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仙路校对版作者何常在》第225/277页


  当下感应一番,觉察不到有人在此,也顾不上许多,一闪身便来到宫殿之内。只见宫殿之内也是金玉满堂,不论桌椅还是一个小小饰物,全由最为珍贵的宝物制成,极尽雍荣华贵之能事,看得张翼轸暗暗摇头,也不知何人是何心思,在此地设此幻境还如此美轮美奂,即便是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大梦一场,到头终成空,且在无底洞之内,与世隔绝,一人再是被眼前美景所迷,终究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幻象罢了。
  接下来又在宫殿之中搜寻一番,不管是神识感应还是亲眼所见,空空荡荡更无一人,宫殿之大,堪比世间一座繁华大城。张翼轸不禁暗暗苦笑,本以为无底洞底别有洞天,应该更有玄机才对,不料人迹全无,岂非白来一趟?
  等等,似乎哪里又有些不对?张翼轸猛然愣住,静心一想,顿时惊醒,宫殿之中虽然空无一人,不过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时刻在身边弥漫,香气时隐时现,似乎格外遥远,却又无比熟悉,令人一闻之下,只觉一股亲切之意跃上心头。
  难道是……
  还未来及细想,忽听一个声音在大殿的空中蓦然响起,似远还近,飘荡之间,听不清来自何处:
  “真的是你么……我的轸儿!”


  第十四章 吉光片羽
  张翼轸听闻之下顿觉眼前一阵恍惚,差点站立不稳,同时一股巨大的欣喜之意冲击心间,直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因这声音与他先前在铜镜之中所听之音一般无二,如此说来,她真的是……母亲不成?
  “在下正是张翼轸……不知您是?”
  张翼轸不敢冒失,唯恐叫错了人。微一定神,企图施展各种神通感应声音来自何处,却一无所获,正疑惑时,猛然间眼前光芒大盛,只见空中一点紫光闪过,随后七彩光芒依次闪现,犹如九天日出,万道霞光直逼人眼,令人不敢逼视。
  光芒一收,随之天乐齐鸣,空中纷纷落花如雨,花瓣飘飞犹如人形,在空中盘旋飞舞,却不落下,渐渐聚集一起,化为人形现身张翼轸眼前!
  此人相貌端庄大方,面容如同世间三十上下女子,生得花容月貌却又高贵无比,令人望之兴叹。此人只一现身,便面露激动之色,悲喜交加,难以置信地说道:“果真是翼轸,当真是翼轸!轸儿,你我母子一别近二十年,终又相见,是天道自在人心,还是天可怜见,竟然让我在有生之年亲见轸儿之面……”
  声声哽咽,字字泪下。
  张翼轸一时呆住,半晌无语,亲见母亲之面,按说理应无比激动才对,不知为何,他虽然心中难以抑制冲动之情,不过却觉眼前一切无比虚幻,全无真实之感,又想起无底洞底乃是一处庞大幻境,说不得眼前之人也并非真身在此,所以强压心中疑问,暗中以各种神通探查眼前之人,却丝毫不起一丝作用,仿佛此地另有神通禁制,将他的感应限制在内,无法施展。
  “若您真是我的母亲……”微一迟疑,张翼轸开口说道,“可有信物或是其他证明之法?还请勿怪,只因此地全是幻境而成,在下来此颇为不易,不得不察!”
  女子一听,微微一怔,随即脸露赞许之色,说道:“轸儿好心机,有此等警觉之心,母亲甚是欣慰。眼见轸儿不但生得相貌堂堂,且法力高强,为人处事懂得小心应对,如此看来,在凡间二十年来,也算收获颇丰。”
  微一停顿,女子又脸色黯然,摇头说道:“轸儿,母亲赠你的镜界和照天镜,现在何处?”
  “境界?”张翼轸一时愕然,没有明白所指何物,随即恍然大悟,忙说,“回母亲,铜镜被画儿意外抢走,照天镜……并不在我身边!”
  女子显然注意到了张翼轸口称“母亲”,顿时一脸喜悦,连连点头:“轸儿……你终于肯认我这个母亲了么?”
  张翼轸心中疑惑众多,才明白铜镜之名原为镜界,倒也是一个怪异的名字。又见眼前之人开口道出镜界与照天镜之事,再加上她的声音与当时镜界显灵之时完全一样,心中已经相信了七八,自然仍有其他不解未去,换作以前,只怕他当即便会相认,将一切实情如数说出。只是现今情况大不相同,张翼轸心中明白他一人现在事关许多人的生死安危,必须慎之又慎,即便亲生父母现身,也要问清再说。
  “母亲……实不相瞒,轸儿先前无意之中借他人的照天镜触发镜界,才得以听到母亲之话,在息影术之中,母亲一再告诫不让我前来方丈仙山,是为何故?”
