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医古墓校对版作者飞天》第99/177页


  “可我知道,那的确是你。当‘九鬼骷髅幡’振响时,我明白你已经抵达这里,才令兰科纳上去迎接。不信,你听,它仍在摇动,你真的就是今生我要等的那一个。海市人,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要做你的女人。”她急急地向下说,一边举手按在我嘴上,示意我不要打断她,“这是一个预言,来自我们鬼羽族的最古老预言,谁若得到海市人的爱,将会洞悉过去未来,成为阿拉伯世界里真正的无冕之王。”
  我侧耳倾听,书桌旁的帷幕后面,的确有一串铜铃在隐隐振响着。
  巫师滑步走入帷幕后面,重新回来时,手里举着一面灰白色的布幡,约两人高,最顶端系着一串瘦小的骷髅,每只骷髅嘴里都衔着一只古色古香的金黄色铜铃。
  鬼羽族属于阿拉伯世界里的流浪民族,如同草原上的游牧部落一样,他们也终生不会驻扎某地,永远在不同的绿洲之间迁徙着。在某些方面,他们与吉普赛民族又很相似,笃信预言的力量,用这种药水浸泡过的异乡人骷髅制造成巫师的预言幡,往往能够灵验地指引着全族下一步的行动路线。
  在港岛的异术界,老一辈预言家们对鬼羽族的“九鬼骷髅幡”非常感兴趣,但却没人有机会得到那东西。
  “几百年来,族人数千次遇到海市蜃楼,数百次看到海市人的存在,但却仅有我一个人进入其中,跟随海市人修练飞刀。那时候,我已经迷恋上他,按照预言的指引,进入巴格达,然后又转徙到鬼墓之下,等待宿命的降临。你不是海市人,我知道你是沈南,但冥冥之中,你们其实是一个人。这一次,我不会再错过了――”
  巫师的语气饱含着欣喜与哀伤,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情绪让她的表情看起来古怪之极。
  海市蜃楼在沙漠上出现的频率极高,但那毕竟是由于阳光和大气层折射而产生的虚幻景象,几乎没有进入其中的可能性。那么,巫师述说的究竟是怎么回事?是非常近似于现实的某种幻觉吗?是谁教会了她沈家秘传的飞刀?
  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了,身体也在害冷,摸摸额头,已经变得滚烫了。
  那些图画足有百余张,描绘的都是巫师说的那个海市人。图画毕竟不是照片,再生动传神,仍然不能明确地表达出对方的身份。
  我不会接受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阿拉伯女孩子,这一点无需考虑。当我起身告辞时,头重脚轻的感觉更明显了,几乎要靠扶住墙壁来维持身体的平衡。
  “沈先生,你已经有了心魔,不接受鬼羽族帮助的话,心魔爆发,你就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魔鬼的附庸,知道吗?我们是在鬼墓下面,一个无限靠近魔鬼的地方,只要黑暗之门打开,随时都会成为魔鬼的祭品。”
  黑猫又出现了,巫师招招手,它便轻盈地跃到她的怀里,用那双黄褐色的眼睛诡异地盯着我。
  我努力地挤出一个微笑:“谢谢你的提醒,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种赤裸裸的威胁对我毫无用处,在没有弄清所有疑点前,我只会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一个陌生人以讹传讹的告诫。
  重新回到长廊里,我故意装成记错路径的样子,向走廊尽头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每隔二十步左右,两侧就会出现同样的磨砂玻璃门,门后面静悄悄的,看不见人影,也听不到人声。
  “伊拉克士兵会藏在哪里呢?还有武器、给养和宝藏――”相信宝藏是无情最关心的,因为她秉承了唐枪的处事理念,总以为埋藏在地下的宝藏属于第一个发现者,比如像唐枪这一类的盗墓高手。
  走廊尽头是坚实的石壁,表面看上去没有什么明显的缝隙和暗门。
  “喂,沈先生,你走错路了。”巫师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来,随即无声地跟到了我的背后。
