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校对版作者飞天》第27/177页


  叶溪长叹:“对,她没有户口,我是通过爸爸的特殊关系带她入境的。做为联合国的核查人员,带一个伊拉克女人离境,这本身就是一项重罪,一旦败露出去,很可能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所以,我不可能要雅蕾莎离开,再说,那么做,也是中国人最讲究的‘道义’所不容许的。”
  她向后仰身,重重地靠进沙发里,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苦恼。
  我又一次听到了开锁的声音,但强令自己不动声色,举起咖啡壶,斟满了两只杯子。
  巴西咖啡位列全球之首,但本身也会分外三六九等,再加上烹调手法、糖奶搭配的不同,其口味更是参差迥异。
  一股浓郁缭绕的香气从杯子里盘旋升起,直跃入我的鼻腔,让我精神一振:“嗯,绝妙的咖啡――叶小姐,你有没有觉得,一个窘困于伊拉克战后街头的乡下女孩子,怎么可能拥有这手调配咖啡的绝技?还有她的华语、行为举止、说话时的神态,无一例外地表明,她一定是长期生活在一个富足优雅的环境里。关于她的来历,难道你就不能再多提供一点情况?”
  叶溪摊开手,摇摇头。
  我沉思着,忍不住低头浅啜着杯子里的咖啡。
  “极品蓝山咖啡豆,注入上佳纯净水,不厌其烦地研磨,然后以七层真空滤纸精心过滤,先调以摄氏七十度的纯奶,最后加入高纯度冰糖粉。咖啡豆、水、奶、糖的比例,无不精心量度,才会煮出这样一壶完美的极品咖啡。”
  我默念着咖啡大师们烹煮极品蓝山的程序,雅蕾莎看似毫不出众的操作过程,实际已经达到了普通咖啡师都无法企及的顶尖水平。
  “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叶小姐,这栋楼里,果真只有雅蕾莎一个人,你确定?”锁簧弹开的声音、沉重的门扇被小心推开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着,犹如港岛鬼狐电影里的三流配音。
  叶溪狐疑地挺起身子,顺着我的目光望向楼梯,困惑地摇头:“当然只有她一个人,你听到了什么?”
  我不想再隐瞒下去,清晰地告诉她:“三楼西北角的位置,很明显传出有人在开启机械锁的声音,一共四把。还有,存放保险柜的房间,是否装着一扇极其厚重的木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叶溪跳起来,不自觉地伸手抽枪,霍然变色:“不可能,雅蕾莎怎么能具有开锁的本领?再说,她已经回客房休息去了,根本又没见她第二次开门出来。”
  雅蕾莎的房间,是在客厅的左侧,完全处于我和叶溪的视线范围之内,但声音却是从三楼传出来的。
  “沈先生,我们上去看看?”叶溪抬腿向楼梯方向走。
  我稍稍迟疑了一下,担心这会不会是某个人的圈套?毕竟我和叶溪的交情,还没到可以共享家族秘密的程度。
  当我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刚要起身时,一阵澈骨的寒意汹涌澎湃地扑面而来。几乎是感受到危机的同时,飞刀无声无息地弹了出来,落在右手食指、中指之间。
  寒意来自楼梯,我甚至能形像地体会到,它从三楼上一路奔涌而下的嚣张气势,如同一股不可阻挡的湍流。空气是无影无形的,危机更是只能意会而无法言传。我的确没有听错,这栋小楼里,除了身份不明的雅蕾莎,还有某样东西存在着,就在建筑物西北角的最高、最凶险之处。
  五行之中,西方属金、北方属水,西北方则是金、水会合之地,几乎毫无例外地形成“冷剑枕寒溪”的凶相格局。假如当初小楼落成时,没经过风水师的谨慎破解、小心铺垫,则凶气将会越聚越多,越来越重,直到建筑物无法承受,一溃千里的决堤之势,撞到谁身上,轻则五劳七伤,重则罹祸横死。
  “沈先生,可以走了吗?”叶溪已经站在楼梯边,扭回身招呼我。
  凶相毕露的阴气落地即散,但我明白,阴气会散、会流动,但不会离开自己的核心,正如液态水能够蒸发升腾一样,阴气也会通过各种渠道,陆续回到出发点,等待着下一次的决堤爆发。
