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141/277页


  “灵空道长当年也确实是……风采绝然,莫说我真平,天下道观之中仰慕灵空道长的女子,少说也有百人之多!”
  此话一说,一众皆惊!
  别说张翼轸难以置信,便连倾颖和戴婵儿也是面面相觑,一脸惊讶。更有画儿背起双手,装模作样地围绕灵空转了数圈,上下不停地打量灵空,直看得灵空大反常态地低头躲闪,竟是拿捏作态!
  真平见状不禁莞尔一笑,说道:“此事千真万确,若是问及当年之人,怕有不少对灵空道长当年风姿记忆犹新……”
  “好汉不提当年勇,真平,你总提我当年之事何用?且说说吴沛之事更来得重要。”灵空一时竟是改了性子,开口阻止真平对他的夸耀,眼睛一瞪,愤愤不平地说道!
  真平也不恼,点头说道:“说得也是……这吴沛当年最先是青城观的修道之士。青城观是家不过数十人的小道观,连日常开支都难以为继,是以吴沛也只得跟随道观中人四处游方,靠为人驱鬼画符过活。有一次我无竟中听闻灵空四处游历,竟是来到长安城中,便下山前来寻他。不料灵空没有寻到,却正好遇到吴沛。”
  “吴沛当时正为一大户人家做法祈福,在得知我本是极真观之人后,便死乞白赖非要拜我为师。我见吴沛资质尚可,只是当时正为灵空之事心烦,哪里有心思收徒,当即回绝了他。不料吴沛却不死心,言词恳切,态度诚恳,百般乞求,无奈我心不在此,仍是转身而去。”
  “本以为此后再也见不到吴沛此人,不料其后不久,听闻灵空又在关西城出现,我便又追到关西。谁知仍和上次一样,找遍关西城也不见灵空行踪,却再次意外遇到吴沛。吴沛依然拜师之心坚决,我却是动了心思,心道两次寻灵空不遇,却两次得遇吴沛,或许倒也真是与吴沛有师徒之谊,一时心软,便收了吴沛为徒。”
  “稍后才知,吴沛本是长安人士,家境贫寒,却生性要强。收吴沛为徒之后,我也极少指点他修行,当时一心沉迷于感情之事,莫说教徒,便连自身修行也是耽误不少。吴沛也是自知人微言轻,从无怨言,倒也相安无事。如此过了数年,不知何故真明掌门竟是屡屡催促我要好生教导吴沛,既然收徒,就该尽到为师之道。”
  “我也不知真明掌门为何突然关心此事,后来一问才知,原来吴沛家道中兴,他的父亲不知做了何种生意赚了钱财,给极真观捐献了不少香火钱,由此真明掌门也只好拉下颜面,好意提醒我一二。我当时也正好渐渐看开情事,也有意发奋修行,倒也正好捎带传授吴沛。吴沛为人倒也勤奋,如此过了两三年,加上他本有根基,道法已然初有小成。”
  说到此处,真平忽然叹息一声,摇头说道:“只因收吴沛为徒全因寻找灵空而致,是以我一向偏爱吴沛,对他一向纵容。吴沛在极真观之中向来出入随意,加上他家在长安城,是以经常十数日不见人影也是正常,并无人过问,由此也造成了吴沛胆大妄为的性子……”
  游方道士?长安人士?自由出入?张翼轸猛然脑中灵光闪现,却是抓住了一个关键之处,急急问道:“真平道长,那吴沛之名是否真名,还是拜师之后赐名?”
  入得道门之后,可以由师傅赐名,也可以依照惯例另取道名,不一而足,各有不同,是以张翼轸才有此一问。
  真平听了却是一愣,想了一想,答道:“自我与吴沛相识之后,他一直以吴沛自称,并未更名。对了……曾无意中听吴沛说过一次,他本名是叫冷什么……”
  张翼轸脱口而出:“冷阳!”
  真平顿时愕然,问道:“正是!你如何得知?”
  张翼轸怒极反笑,当下也不隐瞒,将柳仙娘之事详尽说出。说完之后,定定看着真平说道:“若我早知此事,当时莲落峰一战,即便拼了全力,也要当场将吴沛此厮诛杀!”