  女子一时愣住,惊问:“我将一枚镜界和一枚照天镜留在你的身边,还有一本息影之书,书上记载如何开启镜界之法,还有再三叮嘱不要让你前来方丈仙山,不可听信他人之言,为何你不听母亲之言,最终还是来到此地?”
  张翼轸讶然说道:“母亲有所不知,我身边只有一枚镜界,并无照天镜在身。息影之书虽然完好,不过却是无字天书……此事我已然推测而出,只怕照天镜中途被丘瞳和西莲子截留。”
  “什么?”
  女子大吃一惊,不敢相信张翼轸所说,忙道:“丘瞳和西莲子又是何人?”
  “怎么母亲不认识他们二人不成?难道他们不是母亲至友,受母亲所托,将我送到凡间?”张翼轸这一惊可是大大出乎意外,原以为即便丘瞳和西莲子二人不是母亲的至友,至少也是相交之人,不料母亲竟是连二人名字都不曾听说,此事,看来还真是错综复杂之极。
  当下张翼轸也不隐瞒,当他所知道的有关丘瞳二人之事一一说出,但见母亲脸色愈加凝重,一直等张翼轸说完半晌,才无奈说道:“轸儿,想当初母亲将你送到凡间,指望你能够借此逃过一劫,不料还是被人暗中算计,不想我费尽心机为救你一命,反而最终被他人利用……如我所料没错,丘瞳和西莲子,当是天帝之人。”
  张翼轸怦然心惊,低头一想,问道:“敢问母亲,不知父亲大人身在何处?您被困于此地,究竟何人所为,又所为何事?为何将我弃置凡间不管,又为何不让我前来方丈仙山寻找亲生父母,其中种种事由,又因何而起,还望母亲一一告知,好解我心中疑惑。”
  先前说话之间,女子一直飞身半空之中,不曾下落到地面之上,是以张翼轸一直仰望母亲风姿,几次有心跪拜母亲,以叩谢母亲之恩,只是心中疑虑挥之不去,这一跪,始终没有下定决心。
  听张翼轸连串发问,女子也不说话,缓缓自空中降落,站立张翼轸眼前一丈之外,稳住身形,也不向前,只是眼中流露无限不舍之意,凝望张翼轸半天,忽然又展颜一笑,说道:“也罢,时至今日,不管何人在幕后操纵,轸儿已然晋身飞仙之境,且一身修为也算得上登堂入室,也是极其难得之事。既然轸儿一切无虞,能够安然来到方丈仙山,管他日后会再有何等风险,何等磨难,你我母子总算见上一面,母亲得知你一切安好,远超母亲期望,已是心中大安,死而无憾!”
  说话间,波光一闪,一道光幕忽然形成,竖立在二人之间,将女子身形遮住,影影绰绰看不分明。张翼轸见状大惑不解,惊问:“母亲,为何如此?”
  女子的声音自光幕一侧传来,飘渺而遥远,却有一股天地久远世事变迁的沧桑之感:“轸儿,你却不知母亲被困幻境之中,确实是真身在此,并非幻影。母亲也知道你心中疑惑,不敢认定眼前之人便是你的亲生母亲……无妨,母亲心中自是明白,你在凡间经历无数险恶之事,见识了太多了人事变幻,一时心生警惕也是应当。此法术名吉光片羽术,可以暂时隔绝幻境之中的禁制,不让我二人的谈话被他人得知,只是母亲法力有限,只怕维持不了一时片刻,是以你我之间只能长话短说……”
  张翼轸微微一愣,心中掠过一丝不祥之感,正要开口发问,却听母亲说道:“不必多问,我说你听,吉光片羽术一经发动,便不可停止……当年我与你父亲结为仙侣,此事为天庭所不容,天帝大为震怒,要将我二人打入轮回,在一名天仙的大力调停下,天帝最终收回成命,罚我二人终生禁锢,不得离开天庭一步。其时,我已经身怀有孕,若依天帝之命,你出生之时,便会被直接杀死,形神俱灭,连重入轮回的机会也是没有。”
  “身为母亲,怎能忍心让亲生儿子落个如此下场,是以我与你父亲商议之下,只有求那名天仙再次出面向天帝求情,饶你一命。此人与你父亲交好,最终在你父亲逼迫和哀求之下,无奈只好再次答应下来。最后也不知他用了何法,允许你出生之后被放置到天人殿中。”
  “一入天人殿,便是天庭承认的天人身份,我与你父亲自然大为宽心,不料却有人好心提醒,此事只可瞒过一时,一旦被天帝再次发觉,还是难逃魂飞魄散之苦。我二人一经提醒,也是恍然大惊,正好母亲身具一种绝妙法术名九霄天雷引,可以假借天雷之术转化天人之体,从而可以以天人之体突破天地界限,坠入凡间。为保你性命,我也顾不上许多,左右也是一死,不如强行一试,若能逃脱此劫,即便坠落凡间成为一名凡人,也好过形神俱灭无数。”
  “只是此法术需要假借天上翼、轸两个星宿之力,所以必须将你放置在天人殿的南面角落之中才可以施展,只因父母在天庭可以信任的天仙不多,只好再求那名天仙出面,由他暗中托人办妥此事。也幸好此人感念与你父亲相交之情,暗中周旋一番,终于如期将你放置在天人殿指定之处。随后我便施展法术,引发天雷,又将镜界和照天镜以及一本息影之书放置在你的身旁,陪你一同下落凡间,至少可以护你周全,也可让我二人随时得知你的行踪!”
