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校对版作者飞天》第83/177页
我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沉吟着问:“你已经联络了伊朗的朋友吗?现在的局势下,他们能否确保你的安全?”中东那边的情况动荡不休,什么情况都会发生,特别是阿拉伯民族教派间的激烈冲突时有发生。
“担心我?”她苍白的嘴角翘了翘,浮起一次勉勉强强的微笑。
我笑了,坦白地点头承认:“对,有点担心,不过,话说回来,你是名满天下的‘香帅’,绝对不会有事。”
方星在秋千上坐下来,紧了紧披着的衣服,再次陷入了沉默。
我相信,单纯从人力对抗来说,她的鬼墓之行一定会安然无恙地返回,但达措的前生记忆中种种不可思议的景象,已经超出了人类战斗的范畴。
“沈先生,其实你很清楚,达措说的话与沈家的过去有相当密切的关联。这个时候,我们应该通力合作,一起去鬼墓,找到各种谜题的根源,对不对?”
她垂着头,又紧紧衣服,肩头急剧颤抖起来。
“你怎么了?”我察觉情形有些不对,蹲下身子,捉住她的右腕。
“我浑身都感到冷……很冷……”一股急促澎湃的燥热从她的肌肤上蓬勃地散发出来,腕脉跳动浮浅而杂乱,足以证明,她的呼吸系统已经出现了不容忽视的问题。
“方小姐,我带你回去,静心调息,千万别再胡思乱想――”我架起她的胳膊,迅速向回走。
老杜正叼着烟迎上来,原本暗黄的两颊上笼着一层难得一见的红润:“小沈,酒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去喝一杯?”
他的情绪的确很高昂,甚至根本就没把病恹恹的方星看在眼里。
我摇摇头:“喝酒就免了,方小姐不舒服,麻烦你派车送我们回去。”
老杜吃了一惊:“哦?我这里药品很全,要不要先――”
我再次拒绝:“不必,她太累了,需要放松休息。”
方星的急症,一半缘由来自心病,属于“急火攻心、滞胀郁积”,心病还需要心药来医,我知道她在想什么,所以,治标而不能治本的西药,此时绝对帮不上忙。
老杜没有再次坚持,马上叫车过来,送我们出门。
方星靠在我怀里,脸颊红得像是要喷出火来一样,这种发烧状况至少要在摄氏三十九度以上。我一刻不停地握着她的手腕,感受到那种散乱如万马奔腾、夏雨摧花一般的脉象。
“不要多想,一切都会有办法的,我保证!”回到住所门前,我扶她下车时,附在她耳边低声劝了一句。
车子开走了,她在大门外停下脚步,眼睛已经困倦地睁不开了。
“沈先生,这个时代,谁也不能保证什么。风起云涌,瞬息万变,没人能预计下一分钟的变化,又何谈保证?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至少令达措暂时安顿下来,只是同时需要提醒你一句,不要过度相信别人。你应该能注意到老杜的眼神越来越诡异,唉,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先这样好了……我去休息,再打扰你和关伯一晚,明天就该走了。”
她摇摇晃晃地走进院子,拒绝了我的搀扶。
夕阳落山很快,当方星喝过了几颗解热、镇痛、发散、提气的药丸睡下后,黄昏早已悄悄地聚拢而来。
我守在客房的床前,脑子正在逐渐清醒,一点一点梳理着达措说过的话。
一切的问题核心,都在于陌生男女与彪悍巨人的战斗,飞刀与碧血灵环是那对男女的武器。现在,飞刀在我手里,假如能够盗取灵环,是不是有朝一日也会卷入同样的战斗?
达措的第三段记忆就更加奇特了,他面对的是什么人?所在的又是什么地方?
方星呻吟着翻了个身,蜷缩成一团,像个无助的孩子。药丸可以解除她身体上的痛苦,却不能舒缓她的心情,除非――
我摇摇头,起身出来,径直去了储藏室。
“小哥,你要找石板画吗?我已经替你拿出来放在桌子上了!”关伯跟过来,神色凝重。
“你怎么知道?关伯,最近修炼了什么功夫,连别人的心思都能看透?”我强颜欢笑,因为生活中实在没什么值得开心的事了,方星以这种精神状态去伊朗,我铁定没法放心。
“唉,小哥,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地步。有一句话,是你爷爷当年常说的,我现在转送给你――‘人的一生无论贫贱成败,顺自己的心,走自己的路,十岁百岁,虽死无憾’。无论你做什么事,我老头子都会支持你,不遗余力、不惜性命。今天,这句话丢在这里,一直到我老死之前,永远有效。”
关伯拍拍胸膛,发出“咚咚咚咚”的闷响。
我皱着眉看他:“关伯,大家都不会有事,包括方小姐在内。现在已经不是过去打打杀杀的江湖了,不要动不动就死啊活啊的,我需要你好好活,健健康康地一直活过一百岁,然后等我结婚生一大群孩子,由你来管教他们――”
刹那间,关伯脸上掠过一阵惶恐震惊,像是夏夜里突然被雷电劈中的人。
我明白,他是想到了沈家历来都是单传,不可能有多余的一大群孩子。不过,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连超级大国都能一夜之间分裂为几十个小国,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小哥,总之,我永远支持你和方小姐,有事情随时可以吩咐我。”他替我开门,石板画果然端端正正地摆在桌子上。
我看着这个害得达措生死不明的祸根,努力回溯着从叶溪出现之后的所有与石头相关的细节。它的背后,的确平滑无比,一点都看不出曾有条龙刻在上面的痕迹。