  真平静默半晌,黯然神伤,末了才说:“不想吴沛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身为其师,我也自有罪责。他日若让我遇到吴沛,不需别人动手,便要亲手将他除去,以正道门声誉!”
  冷阳竟是吴沛!
  虽然先前也有所推测,但得到真平亲口证实,张翼轸还是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无比懊丧,想到如今吴沛又拜罗远公为师,为虎作伥,不管他是否清楚罗远公是何许人也,不过也有助纣为虐之实,当初若是一剑将他杀了,不知会省却多少麻烦!
  只是现在后悔无用,吴沛如今成为罗远公一大助力,又做出诸多不堪之事,张翼轸暗下决心,待无天山事了,他返回中土世间之时,悄然潜入极真观也要将吴沛除去!
  正思索之际,猛然间脖间一热,立时得知铁围山已到。心中蓦然想起飞仙商鹤羽,定要寻个机会将商鹤羽放出,以珊瑚珠为他重塑飞仙之体,到时以商鹤羽飞仙之能对付罗远公定是不在话下。说不得情势紧急之下,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将罗远公斩杀,以免道门被他涂害殆尽。
  虽说烛龙有言,合珊瑚珠和逆鳞以真阳之火炼化,可以令他成就飞仙之体,一是真阳之火现今难得,二是以他目前修为,强行成就飞仙只怕会根基不稳,反受其害,不如先行让商鹤羽塑体而出,有他的对天一诺,即便只追随千年,也是够用了。
  胡思乱想一番,张翼轸定睛一看,几人已然置身于波澜壮阔的北海之上。
  虽是来过一次,但此次再见北海惊涛骇浪,仍是别有不同。但见海水幽暗不定,风急浪高,一眼望去,极目千里,几处狂风暴雨,几处风和日丽,更有相隔不过数里之地,一边雪花纷飞,一边丽日当空,直令人不敢相信明明是一片海域,为何却是一海有四季,百里不同天!
  好一个气候多变风云莫测的北海之地!
  尤其是初次出海的真平,更是惊呆当场,一脸愕然之色,半晌呆立无语,直至灵空在她身旁讥笑出声,说道:“不过是四海之一的北海,全是一些小鱼小虾,不必如此惊慌,若是稍后遇到龙王,莫非真平道长还要吓跑不成?想我灵空曾在北海龙宫,与龙宫大将喝酒,将他灌得酩酊大醉……”
  张翼轸回神过来,打断灵空之话,转问真平说道:“真平道长,如今北海已到,可有接引使的音讯?”
  真平微一定神,随即摇头说道:“全无感应,依我推测,接引使传讯似乎是借天地之威,或许中土世间自有天地阵法可感应地仙之气,又或者接引使乃是得天命之能,自有神通可传讯给地仙。只是我等地仙却无从感知接引使何在,只能耐心等候。”
  张翼轸点头无语,灵空却是大发牢骚,说道:“别的不说,这接引使应该也不过是一名小小地仙,不过得是先人一步成就地仙,秉承一点天命,便端起了架子,假装起上仙来了。哼,管他什么劳什子接引使,我等便办要事要紧,婵儿,当前带路,我等先去无天山,无关小事稍后再说不迟……”
  真平笑笑,也不答话。张翼轸先是一愣,随即一想灵空虽然话粗却也在理,接引使若不现身,难道众人还在此等久候不成?原以为接引使定是尽忠职守之人,不料真平来到北海之地,却不见接引使现身相迎,既如此,不如先去无天山,待再有接引使音讯再回北海也可。
  当即回身与戴婵儿只一商议,戴婵儿对张翼轸提出真平随行同往无天山也是点头应允。得戴婵儿首肯,张翼轸自是心中大安,又问真平意见。真平也见事已至此,也是并无异议。
  北海天气无端,张翼轸当仁不让,控水之术一经施展,方圆数十丈内风雨不侵,一片清明。众人各展神通,说笑间穿过一片电闪雷鸣之处,转眼间又来到巨浪滔天之所,气候风云转化之间,不多时已经深入北海不下万里之遥。
  张翼轸几人刚刚来到一片难得一见的风平浪静的海域,猛然间前方数十里之外突起无数冲天水柱,水柱激荡水气弥漫成团。接紧着水气一散,却见无数虾兵蟹将围绕之间,中有一人,一脸阴冷之意,踏波间来到张翼轸面前,厉声说道:“张翼轸,今日再来北海,可是躲不了了!”