  张翼轸明知时间紧迫,却是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问,插话问道:“母亲,暗中施手救我的天仙究竟何人?”
  女子一顿,随即答道:“此人姓郭名禅,本是掌管天下之火的天官,深得天帝信任,因他一向自称九灵,天庭之人都尊称他为九天官!”


  第十五章 非我所愿
  九灵道长?
  张翼轸顿时惊呆当场!
  难道暗中托付陌飞子之人竟是九灵?难道一直以来丘瞳和西莲子的幕后指使之人也是九灵?九灵既然答应父母救他性命,且也暗中出力不少,周旋一番将他送下凡间,又为何让丘瞳和西莲子中间截留照天镜?
  再者,虽然在三元宫与九灵一番长谈,言语之中得知九灵一向暗中对他照应不少,张翼轸也并未感觉九灵有何不良用心,为何听母亲一说竟是九灵在他出世之时便将他救下,看似尽心帮他,却又令人在背后故设迷阵,与他父母的意愿背道而驰,究竟是何原因?
  只是眼下时间紧迫,无暇多说九灵之事,张翼轸蓦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请问母亲,我的姓名可否是父母所起?”
  “不错,当时因为必须将你放置在翼、轸星宿之间,九天官提议你便以翼轸为名,我与你父也是认为此名不错,当时应允下来。说到此处,轸儿,时至今日你连亲生父母姓名也不知道,也是身为人子的不幸。你父张子名,你母任平素,可是记好了?”
  任平素声音之中隐含一丝落寞之意,听在张翼轸耳中,莫名心中一颤,只觉仿佛只与母亲相见一面,便要再次永久天人相隔一般。
  张翼轸郑重点头,答道:“母亲,轸儿记下了!只是不知其后又发生何事,母亲为何被禁锢于此,父亲又身在何处?”
  听得对面任平素欣慰一笑,答道:“将你以九霄天雷引激发天雷坠入凡间之后不久,天帝不知从何得知此事,大发雷霆,盛怒之下,下令将我与你父亲二人囚禁于方丈仙山无底洞之中,又将九天官打下凡间,罚他若无天帝诏命不得返回天庭,只能在凡间污浊之地受苦。本来天帝还要派人下凡将你处死,幸得当时西王母开口求情,说是你已经化身为凡人,以堂堂天帝之威,再与一名凡人婴孩过意不去,岂非有损天道威严,天帝才收回成命,你也再次逃过一难!”
  张翼轸虽然心中狐疑为何西王母以天下女仙之首的尊贵身份,竟然主动开口为他这个凡夫俗子说话,也不知是何缘故,不过更为不解的是,若以母亲所说,九灵下凡是因为他暗中助他坠落凡间而被天帝所罚,原因是否真实暂且不说,时间之上却差了许多。因为当时依灵动掌门所言,九灵到三元宫之时也正是灵空初入三元宫之际,算起来应该是六十多年前,若依他的年龄推算,九灵应该下凡不到二十年才对,难道母亲口中所说的九天宫不是九灵不成?
  不会,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同样身为天仙,同样自称九灵,或许其中还另有隐情,只是眼下不是追问此事的时机,张翼轸只好先行按压心中疑惑,继续问道:“既然父母大人都被禁锢于此,为何不见父亲大人现身?”