  这种纯粹来自于心灵感应的东西,不懂阴阳五行、不明乾坤八卦的人是感受不到的,比如叶溪、梁举、雅蕾莎等人,仍旧能够在别墅里惘然不觉地来来去去,而丝毫不觉得惊怕。
  “上面是阴气汇聚的核心,此时贸然闯入,是不是太鲁莽了?”我用力捏紧了刀柄,感受着来自金铁利器上的寒意。
  港岛市民众所周知,自从一九九零年英格兰著名占星师德纳克大张旗鼓地进入港岛之后,在英国皇室的支持下,大肆宣称欧洲占星术的科学性,并且信誓旦旦地要以此横扫中国五千年来源远流长的阴阳师、风水师、猎命师。
  西风东渐,港岛新一代民众的信仰,的确也随着英美文化的大肆入侵,产生了明显改变,直接导致了本土中华异术的萎缩,很多在江湖上久负盛名的高手渐渐过上了遁世隐居的生活,曾经禁规森严的异术界,也成了招摇撞骗者的天下。
  别墅里目前这种状况,最要紧的应该是寻找一位精明干练的猎命师过来,涤荡阴气,修改楼宇格局,才能保护居住者的平安。做为一个中医,如果勉强去担任猎命师的角色,即使大功告成,也有越俎代庖的嫌疑。
  叶溪的左手摁在不锈钢栏杆上,又一次催促:“沈先生,算我求你好不好?那件事一天没有结局,我的心就一天放不下。至少,你该看在梁医生惨死的份上,把谜底彻底揭开对不对?”
  或许是她再度提到“梁举”的名字,让我最终下了决心,急步跟了过去。
  楼梯上铺着精致的土耳其地毯,踩在上面,没有丝毫回声,但我的手扶在栏杆上时,又一次明显感到了强烈的凹凸不平感,细细体会,栏杆上竟然铸满了密密麻麻的盲文。只是,明晃晃的栏杆反光极强,不是特别留意的话,外表一点都看不出来。
  “建筑师怎么会在栏杆上使用盲文?根据报纸上的资料披露,叶家并没有失明人士,何必在这样的别墅里故弄玄虚?”
  仅仅在楼梯上设置盲文也就罢了,毕竟可以解释为一种特立独行的时尚装饰元素,但是走廊的墙上呢?甚至可以推断,在更多的地方,一定会存在着大量的盲文字符。
  叶溪开了二楼的壁灯,继续盘旋向上,见我一直保持沉默,忍不住再次开口:“沈先生,你真的听到了那些声音,我怎么一点都没听到?”
  我无声地笑了笑,警觉地向二楼右侧长廊里逡巡着。到处都是幽深的黑暗,角角落落里不知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先生,三楼上的布局稍稍有些古怪,不过那是以前爸爸特意请了风水师勘察之后修改的,请不要见笑――”
  盲文一直随着楼梯绵延上升,我的左手始终按在栏杆上滑行,粗略地辨别出那是一种非常复杂的封印咒语,其中出现最多的是“黑、死”两个字。以我对异术界各派咒语的认识,铸在栏杆上的这些,根本不属于港岛范围内的任何一派,甚至不像是中国高手书写符咒的常规笔法。
  用作“封印”的咒语,绝大多数不是空穴来风,必须要有值得封印的确切东西、确实理由,才会谨慎写下来。至少,在栏杆上毫无理由地铸刻上咒语,是绝对背离异术界规矩的。
  三楼上一片寂静,叶溪走完楼梯的最后一级,举手按下墙上的开关,头顶的几十根日光灯同时亮起来,光线之强,刺得我的眼睛微微作痛。
  “抱歉沈先生,当初的灯光设计做得也很……必须一亮全亮,一灭全灭――”
  眼睛适应强光之后,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正面墙上悬挂着的一幅近两米高的真人黑白照片,一个穿着白纱裙、系着白色腰带、长发上打着白色蝴蝶结的女孩子笑吟吟地对着我。在一片漆黑的背景中,她的形像极富立体感地表现出来,似乎呼之欲出。
  三楼的格局非常奇怪,迷宫一样分布着曲折的隔墙,把空间分割得乱七八糟,视线所到之处,全部是墙壁和照片。
  所有的照片上,都是那个一身白的女孩子,唯一不同的是,她手里握着的工具没有两张是相同的,有的是剑、有的是刀、有的是罗盘、有的是拂尘,也有木鱼、金钟、禅杖、经卷,不一而足。
  “这是我的小姨,妈妈的亲妹妹,她的名字,叫做‘纳兰小舞’。”叶溪的声调有些凄切。
  细看过去,画中人的眉目,依稀与叶溪相似,只是那双带着男性倨傲气质的剑眉,每每流露出刚直不屈的豪侠气息。
  纳兰小舞,是个很好听的名字,而且听上去似乎非常耳熟。