  第十一章 再为北海座上宾
  来人正是北海龙宫太子倾化!
  张翼轸当前一步站定,淡然问道:“怎么,莫非我张翼轸还不能路过北海不成?天地宽广,北海又不是你的家天下!若不服气,出手便是。”
  倾化突然脸色一变,却又满脸堆笑说道:“翼轸兄,我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莫要见怪才是!哈哈,在下现身海面,实为特意前来迎接大驾作客北海龙宫!”
  张翼轸顿时愣住,不解地问道:“不知阁下此为何意?在下与北海并无交情,不过路经此地,又何必多此一举?”
  倾化却是哈哈大笑,答道:“翼轸兄如今贵为东海座上宾,又救下西海倾巍,还收南海倾景为徒,四海之内,三海扬名,独独北海不识张翼轸真容,岂非自落人后?北海即便不如东海富强,不如南海富足,不如西海人情世故,却也为四海之中最为宽广之海,若是翼轸只识三海龙王,不入北海龙宫,说不得也是我北海之不幸,也显得翼轸兄厚此薄彼,不给在下一份薄面!”
  倾化言语恳切,态度恭谨,倒让张翼轸一时无法猜透北海此举是何用意,正踌躇时,灵空自身后越众而出,却见灵空嘻哈一笑,说道:
  “好一个北海龙宫太子,亲自出海相迎,倒是礼节周全,令人周身舒坦……不过先前何故将老道我绑来北海龙宫,可有话说?”
  倾化先是一怔,随即拱手一礼,口中说道:“北海龙宫太子拜见灵空道长!”
  说完,一挥手,身后一名随从立时近前,手捧托盘,盘中竟是无数珍珠财宝,闪亮耀眼,顿时令灵空大睁双眼,脸露贪婪之色。
  倾化见此,微微一笑,又说:“此事本是误会,还请灵空道长移步北海龙宫,好让在下详细道来。若灵空道长与北海龙宫尽释前嫌,虽然北海之地在四海之中并不富足,不过寻常宝物还是堆积如山的,灵空道长可以随意取之。”
  灵空登时大喜,连连点头:“要得,要得!既然倾化贤侄盛情难却,我再推脱不受,就是矫情做作了……翼轸,倾化言之有理,其他三海全然去过,这北海龙宫又为何去不得?去去何妨!”
  张翼轸一想也觉得有理,去便去了,有何不可?正好此时耳边轻声响起倾颖的声音:“翼轸,但去无妨,谅他北海也不敢放肆!婵儿也有意到北海龙宫一游!”
  得倾颖认可,张翼轸心中拿定主意,冲倾化说道:“恭敬不如从命,还请倾化兄赠玄龟珠给真平道长,也好一同入得龙宫。”
  既然倾化声称北海龙宫宝物众多,有此机会为真平道长牟取好处,自然不会放过。倾化倒也大方,伸手间取出一颗玄龟珠,张翼轸也不客气,伸手接过,随手转赠给真平。
  真平正要推脱,灵空却不客气地说道:“拂人好意也是无心之过,难得龙宫太子一片好心,若不收下,便是瞧不起北海龙宫!”
  此话一出当即唬了真平一跳,二话不说急忙收下藏好。倾化见状,打了个哈哈,一摆手,头前带路,入水而没。
  众人紧随其后,不多时便来到海底龙宫。真平初入海底之中,又是乍见龙宫,不免惊奇一番。灵空却和画儿一老一少,也不理会几人,抢先一步进入大殿。
  张翼轸和倾颖落在后面,正好想起一事,开口问道:“先前在南海龙宫比武之时,我见倾化与你低语,莫非他解释什么?”