  我疲惫地转身,苦笑着摇摇头:“对不起,我有些头昏脑胀的,实在记不清来路了。”在我看来,这道石壁上一定暗藏着某种机关,就像被兰科纳开启的那个能够旋转的圆形大厅。
  “我送你回去,在这里不要乱闯,会出危险的。”她伸手来抓我的手腕,被我巧妙地踉跄着闪了过去。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此时此地,我没有闲心考虑男欢女爱和风花雪月,只在为身陷虎穴而隐隐担忧。
  方星无疑是在玩火,虽然不了解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麦义已死,即便“无线电通讯管制”再严格,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只要兰科纳等人识破了她的假身份,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
  “沈先生,你的夫人是不是一起跟来了?”巫师毫无来由地问了一句。她的长袍拖曳在坚硬的地面上,不时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走廊里看不见一个人影,仿佛是一个死寂已久的世界。
  “没有。”我简单地回答,努力控制着自己虚浮的脚步。
  “没有?但我分明感到当年月光海市里的另一个人也到了,就在兰科纳的房间里,难道不是她?”巫师在自己的额角敲了敲,似乎比我更困惑。
  “我累了,不想再谈这样的话题。”这是实情。我的额头滚烫,每次开口,嘴里都会喷出热气,已经处于难受万分的高烧阶段。现在,我最渴望有一张柔软的床,可以舒舒服服地躺下来睡上三天三夜,但却不是在巫师这里。
  要想安睡,最起码身边要有自己信任的人,比如方星和无情。
  “我看到过尊夫人的样子,就像沙漠里的玉雕石像一样,美丽、圣洁、端庄――她怎么了?已经不在了吗?难道随着月光海市的消亡,你们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沈先生,你到底为什么要否认我们曾经见过?你亲手教会我那么多,难道心里没有留下我的影子?明月为证,大漠为证……”
  巫师低垂着头,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但我一句都听不进去,只是咬牙坚持走路,双脚如同踩在厚厚的棉絮上一样。
  回到兰科纳门前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已经喘得厉害,靠在墙上,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不停地泛起在脑海中。
  那扇门开了,兰科纳和方星的脸同时出现在我面前,我勉强地笑了笑,便一头向前栽倒下去。
  “沈先生,沈南,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这是昏睡过去之前,听到方星说的最后一句话。


  第六章 唐枪被困在鬼墓深处?
  我的身体一直在打寒颤,发自心底的寒意一波一波涌上来,让我觉得自己仿佛是赤身裸体暴露于冰天雪地之中。每次清醒的时候,我都会下意识地收紧身上的棉被,努力把身体蜷缩起来取暖。
  “高烧,摄氏四十度,身体内有炎症,需要注射大剂量的抗生素。”这大概是那两名女医生在说话。
  有人靠近我的脸,头发垂下来,拂过我的额头。
  她在轻声叫我:“沈先生,沈先生,能听到吗?我是方星。”
  我知道那是方星,因为鼻子里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香味,但我不想回答,只是抓紧被子,连自己的头一起捂住。
  “唉,怎么会这样――”她幽幽长叹,随即吩咐身边的人,“再去拿些冰块,务必要把体温先降下来。四十度,快把人的脑子烧坏了。”
  “沈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来,虽然有些虚弱,但语气中永远少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优越感。
  我很想睁开眼看看,但眼皮非常沉重,无法撩起来。
  “不必看了,是我,唐枪。”他轻声笑起来。
