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校对版作者飞天》第33/177页
此时此刻,他绝不会再去关心那些四千港币一两的茶叶了,已经被眼前发生的这诡谲一幕弄得目瞪口呆。
我只愣了三秒钟,马上取出电话,拨了前几天达措灵童打进来的那个号码。他的人死了,我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通知他,但电话一直在振铃却没人来接,接连拨了十几次都是如此。
“小哥,要不要报警?要不要报警?”关伯的脸贴在窗子玻璃上,目不转睛地向外望着。
一次简单的偷盗案件发展到目前这种诡异绝伦的地步,任何人都会被弄得措手不及,不知如何是好。
“不必,关伯,我必须得告诉你,这个年轻人就是曾经跟随达措灵童到访过的其中一个。现在,我们不知道他到底中了什么毒而死,必须先通知他的主人,然后再做定夺。我感觉这群人的行踪飘忽不定,盲目报警,只会坏了人家的大事。”
达措灵童给我的印象不坏,并且坦诚转世之前的活佛,携带着跟我父母有关的银牌,不管这些话是不是真的,至少我们大致处于统一战线上。
我并非不相信警察,但往往有些处理问题简单粗暴的警员,只会坏事,人为地搞出很多障碍来,弄得人进退两难,哭笑不得。
我始终没有打通达措的电话,索性吩咐关伯把楼门关好,等到天亮再去院子里处理善后工作。
“年轻人说的‘天敌’是什么?难道是那块石板画?”我心里的疑惑不由得更多了一层,缓缓地回到储藏室里,站在桌子前面。他偷窃石板画的行动,毫无疑问出于达措的授意,那又为什么要归还回来,徒增这些复杂过程?
我绕着桌子观察它,仍旧是原先的样子,镌刻着的图形笔画,也没有丝毫的改变。
“唐枪送它给我,到底想说明什么?它与叶溪见过的那块,会不会是同一块?那么,雅蕾莎对石板画也应该是最熟悉的了――”
我的手指缓缓擦过那些细腻的线条,除了来自石头本身的寒意,毫无其它感觉。
“小哥,我在想,是不是有‘江南霹雳堂’的人参与进来了?那种能将人炸得粉碎的武器非常类似于霹雳堂的‘小楼一夜听春雨’,你说呢?”关伯颓然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双手用力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我摇摇头:“不,关伯,那种武器炸开时会发出巨大的爆响。咱们刚刚都看到了,年轻人身子炸裂,发出的声音非常小,大概只有砸碎一个西瓜那么大的动静。再说,霹雳堂的故人与武器,都在清朝末年,随着石达开的部队一起消亡在曾国藩的洋枪队手里了。一百年了,哪里还有他们的消息?”
不仅仅是霹雳堂这一个门派,枪械的出现,同时终止了武林中数十个门派的发展,仅存下来的,也都日渐式微,成了名不见经传的小角色。冷兵器格斗的时代,早就一去不复返了,只有关伯这样的老江湖,才会偶尔念叨起那些曾经辉煌的名字。
关伯苦笑着:“我只是触景生情罢了,要你来看,年轻人的身子怎么会爆炸开来?”
我无法解释,在没了解真相之前,下任何结论都是不负责任的。
关伯偷偷打了个哈欠,我并没有意愿向他叙述今晚跟叶溪出去的经过,所以干脆要他先去休息。
“小哥,有句话我说了,你别生气,我总觉得叶小姐身上带着某种邪气,阴森森的。改天,能不能请个行家排一下她的生辰八字,看看到底有什么不妥。我看过人口调查的报纸,近几年港岛的漂亮女孩子过剩,终身大事,无论挑选斟酌多少次,都不为过,是不是?”
起身之前,关伯又语重心长地说了这么一段。他替我选中的是方星,恐怕误以为我今晚跟叶溪出去是喝酒谈天了。
我忍不住笑了:“关伯,我发现你最近说话越来越拐弯抹角了,心里想什么,不如直接说出来,就像从前那样。”
关伯呵呵一笑,噔噔噔地上楼去了。
他的话,又把我的思绪重新引向雅蕾莎那个话题。辛苦了半晚,我并没有如愿见到“十根脉搏”的孕妇,相反地却看到了那个古怪的保险柜,还有挂满了纳兰小舞照片的奇门遁甲阵势。
“到底谁会是‘十根脉搏’的孕妇呢?按叶溪的说法,雅蕾莎就是目标无疑,那么到底出于什么原因,她的脉搏又看起来绝对正常?”
