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魔借犊全集.com》第260/271页


乌岐缩头缩脑地说:“这些事你们得去问阴阳司,说起来,我在这当差也当了很久,除了历任节令和?司内部的法巫振子,很少接待外人的生魂。”

小船顺河漂流,正前方有座城门横跨河面,门上刻有“阴阳司”三个黑漆大字,门后是一间凸顶的大房子,河两边挤挤挨挨陈列各种人形塑像,有童子像、老人像以及小鬼像。

船顺水向前,这间房后还有另一间格局相同的大房间,立的是兽形塑像,如此经过五道门,来到一座更宽敞的殿堂,水路被殿堂外的长阶截断。张良两人跟随乌岐登岸,上了台阶。一个年轻女人迎面走来。

乌岐走去女人脚边蹲着,介绍说:“这就是管理下阴路的阴阳司。”

魏淑子打量过去,女人看起来有二十三四岁,标准鹅蛋脸,面上像敷了一层厚厚白粉,衬得眉目如画,嘴唇鲜红,留齐腰长发,黑发分三股束在脑后,穿一身黑色连衣长裙,裙摆曳地,盖住了脚,这穿着打扮和三里铺老板娘小梅有得一拼。

阴阳司露出僵硬的笑容:“我已从小梅那儿听过你们的事情,乌岐是从我这里走脱,他会和产鬼勾结,借胎害人,全是我的责任。”说完,低头看向乌岐,“你的事做完了,去吧。”

乌岐似乎很惧怕她,缩起脖子,朝殿堂深处跑去。三里铺老板娘小梅是走无常里的屯建司,同是“司”字职位,阴阳司应该也是三妇之一,这白湖下阴路大概和三里铺是同一性质的场所。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梳子的感情,大概以“缺爱的小孩”这角度来看比较能引发共鸣,俗话说小时候缺爱,长大缺钙,这也是她长不高的原因……梳子对张良有雏鸟认母的情结,良哥对梳子是舐犊情深,男女情爱是从这种更深层稳固的亲情牵绊中滋生出来,完全不用担心感情危机和第三者插足问题良哥:如果你敢打我家丫头主意,我家丫头会替我收拾你梳子:如果你敢打我良哥的主意,请先购买意外保险,他会揍死你……有种说法叫:我喜欢你,和你无关(很多奉献型小二小三都是这种模式――男主你尽管去喜欢别人,我对你好又不需要你回报,你不能束缚我的感情,不让我喜欢你)张良会说:你喜欢我,让我恶心,影响了我的心情,怎么会跟我无关?要么别让老子知道,要么死边死远去,免得看着膈应,不仅膈应老子,还膈应我家丫头梳子会说:良哥――这边有个人说他喜欢我!还送了我一捧花,花里还有一封情书。送花的人:救命!?(???)?

189、第四十九章 ...

阴阳司带张良和魏淑子往里走,殿堂穹顶高耸,隐隐透光,上面刻着各种图纹,两面墙壁嵌有许多人脸面具,面具与面具的空隙间有序地陈列一排排黑色无字灵碑。来到一座圆形石台前,见一株巨树扎根在石台中心,上方直接穹顶。

石台有三米高,侧壁上环绕一圈拱门形状的开口,进入其中一个门洞,里面只有一条向斜下方延伸的石阶,顺阶梯一路往下,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座岩窟。窟顶垂下一条条锁链镣铐,前方有个热气蒸腾的地洞,透过气雾能看到流动的岩浆。

地洞前立起一口巨型门铡,铡床在下,一把明晃晃的铡刀高悬在顶端。再往不远处有一座石磨,乌岐正在那推磨。石磨周围的地上插满尖刺,正上方垂落许多细而长的软剑。乌岐脚踩尖刺,在剑帘里来回穿梭,早被削得血雾飘飞。很显然这不是在打杂干活,而是在受刑。

一路上都能看到各式刑具和受刑的小鬼,虽然阴阳司什么也没说,魏淑子也知道这里是刑场,不是普通刑场,简直像地狱。再往前走不远,一块垂直耸立的高大石壁把路给截断,石壁前放有三面带底座的大铜镜,两面铜镜摆在左右两侧,镜面相对,还有一面铜镜正对石壁。

石壁挂着一人,确切的说,是半个人,因为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上身被木枷卡在石壁中央,腰部断面看不见血肉,只有一团暗影。魏淑子细看这半截人,是个老太,五官相貌非常眼熟,竟然是涂婆。