  倾颖目露赞许之色,说道:“翼轸果然厉害,一语中的。倾化当时向我言明,他在南海之举并非针对东海,且对华风云和焦作的无礼之处代为道歉。我当时也是猜不透他之用意,是以只是点头应付了事。”
  张翼轸不免想到华风云斩杀华独行之时,倾化暗中出手相助之事,心中疑惑更深,尤其是华风云在杀死华独行之后的诡异举动更是暗藏玄机,这北海,怕是不但海面之上风云多变,或许北海龙宫也是暗藏激流。
  正寻思间,忽听前方传来一阵响亮的笑声,但见一人虎背熊腰迈着方步现身众人眼前,一见倾颖顿时高声说道:“颖儿,可记得有多久没来探望叔父,应有六七年之久了罢?一向听说颖儿为四海公主之首,今日一见,叔父也不得不服,我那女儿倾米,确实与你相比,差之千里!”
  倾颖急忙向前盈盈一礼,口中称道:“倾颖拜见北海龙王!”
  张翼轸也不敢怠慢,施礼说道:“三元宫弟子张翼轸参见北海龙王!”
  倾北扶起倾颖,却不说话,直视张翼轸半天,猛然大笑一声,声音洪亮过人,说道:“了不起,英雄出少年。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一身地仙修为已然相当于百年以上地仙,翼轸,东海何其有幸,得你如此乘龙快婿,倒让我对倾东也是心生妒意,更为我那宝贝女儿倾米深感可惜,哈哈……”
  不想这倾北倒是爱开玩笑之人,张翼轸只好晒然一笑,说道:“龙王说笑了,翼轸不才,不过是寻常凡间少年,龙王还是不要过奖才是……好教龙王得知,正好有几位友人随行,也好向龙王介绍一二!”
  张翼轸便将戴婵儿、画儿和真平一一引见给倾北,倾北倒也一一与众人见礼,寒喧一番方才宾主落座。
  不过令张翼轸暗中惊奇的是,倾北性格倒也爽快,看似大方得很,却对金翅鸟现身龙宫并无一丝惊讶,对画儿木石化形身份也只字未问。张翼轸却不相信以倾北之能无法看破画儿身份,是以心中多少掠过几分不解。
  与倾北又客套几句,却听倾北话题一转,切入正题,说道:“翼轸,可知我为何特意派出倾化将你迎入北海龙宫?”
  张翼轸正等此话,当即说道:“在下不知,愿闻其详!”
  倾北一脸肃然说道:“其一,先前北海龙宫化蛇大将华风云办事不利,误将灵空道长绑来,致使灵空道长被关押数月之久,此事令我心中颇过意不去,特致歉意。其二,南海之事,倾化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翼轸勿怪才是,倾化稍后也自会郑重赔罪。其三,听闻翼轸在南海大展神威,治服南海四公主倾景,小女倾米得知之后无比仰慕,再三恳求我派人前往寻求翼轸,也想拜翼轸为师……除此三事之外,我身为北海龙王,眼见东海、西海和南海都与翼轸交好,而翼轸上次过北海而不入龙宫,心中便有所猜忌,莫非翼轸不喜我北海不成?是以正好翼轸路经北海,欣喜之下忙令倾化出海相迎,若翼轸再过北海而不来我龙宫作客,说不得也是对我倾北心存芥蒂,如此一来,怎不令我惶恐难安!”
  这……从何说起?
  张翼轸听完倾北所说,一时愣住,心潮起伏不定,不明白倾北究竟是何用意。倾北看似说出三条理由,除去第一条还有些可取之处以外,其余两条全是牵强附会之言,却偏偏又被倾北说得无比正式,头头是道,且又将他过于抬高。即便他与倾颖正式定亲,也不过是东海之婿,在辈份上还低倾北一辈。且倾北身为龙王,有天命在身,即便是普通飞仙也不敢轻易在龙王面前指手画脚,何况他这名小小地仙,在龙王眼中更是如同凡人。
  若说西海龙王倾西看在与倾东交好且他出手相助倾巍份上,与他客套,也算说得过去。南海龙王也是在他战胜倾景并显露控水之能之后,且倾景拜师,才对他稍有一丝敬意。但眼下倾北不过初见,却非但说话恭敬异常,而且还着实将他好好抬高夸奖一通,只怕是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或许另有其他谋算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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