关伯的话间接提醒了我――古人说,魔由心生。
如果从心理学专家的角度上分析,甚至可以大胆地认为,是梁举与叶溪的神经发生了问题,从而产生了异常幻觉,把一个正常孕妇的脉搏,虚幻地想像成种种复杂无比的东西,然后在自己的思想里肆意渲染,无中生有地创造出一个医学界的奇闻。
我的思想深处,从不对任何事简单否定或者简单肯定,毕竟有梁举的死在那里血淋淋摆着,如果一切有关孕妇的诡异情节都是虚构出来的,他又是为什么而死?
“明天,一定要联系到唐枪,看看这块石板画上,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对于叶溪与雅蕾莎,我觉得最好等她们离开那栋阴气汇聚的别墅之后,大家再找机会坐下来详谈。既然石头已经失而复得,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它进行深入细致的研究。
冲了一杯浓郁的黑咖啡之后,我缓步进了书房,脑子里的事太多,我需要略作休整,才能安心去楼上卧室休息。
电子信箱里一片空白,想必天衣有缝还没来得及替我找到那些资料。
回顾他的历史,我往往感到人生的不可思议,毕竟成为微软帝国高端管理层的一员,曾经是无数华人程序员的终极梦想。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少年,轻易达成了这个目标,不得不让那些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向上爬的中年人们汗颜:“二十一世纪,是个属于年轻人的世界。”
“叮零零……”电话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天衣有缝的号码,我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沈南,你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但在发送资料给你之前,有个人想跟你谈谈,不知道是否方便?”听筒里,又响起了他得意的坏笑,“我想此时的港岛,应该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也是男人最热爱的温柔乡阶段,不知有没有打扰你的好梦?”
我忍不住以开玩笑的口吻呵斥他:“小天,你还是个不满二十岁的小毛孩儿,懂什么温柔乡不温柔乡的,快说,是何方神圣要跟我谈?”
天衣有缝停止了坏笑,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戈兰斯基。”
我微微一怔:“‘冰岛降魔手’戈兰斯基,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戈兰斯基的外号是英国王室联名赠予的,具有十足的含金量,因为他曾成功地扑灭了伦敦老城里十几起灵异事件,令困扰王室女性多年的“恐怖夜吸血蝙蝠案”真相大白。
做完这些事的那年,他刚刚九岁,已经是名震欧洲的异能大师,与之前成名几十年的“电王”昆拿多、“吸血鬼终结者”塞莱桑、“镇墓者”音赫拉拉一同名列欧洲异术界的巅峰。
十五岁之前,他带着英国女王馈赠的几百万英镑,走遍了欧、美、亚、非四洲,潜心修行异术,以高于常人一百倍的速度学习,据说目前全球的异术界,能够与他匹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天衣有缝发出一声与他的年龄极不相称的感叹:“沈南,其实你真的应该到零谷来看看,这里已经汇聚了你想不到的各行业高手。所谓的‘复印机’计划,伟大到了极点,简直是要再创一个新的世界,而绝非各种资料的简单堆砌。戈兰斯基不过是我领导下的一个普通成员,因为你提到了‘纳兰小舞’这个名字,他对此有自己的独到见解,所以才想跟你对话。”
我为他的进步而感到欣喜,因为从前天衣有缝凭借着自己在黑客界的顶尖名声,时时流露出“天下无敌、固步自封”的孤独感,也不止一次地发出“无敌最寂寞”的感叹。
如果他能在零谷的高手群里,重新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再次爆发出强烈的创造性,必定会给自身的发展带来更深远的契机。
在全球无敌的微软帝国里,那句“宁为鸡首不为牛后”的中国成语是绝对不适用的。即使身为帝国机器运转的一颗小小螺丝钉,也必定能在积极向上的气氛中做出非凡的成就。