阴阳司说:“这条灵魂残缺不全,初下阴路时只有一缕魂识,细细弱弱,不知从哪里过来,置于照孽镜前查看,发现她生有心魔,心魔一日不消,就一日无法超脱升天。”

转向魏淑子说:“她的心魔应是由你而生。”

张良和魏淑子按阴阳司的吩咐,进入正对石壁的那面铜镜里,身体是虚的,很轻易就能穿过镜面。出现在眼前的是座破败小庙,张良一眼就认了出来,是整改前的观音庙,周围是熟悉的林地,所有景色都像蒙了层金纱罩,泛出明亮刺眼的黄光。

不远处有四人走过来,一个穿夹袄的老太,一个容貌秀美的年轻女人,女人一手牵一个小女孩,两个女孩穿同样款式的长棉袄,一个女孩的羊角辫扎在头左侧,肤色微深,另一个女孩的羊角辫扎在头右侧,肤色很浅,除了肤色差别,两个孩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是孪生姐妹。

魏淑子见到这两个小孩的面貌,心里暗暗吃惊,她们的长相和自己小时候的长相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张良捏紧魏淑子的手,拉着她跟上前。

年轻女人把两个孩子带进观音庙,对她们说:“芝子、梳子,你们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乱跑。”

魏淑子记得芝子就是涂婆的小名,是取“纸字”谐音,也是抓周时抓出来的,抓的是写满字的纸,正对上了日后开纸扎行的人生路。

年轻女人把带来的棉褥铺在观音像后,让两孩子坐上去,脱下风衣盖在她们身上,把一个包丢下来,留了一袋干饼,絮絮叨叨说很多叮嘱的话。

老太在门口喊女人的名字“惠玉”,不耐烦地催促说:“时候不早了,快走吧。”

惠玉一步三回头走出庙门,那肤色微深的小女孩跑过去抱住她腿,仰头叫唤:“妈妈,你去哪?带我一起走。”

惠玉转身蹲下,抚摸女孩的头,唤她芝子,说:“妈妈出去做事,不能带小孩去,你好好在这里等,妈妈做完事就来接你。”然后抬头看向趴在观音像后朝外探望的另一个女孩,对她招手,“梳子,妈替你们剪了很多好玩的小东西,都装在包里,带妹妹去看。”

被喊作梳子的小女孩默默过来,牵起芝子的手说:“芝子来,我陪你玩剪纸游戏。”

惠玉随着老太走出去,老太的声音从庙外传进来:“你说你们这些躲祸过来的外地人,哪个不是抄家败底,断了根儿的?你丈夫再这么一走,就你一个女人家,无依无靠,哪儿还能拖得起两孩子?”

“如果是儿子也就罢了,日后还能有个盼头,你还这么年轻,我是不舍得看你把后半生耗在两个丫头身上,老胡是我们这一带的大地主,十里八乡谁不看他脸色?听说他家地下库里堆满金条,能有这么个靠山,这辈子你也甭愁了。”

惠玉抽抽噎噎的声音响起来,老太又说:“你也别这么想不开,老胡是个好面子的人,你先风风光光嫁进去,给他生个白胖娃儿,让你们的娃儿离不开你,再把两个丫头的事告诉老胡,你说你都成了他的人了,你的女儿不也成了他的女儿?老胡敢不替你养,我教你,你就甭替他带娃儿……”

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

梳子把芝子带回塑像后面,拉开包,拿出粗糙的白麻纸和剪子,坐在褥垫上剪起纸来,两个孩子对坐剪纸,棉垫子上铺满各种纸质物,有小人、小动物和窗贴花,还有白纸糊成的面具。

芝子把面具眼部挖出两个洞,戴在脸上,从孔眼里看出来。梳子把面具从她脸上摘下来,皱起眉说:“不要把纸面具戴在脸上,纸面具是给死人戴的。”

芝子说:“我知道呀,阴曹地府有个飞满乌鸦的地方,如果大人活着做坏事,死后就要送到那里被乌鸦啄肉,只要戴上纸面具,乌鸦以为是纸人,就不会去啄人肉吃了,对不对?”

梳子说:“是呀,还听说那些乌鸦是坏人害死的人变出来的,看见害死自己的人来了,当然要报仇,戴上纸面具就谁也认不出来了。”

周围忽然暗下来,暗得漆黑不见五指,片刻后又再度亮起,就见梳子从庙外奔跑进来,她脸上布满淤青,右眼上方肿起,像是被人打伤。从庙门往外看,外面大雪飘飞,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积雪。梳子拍□上的落雪,跑到观音像后,敞开棉袄,从里面掏出热腾腾的高粱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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