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寄余生全集Zei8.net》第38/140页



“去哪儿疯了?”薛文锡淡淡问了一句,没有抬起头,“薛覃霈和你在一块儿么?”

靳云鹤没说话,径直走过去靠在沙发一边,搂住了他的腰。薛文锡终于放下报纸,也回搂过去,低头问道:“怎么了?”

靳云鹤摇摇头:“我回了一趟天河园。”

薛文锡心里咯噔一声:“怎么?”

靳云鹤此刻已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初衷,没有心思探究薛文锡的往事,而是心情非常不好地把脑袋埋在薛文锡怀里钻了钻。

薛文锡却是心里打鼓,只面上假装平静地拍拍靳云鹤的头:“小猫儿似的。”

靳云鹤仍是没有说话――他心里实在是太乱了,乱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薛文锡见他没了动静,便伸手拿起报纸继续看了起来――他心中是有些不安的,如今日本人对于中国的野心可谓昭然若揭,一只脚已经跨进东三省。虽然自己的势力是在这个英租界之内的,一时还与日本人无关,但是整个中国不太平,他便也无法太平。

因此对于家中的事,他此刻也并不十分挂心。

靳云鹤蜷缩在薛文锡怀里安静地待了一会儿,突然叹了一口气。

薛文锡早已看完那张报纸许久,正在心里细细盘算,若是形势变了,会怎么变,也好给自己和家里人留个后路,他是绝不会做汉奸的,他心里清楚,然而只要手里有钱,先到国外躲两年再回来也不是不可以,权力没了就没了,这样的世道,能保住命就已经很不错。

他知道自己的命就相当于整个薛家的命,儿子没什么本事,没法依靠,靳云鹤则更无可能,他是从小就清楚只能靠自己的,因此现在头脑便异常冷静清楚。

这里就快要变天了,或早或晚,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边薛文锡顾前顾后从南到北把整个中国都分析了一变,正思索着,突然被靳云鹤一声轻叹给打断了,他回了神,问了一句:“又怎么了?”

靳云鹤闷声问道:“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去小桃园?”

薛文锡一阵讶异同时又有些不安,以为靳云鹤已经摸清了自己从前那些破事:“是啊,你都知道了?”

靳云鹤从鼻孔里出了一口气:“我知道什么了?”

从前靳云鹤只要一从鼻孔出气就没什么好脸色,薛文锡习惯了,因此还以为他想到自己那些事心中不顺,便随口安慰几句:“都是过去那么久的事儿了,该忘的就得忘,要不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薛文锡口上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清楚,自己是不会忘记靳椋秋了,那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他都忘不掉,因此这辈子,他是注定要和自己过不去,至死方休。

然而靳云鹤又奇怪了:“你在说什么?”

他心中清楚薛文锡说的定不是自己想的那件事,然而他说得有模有样,那就一定是他心中有事了。

薛文锡即刻反应了回来,明白靳云鹤原来什么都不知道,因此又改了口:“我瞧着你黑了脸,还以为你想起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来了,随口劝你两句,还能怎么着。”

靳云鹤是个猴精的人,他哪肯放过薛文锡,即刻来了精神直起身坐在薛文锡身上,看着他追问道:“你以前老是去小桃园,是不是也捧角儿?你捧了谁,我认识么?”

薛文锡假装苦笑:“你随便找个人问问,我去小桃园那会儿,薛覃霈在他娘肚子里怀着呢,我哪有闲心乱捧什么角儿啊,就是随便看看戏。”

靳云鹤不信:“上次那条黑色围巾,是谁的?”

薛文锡对于靳云鹤的忍耐限度总是相当高,虽然听到那条围巾,脸色微微一变,但还是继续笑:“围巾而已,你管那么多?”

心中突然有些无奈――敢情是把这靳云鹤当老婆来哄了,自己实在是变得太过宠溺他了,是因为他与靳椋秋无法斩断的血缘么?还是因为那张相似的脸?

靳云鹤自讨了个没趣,心中已经暗暗决定要弄清楚来龙去脉,因此及时地收了手――他知道薛文锡如今面对自己,心已经软了,但他还是不敢乱摸老虎屁股。

凡事掌握分寸,靳云鹤并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薛文锡见他不说话了,心里也有些感叹――靳云鹤这孩子,刚来的时候是油嘴滑舌的,这是生来如此,他还小的时候薛文锡就知道了,因此并不讶异,后来他稍得了权便放纵得没边没型,薛文锡也不讶异,因为也已经料到他会如此。只如今靳云鹤在薛家待得久了,虽然有时还会呈口舌之快嘴不饶人,但竟也学会了体谅与理解,这却让薛文锡有些感动了,如同看见自己的孩子长大成熟一般。

同时薛文锡又仔细一思索,按照靳云鹤的性子,自己和他爹那档子事是怎么也瞒不住他的,更何况他要打听,渠道还有很多,他是没法为了这样一件事去封住所有人的口的,因此不如自己告诉他算了,也免了麻烦。

心里这么打算了,声音便缓和下来,薛文锡把靳云鹤放正了,自己也正声说道:“其实你要知道,我现在就能说,想听么?我以前的事。”

靳云鹤扭头看了薛文锡一眼,突然改变主意了,他隐隐觉得自己知道了也许并不一定是好的,并且薛文锡此刻是如此的认真,他又不忍了,因此摇摇头,轻声道:“算了,不勉强。”

薛文锡又笑了一下,竟显得有些和蔼,而后他淡淡道:“这次不问,以后没机会了。”

靳云鹤斜着眼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来了一句:“嗬,你认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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