“小天,你长大了。”我不免重重地叹息,有种“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自责感。
天衣有缝沉默了几秒钟,突然闷声闷气地回应:“没有你,我就不会有今天。所以,我永远要你记住,任何时候,我都会是你的好兄弟,任何事吩咐给我,赴汤蹈火,也一定让你满意,南哥。”
这是他第一次对我改变称呼,语气虽然直白稚嫩,却带着百分之百的真心。
“两位,寒暄结束了吗?是不是可以容我插言?”一个温柔的男人声音插了进来,华语说得非常流利,更带着欧洲人特有的幽默感。那是戈兰斯基的声音,我曾听过他在万国异术大赛上的开幕致辞,过耳不忘。
天衣有缝吸了吸鼻子,匆匆说:“两位慢慢谈,我先退出了。”
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朋友感情,越深厚就越不会轻易外露。这么多年,天衣有缝第一次做出这种表白,平时只是“沈南、沈南”地乱叫,根本不管我大他那么多岁。他真的成熟了,已经开始懂得反思从前,正如哲学家说过的――“当我们开始回首往事,也就证明我们已经老了。”
互联网超级黑客的世界,是一个极度神秘而虚幻的领域,普通人很少能融入进去。我希望天衣有缝能够在一个大机构的合作化运作过程中,真正成为无愧于“天下第一”这个称号的程序界王者。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我已经越来越感受到,要想顺畅地完成某件事情,一个人的力量总会捉襟见肘,只有团结协作才是做大事的正道。天衣有缝的存在,任何时候都能给我提供资料方面的绝对支持,这是别人无法代替的。
“沈先生,我是戈兰斯基,幸会。”听筒里的冰岛男人,声音温柔诚恳。
我缓缓吹去飘浮在杯面上的咖啡浮沫,淡淡地回应:“幸会,久仰。”
戈兰斯基低声笑起来:“沈先生是医道高手,我是专门跟妖魔鬼怪打交道的,不在同一行里混饭吃,何来‘久仰’二字?不过,每次听到中国人说这句话,我们欧洲人还是很高兴,毕竟中国是个伟大的国家,像天衣、沈先生这样的绝顶人才,只有在中国那片神奇的土地上才能诞生出来。所以,有时间我们该坐在一起,为了这个伟大的国度干一杯,怎么样?”
他很健谈,更毫不掩饰对中国的热爱,给我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窗外的天空已经渐渐亮了起来,一个不眠之夜就这么过去了。
“沈先生,你安排天衣查找资料的事,他又转手安排给我了。为了节省零谷的电话费,我即刻开门见山地谈这件事,你看可好?”他开始敲击键盘,噼里啪啦的巨大响声密雨敲窗般高频率地响了起来。
我简短地答应:“好,那样最好。”
电脑屏幕上,代表“新邮件到达”的红色星星开始卖力地闪动着,我动了动鼠标,立刻有张高精度图片出现了。
“沈先生,这一张图片,你应该有点印象,正是你要我查找的纳兰小舞。请注意看她手里的金鱼缸,或者说是那个像金鱼缸一样的东西。请不要笑我卖弄知识,鱼缸外面那些来自古埃及的符咒,翻译为汉语,是以下两句――‘十地九天之亡灵,无论族界全部入吾彀中’。这种法器,其历史可以追溯至胡夫金字塔建立之前,也就是那个猫灵统治整个埃及的混乱年代。”
戈兰斯基的叙述言简意赅,短短几句话,对张看来充满疑点的图片解释得一清二楚。
这张照片,就是我想仔细观看而没来得及细看的那张,当我移动鼠标,将图片缩小到与屏幕相适应的程度时,四个小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空气之虫。
左手的咖啡杯一颤,有几滴溅出来,落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
“狄薇替梁举翻译的资料上,岂不也提到了这个名字?”一道看不见的线,正悄然将梁举的死、狄薇的翻译成果、奇怪的雅蕾莎、叶家别墅三楼的八卦阵逐渐联系在了一起。
我放大了那个金鱼缸的部位,在这张高精度的图片上,金鱼缸内部的所有线团一样的东西,很明显都是处于蠕动状态的,而不是静止的一堆。
戈兰斯基继续着自己的叙述:“纳兰小舞并不是中国人,我知道每一个了解古代历史的人一提到‘纳兰’这个姓氏,就会联想到纳兰性德、纳兰容若等等风流潇洒的文人墨客,但在这里,我可以肯定地说,纳兰小舞是越南人,而且确信她是‘山阴度族’酋长的后代。沈先生胸怀锦绣,一定能讲得出‘山阴度族’的来历与特征,就不必我再赘述了,是不是?”
我脑子里豁然开朗,脱口而出:“异术至尊、纳兰世家?”
戈兰斯基轻轻一笑:“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