  任平素叹息一声,说道:“千年以前,方丈仙山突发巨变,天降大雨。天雨连下七天七夜不停,直将方丈仙山通通淹没,水漫仙山!众飞仙惊见此等天地之威,束手无策,无人可以止住大雨。眼见大雨再下个不停,便将方丈仙山全部毁去之时,忽有三人从天而降,站立空中成犄角之势,同时施法,硬生生从方丈仙山之中提炼而出一根通天彻底的石柱,石柱出,无底洞成,雨水全数注入无底洞之中,由此才解除方丈仙山危机。”
  张翼轸心中一动,无底洞果然与他先前猜测暗合,看来千年以来发生的诸多之事,皆有关联之处,急急问道:“母亲大人,不知石柱现在何处?”
  “石柱?”任平素一怔,不明白张翼轸何出此言,答道,“三人自方丈仙山化出石柱之后,又合三人之力,将石柱抛下凡间,也不知坠落于何处,或许成为凡间一大奇观……”
  一天柱!
  至此张翼轸已然断定一天柱正是由无底洞之中仙石提炼而成,千年之前的方丈仙山的天雨,与千年之前世间的仙魔大战,以及潘恒无巧不巧被天降一天柱压在九幽之下,如此看来,幕后之人当真也是不世高人,精心谋算,也不知究竟是何计谋,又有何所图。
  “还请母亲大人继续道来其后发生何事!”
  “无底洞之事,方丈仙山之上仙人所知者不多,只因当时天雨威力无比,寻常飞仙虽然可以抵挡,不过也无人自损修为,非要在天雨之中抵抗天威,是以天降三人做法之时,并无几人看到。无底洞生成之后,三人又飞到无底洞之中,逗留半晌才飞空而去,依当时在场之人所说,三人都是天仙修为,不过却无人认识是哪位天仙。不知为何,三人临走之时,又联手布下禁制,将整个方丈仙山围困,从此寻常飞仙若无可以穿透禁制的法定,再无可能自由出入方丈仙山。”
  “天人殿事发之后,天帝派人将我与你父亲押来此地,禁锢于无底洞之内。来时凭借天命法宝,倏忽之间便置身无底洞底,是以方丈仙山并无人知晓此事。来人将我二人押送此地之后,便在无底洞之中留下禁制,随后闪身而去。当时无底洞底一片荒芜,我二人虽然被禁,不过也不喜眼前景色无比凄凉,是以我便施展拟幻大法,花费数年时光,将此地布置一新,虽然不过是虚幻之景,也胜过满目荒凉的好。”
  却原来如此胜景、无边幻境原来是母亲法力所成,了不起,不想母亲以飞仙之能竟然能够布置而成如此庞大的幻景,且还能达到令他一时无法辩明的程度,也算是无比高明之术。张翼轸暗暗惊奇,若是母亲只是寻常飞仙,只凭此幻影之术,便已经可以隐隐跻身于飞仙顶峰行列。
  不过一直令张翼轸心中不解的是,虽然母亲先前所言,她是真身在此,不过在他的感应之中,母亲身形明明肉眼可见,却神识又感应不到,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大异常理,直让他心中怀疑此地莫非也有咫尺天涯的天地神通?恐怕除了母亲的拟幻大法之外,另外还有未知的法术暗藏。
  “本来我二人被囚禁在此,不得自由之身,不过好在幻境之中,一切随心如意,倒也可以安然度日。如此平静过了十几年有余,便在两日之前,突然之间幻境之中突生一股莫名力道,此力无比怪异,以我二人见识从未见过,只一闪便将你父亲吞没,以你父亲飞仙顶峰的修为,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无法生起,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也不知被怪力卷到了何处……”
  怎会如此?张翼轸骇然而惊,惊问:“母亲,无底洞之中自成天地,又有天仙禁制,父亲怎会凭空消失不见?”
  任平素叹息说道:“我也不知为何如此,以我的修为,全然无法感知是哪里出了差别。不过据我推测那道怪力无比强悍霸道,恐怕并非天仙所为,你父亲……凶多吉少!”
  尚未见到父亲之面,却是惊闻父亲噩耗,张翼轸顿时呆立当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舍命闯入无底洞之中,一是印证了心中猜测,无底洞果然与一天柱大有渊源,二来也是出乎意料地亲眼见到亲生母亲,正以为可以解开所有不解之谜,同时还能将亲生父母救出无底洞,谁知却又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被人意外掠走,为何总是有人抢先一步,让他一家人不得团聚!
  两日之前,不正是他初入方丈仙山之时么?如此看来,定是有人得知他现身方丈仙山,便暗中出手,将他父亲卷走,只是此人到底是何用意,若是特意诱他前去,为何又不留下音讯?
  “母亲大人,既然我寻到此处,且无底洞之中的禁制无法将我拦截,母亲何不随我出离此洞,随后再一同商议寻找父亲下落!”张翼轸直觉认定此洞之中还有未知危险,不如早早离开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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