“它来自鬼墓,来自那面凿满了佛龛的石壁,放在动物标本的最中央,能够表明什么?难道是一种奇怪的封印仪式,就像任一师布下的‘青龙白虎龟蛇大阵’一样?那么又是谁策划布置的封印?封印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知不觉间,我的手掌缓缓地贴住了石板画的正反两面,感受着那些纤细弯曲的线条。
“这幅图像,与达措看到的有什么联系吗?难道记录的是同一个事件的不同细节?”我终于做了一个决定――亲自去鬼墓,陪方星一起,看看唐枪得到石板画的地方究竟还存在什么玄机。
方星没有料错,我会去鬼墓,却不完全是为了她。一旦决定了下一步的行动,我的思路立刻清晰起来,港岛的一切俗务都可以暂时丢下,包括昏迷的叶溪、十条脉搏的孕妇等等等等。
再次回到客房,方星已经醒了,正在面向窗外出神。
窗外只有浓重的暮色,仍是阴天,无星无月。
“方小姐,感觉好些了吗?”我的语调已经变得非常轻松,毕竟我们两个又走在了同一战线上,可以并肩前进了。
“还好,我在想,此时的大漠夜景应该寂寥无比,跟繁华热闹的港岛有天壤之别。也许,在那样的环境里,更能潜心思索一些复杂的问题。人的确需要偶尔远离都市,进入天人合一的纯净境界,让心灵得到彻底的清洗涤荡。可惜,沈先生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我站在她的侧面,温和地笑着:“是吗?不过马来西亚航空的电话服务生很客气,办事效率也高,已经帮我们两个预订了明天下午六点飞往德黑兰的位子。如果一切顺利,四十八小时内咱们就能越境进入鬼墓,正式开始解谜之旅了。”
这种行程计算方式毫无纰漏,我也希望早点到达现场。
方星抱着胳膊,露出了有些凄楚的笑容:“不好意思,我的话又一次言中了。你现在决定去鬼墓,却不是为了陪我,而是――为了解开自己的心结。这个结果,我能料到。”
忽然之间,我觉得自己的脸热辣辣地烧了起来,像是一个被观众揭穿了底牌的蹩脚魔术师,马上向她伸出手去:“方小姐,不论我以前说过什么,最重要的是我们即将开始新的合作,来,预祝合作成功!”
方星的手指很凉,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淡漠起来:“好,预祝咱们在那片神秘的阿拉伯沙漠里都能找到自己想要的。”
客房里的气氛掺杂着微妙的尴尬,我知道自己似乎应该解释什么,只是语言仿佛成了最苍白无力的东西,甚至不如一次轻轻的拥抱。
“沈先生,我累了。”方星的逐客令更加深了我们之间的无形鸿沟。
我退向门口,无奈地笑了笑:“好好休息,明天见。”
明天,是永远让人类充满了希望的一个词汇。
整晚,我的脑子里反复回旋着达措说过的那些话,根本无心去楼上卧室睡觉,躺在书房的沙发上没有一点睡意。
“他的前生为什么会在环境险恶的雪山冰洞里?那个地方,连专业的登山家都望而却步,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冒死前往呢?”
凌晨三点,我忍不住起身打开了电脑,继续翻阅着天衣有缝传递来的鬼墓资料。据冷七所说,唐枪拍摄到的图片就在鬼墓下面,这次他随猎命师不辞而别,必定也是要重新探墓。
“他会去了哪里?难道墓穴深处,果真像阿拉伯传说中一样,藏着神秘莫测的魔鬼?”
联系达措说过的话,甬道尽头石台上的恶战、诡异的彪悍巨人、黑色的火焰――我凝视着窗子里映出的自己,忍不住喃喃自问:“一切资讯,到底预示着什么?所罗门王的封印又到底是什么?”
窗外又响起了雨声,我的耳朵里,偶尔能听到方星的叹气,想必她也睡得不好。
这个黎明是在雨丝斜飞的沉郁中到来的,七点钟时,方星敲响了书房的门:“沈先生,我回去安排一下,下午机场见。”
她的脸色很差,不断地抬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声音也有气无力的。
等她一个人开门走出去,关伯悄然出现,困惑地摇着头:“小哥,你们是怎么了?如果真的面临困境,大家更应该彼此扶持才对啊?你为什么不追上去陪方小姐一起?”
我不想解释什么,一个人把自己锁在书房里,整整大白天都在查资料。石板画就放在我的旁边,其实我很希望它能显示出某种神奇的能力,哪怕是像令达措等人中毒一样,让我的身体也发生什么变化。可惜,什么都没发生,在我面前,它只是石板画。
下午出门之前,我告诉关伯:“到了那边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你落脚地址,一旦有需要,你就把这石头用加急国际快递寄给我。”
我隐隐约约地感到,一切灾难与不幸,都是从这块石板画开始的。它仿佛一组巨型齿轮的其中一个,有人无意间拨动了它,所有的恐怖事件便一个接一个地开始了。
“也许,把它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就能够让一切重新归于平静――”迎着满天乱飞的雨丝,我默默地穿过小院出门,开始了这段鬼墓之行。
马来西亚航空人员一流的服务让我和方星度过了一段舒舒服服的旅程,没想到德黑兰也像港岛一样飘着细雨,并没有想像中的干燥酷热。
机场外前来迎接的是一个肤色微黑、五官精致的年轻人,他迎上来亲切地拥抱方星的动作让我有些如鲠在喉。
“都灿,都南察先生的公子,曾经是伊朗国家射击队的特级运动员,并且担任过伊朗体育总局柔道、拳击、自由搏击的技术指导,现在的身份,是都南察先生属下一切业务的巡视总监,伊朗黑道上风头最劲、实力最强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