  我横向踏了几步,已经明白,风水师在这层楼上设置的是一个“正反九宫八卦阵”的变数格局。从楼梯上来的人,笔直向前,可以从“生”门直入大阵的核心,进退自如,不受任何羁绊;但是被困在阵中的人,要想突围出去,却是非常困难,至少要按照周易的六十四卦方位变换,每一步重新推算,才能顺利破解出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无论是学识多么高明的异术士,只要神志被别人的阵法所迷,再想退出来就无法自主了。
  “请跟我来。”叶溪低头看着脚下,小心地单独踏着印有并蒂莲花图案的方砖前进,摒住呼吸,不敢出错。
  “叶小姐,你要我看的东西,是在阵势的‘死’门旗下?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重重落锁不说,还要修建这么诡异的八卦阵困着它?”我停在入阵口,不肯完全相信她。
  左右两侧,各挂着一张纳兰小舞的照片,左边的手里握着青龙偃月刀,右边的则是捧着一卷字迹斑驳的古书。她的眼珠清澈灵动得仿佛随时都会动起来一样,其真人一定是个笑一笑就能迷倒终生的大美女。
  我的手无意识地摸向墙面,赫然发现,垒砌这些墙面所用的,全都是精雕细刻的上好花岗岩,并且细密地凿刻着盲文符咒。“死”字的出现频率高得惊人,其中一句,竟然罗列了十一个死字,笔画之间充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恨。
  脚下和顶面,也都没有避免,同样刻满了符咒,与异术界不同的是,这里的咒语都没有明显的出处,跟我接触到的知识完全不同。
  “沈先生,那是一只大型保险柜――”叶溪停在了前面的拐角处,她的身影与纳兰小舞的照片并列在一起,真幻难辨。
  我向后退了一步,闭上双眼,摆脱了照片中女孩子笑靥如花的诱惑力。
  奇门遁甲阵势,是绝对不可以乱闯的。
  这种神秘法术,由春秋战国时的鬼谷子首创,一直发展延续至今,高深诡谲之极,不仅仅能够应用在两军厮杀的战场上,更能随机应变地布置于任何地点,杀人于无影无形之中。
  叶溪身在阵中,思想变化肯定会受阵法的影响,身子一闪,已经过了拐角,从我视线里消失了。
  对于“九宫八卦阵”的一百多个变化,我也曾经认真熟读过,所以没有经过太多的考虑,跟着入阵。叶溪做为别墅的主人,总不至于自己布阵戕害自己吧?
  在阵外看那些黑白照片,只是些美女的影子,一旦入阵,才发现身边的人似乎全部活了起来,手里的种种武器,也带着隐隐约约的杀气。
  所有的奇异感受中,最强烈喷涌着的,是西北角“死”门位置的阴气,自始至终喷薄欲出。
  我追上了叶溪,她的脸上已经滴下了冷汗,左手扶着隔墙,缓缓前进着。
  所有的隔墙都是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屋顶的,这种布局轻易让我联想到雪域藏庙里的某些建筑物,格局狭隘,但立面尺寸高得惊人,有些地方会超过六米甚至八米。站在小楼外的人,大概永远都想不到三楼上会是这个样子。
  “小姐、叶小姐……叶小姐……”我听到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叫声。
  叶溪茫然地停了下来,低声答应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一步迈到她的前面,再经过了一个拐角,前面出现了一扇两米宽的顶天立地的铅灰色木门,上面用银色的笔迹画着无数弯曲连环的咒语,从地面到屋顶,连一平方英寸的空闲位置都找不出。
  “死、黑”两个字和扛着镰刀的死神、婴儿般邪恶微笑着的魔鬼撒旦是咒语中最突出的四个元素。
  银色记号笔很少做为民用工具出现,据我所知,按照通常规律,在高辐射危险物上才会使用这种颜色特殊标注出来,比如运输核燃料、核废料的船舶或者是陆地运输核反应原料的车辆上。
  “就在门后面?”我做了一次深呼吸,脸上浮现出微笑。
  情绪太紧张的状况下,会导致人体做出任何走样的动作,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微笑却可以从心理暗示的角度,诱使自己放松下来。
  “就在门后面。”叶溪又在抹汗,随即茫然地追问,“谁在叫我?是小北吗?他在哪里?”

当前:第27/17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