,又想到此后种种发生在极真观之事,真平不免喟叹一声,开口说道:
  “翼轸,先前莲落峰顶,我一时糊涂,向你出手,如今已知不对,还望翼轸不要记恨才是!”
  张翼轸淡然笑笑,说道:“真平道长何出此言,当时你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何过之有?”
  真平却是摇头说道:“修道之人,当正邪分明。我当时并不信你,却不向你出手。后又因掌门之命,无奈之下违心放出法宝。无论前后,都是没有主见之举,如今想起,心中颇是难堪。”
  张翼轸正要说上几句,却被真平伸手制止,却听真平继续说道:“且听我一言,翼轸……当时你走后不久,吴沛便伤势发作,险些身死。正当极真观上下束手无策之时,罗远公突然驾到,正好撞见吴沛命在旦夕,不知何故罗远公竟主动出手为吴沛疗伤。得罗远公之助,吴沛伤势迅速恢复。感念罗远公救命之恩,吴沛当众提出要拜罗远公为师,罗远公略一迟疑竟一口应下!”
  “其后不久,吴沛便追随罗远公前往清虚宫。一去数月才回。也不知罗远公用了何法,吴沛修为进展神速,再回极真观之时竟是人仙顶峰修为!这还不算,吴沛回来之时,随行还有两人,一人是清虚宫天飞道长,一人名薄梦寻,不知来自何处,似乎并非道门中人,二人却全是罗远公的徒弟!”
  “二人名义之上是与吴沛来极真观参学,同修道法,实则竟是暗中监视极真观上下一众人等,对于我更是格外留意!真明掌门不敢违背上仙旨意,只好任由吴沛三人在极真观上下肆意横行,众人唯恐避之不及,却又无人出面反抗。”
  “三人到来不久,真明和真容两位师兄相继仙去,如今极真观虽是真命为名义掌门,但众人皆是心知肚明,现今的极真观只怕已是吴沛的天下。有上仙徒弟之名,再有身边有二人鼎力相助,这极真观上上下下,在对上仙的敬仰之下,吴沛已然是众望所归的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张翼轸听了无比骇然,依此看来,罗远公野心勃勃,恐怕并非只为炼化地仙这般简单!竟是广收弟子,在各大道观安插亲信,如此一来,不出数年,天下道观全数掌门只怕全部出自罗远公门下,到时别说灵动掌门现身,便是再来一名十洲的真正上仙,也断难再令天下道门信服!
  想到此处,张翼轸不禁暗暗担忧,这中土世间人才济济,隐世高人也有不少,为何无人挺身而出,制止罗远公的阴险行径,难道只能任由天下道门逐步落入魔门之手不成?
  更未想到,吴沛此厮竟是与罗远公一拍即合,已然暗中掌控了极真观,此人心机如此之深,倒是小瞧了他。当时莲落峰一战,碍于极真观之面,且将他震伤之后暗中探查他的伤势,已然修为尽失,认定日后也无大患,是以并未再出手将他当众杀死,不料吴沛竟有如此机缘,得罗远公出手相助,竟是修为大成。
  张翼轸不免暗自惋惜,悔不该当时手下留情,理应除恶务尽!
  “真平道长,吴沛本是你的弟子,以你看来,吴沛此人追随罗远公,是为修魔不成?”张翼轸猜测不到吴沛用意,开口问道。
  真平微一沉吟,摇头说道:“依我对吴沛的了解,此人虽然生性固执,凡事喜好追求极端,不过却于仙魔之上分得分明,向来对魔门不屑一顾。尽管有时吴沛行事偏激多少也有魔人作风,但他一向不齿于魔人行径。甘心受罗远公驱使,应是并未得知罗远公的真实面目,且以为还可以修习无上道法!”
  灵空本在一旁与画儿说笑,不知何故突然插话说道:“也不知真平道长如此目光灼灼之人,为何会收得吴沛这么不堪的一个弟子,莫非有何隐情不成?”
  真平对灵空的讥讽未加理睬,目光怔怔直视前方。说话间众人已然飞空数个时辰,身下时而是连绵的群山,时而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更有大片大片的农田,虽无人具体推算已过了多少万里,粗略一算中土世间应是已经过去大半,再有数个时辰便可跃过铁围山,飞临北海之上。
  真平是平生第一次远离中土,虽是修道之人心性随意,只求天道,但毕竟生而为人,难免七情六欲流露。被灵空一激,真平猛然间想起旧事,目光扫过灵空,淡淡说道:“灵空道长,话说回来,我当时收吴沛为徒,倒与你也有莫名的干系!”
  灵空一听顿时神情紧张万分,急忙辩白说道:“真平道长,你是成就地仙之人,切莫胡乱说话。地仙好歹也是仙人,若要乱说坏了天规,到时天雷及身,可就追悔莫及了。”
  真平见灵空一脸惶恐,竟是展颜一笑,说道:“灵空,莫要紧张,我只是随意一提,若要详细说起,与你即便有些干系,也全是我自心作崇,倒也并非你之过错。倒是你,一把年纪之人,在世间行骗多年,提及一些陈年旧事还会这般小气,倒是让人小瞧了你白活了这么多年。”
  灵空听了脖子一挺,硬气地说道:“说便说,谁怕谁!当年不过是我英俊潇洒,风采照人,玉树临风,再加上神仙下凡定然仙姿斐然,才令真平道长一见之下便倾心相许。奈何我灵空本是神仙中人,怎会沉迷于世间的儿女之情,所以并未理会真平的仰慕之心。真平也是大胆,竟数次从极真观追至三元宫,结果闹得三元宫上下皆知,害得我灵空成为众人笑柄,结果一怒之下我日日饮酒,不出一年便生生喝出了这个醒目喜人的酒糟鼻……”


  第十章 何如共赴无天山
  灵空竟是主动讲出与真平之事,当真少见。张翼轸侧耳倾听,等了半天,却见灵空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再说一句话,不由奇道:“师傅,怎么没有下文了?”
  “下文?下什么文?你这小子,还想听师傅的笑话不成?告诉你,当年为师我可是比你气宇轩昂、英俊潇洒何止百倍以上,不过为师本是下凡神仙,肩负重任,怎能为儿女情长所累,所以后来我便大悟之下,转去烧火。烧火数年,掐指一算得知翼轸出世,便下山行骗……唔,行走世间,再以后的事情,翼轸你也略知一二了,斩妖屠魔、救人水火一类小事数不胜数,不提也罢……”
  灵空摇头晃脑,说得煞有介事,在旁人听来却不过是自吹自擂的夸耀罢了,谁知灵空话音未落,真平接过话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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