  “你脱险了?”我的心情突然放松下来。如果唐枪和无情都已经从沙漠里脱困,那么我的鬼墓之行就算结束了,可以放心地回转港岛,从这一大团谜题里挣脱出去。
  “脱险?不不,对于一个盗墓者来说,假如一件事毫无危险性,不能对自己构成严峻的挑战,那么去做这件事毫无意义。记得我常说‘无限风光在险峰’吗?只有不断地向最高峰挑战,才能令枯燥无味的生活变得更为精彩。我在这里,不过这一次很可能是挑战失败,等你亲自出手救援了。”
  他又笑了,只是笑声中略带苦涩。
  “你在哪里?”我闭着眼,闻到空气中飘来极品龙藏香的气息。
  唐枪每次打通墓穴的盗洞之后,总会点燃大把的龙藏香丢下去,怯除毒虫邪气的同时,更能给增添勇气和信心。
  “我在鬼墓的最深处,你不是已经闻到龙藏香了吗?沈南,假如你能加入这一行,三年之内保证能跃居盗墓者排行榜上的前十位置。你对某些细节的感受相当敏锐,而且脑电波的穿透力更是惊人。我陷在这里很久了,你是第一个能与我沟通的,这一点连冷七和无情都做不到。我们能够联手的话,在盗墓者的世界里绝对可以天下无敌,所向披靡……”
  每次见面,唐枪总会搬出这一套说辞来,企图把我从一个港岛医生改变为盗墓者。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说过一百遍了。”我禁不住苦笑着叹息。
  龙藏香时浓时淡,我的额头上感受到了冰块的凉意。几分钟内,身体的热度降低,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我在五重鬼楼之下,沈南,还得麻烦你开启鬼门关弄我出去。没办法,冷七的智慧只能做为我的助手,做些外围工作,而无情又是女孩子,受盗墓者的诸多谶语限制,只能拜托你了。不过,你最好能快些动手,否则我就真的要像龙虎山法盘大师说的那样,‘生于盗墓又死于盗墓’了――”他骂了一句我最熟悉的脏话,然后语气里露出些许困惑,“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明白法盘大师说‘生于盗墓’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是盗墓者的后代,我妈是在墓穴里生下我?真是邪门透顶!”
  法盘大师是大陆著名的佛学高手,对于“鬼谷子香课术”和“诸葛神侯马前课”有超过五十年的深厚研究。他为唐枪卜过一卦,然后就给予了上面那句莫名其妙的解释。
  “怎么救你?鬼门关在哪里?”我的身体轻松了些,吃力地睁开眼睛。
  “你醒了?谢天谢地。”眼前出现的却是无情焦灼的眼神,近在咫尺地盯着我。
  “唐枪呢?”我挣扎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双腕上都在打点滴,双腿浸泡在一只盛满了黑色液体的木桶里。
  “什么?哥哥并不在这里,他不是已经失踪了?”无情诧异地反问。她是坐在一辆轮椅上的,脚踝上打着厚厚的石膏。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到处弥漫着消毒药水的怪味。
  “我听到他在说话,要我开启鬼门关去救他。”我长叹,无法分辨与唐枪的对话是梦是真。
  无情脸上泪痕未干,忽然之间肩头一颤,新的泪水又猝然滑落下来。
  我看看腕表,从昏迷到醒来竟然已经过了十三个小时。在这种没有日光的密闭空间里,只能依靠表盘上的二十四小时日历来分辨白天还是夜晚,也真难为了兰科纳他们,能够将自己寂寞地封闭那么久。
  假如“无线电通讯管制”真的奏效,他们应该对外面的世界变化一无所知,更不会明白联军已经接管了伊拉克的每一平方公里土地,并且正在对伊拉克的宿敌伊朗虎视眈眈。
  “世界变化太快了――”我若有所思地轻叹。
  “沈先生,你是哥哥最好的朋友,对吗?”无情偷偷地抹去泪水,拿起床头果盘里的一只苹果和镀银水果刀,慢慢地削去果皮。
  “对。”我毫不犹豫地回答。
  自己在港岛几乎处于幽闭的生活状态,唐枪与我的关系属于君子之交,一年见不了几次,但却一直牵挂着对方。他总喜欢从全球各地寄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我,其中不乏年代悠久且价值连城的古董,当然大部分都被司徒开软磨硬泡地要走了,成了他傲视港岛同行的珍藏品。
  “那么,这一次,你无论如何都会去救他――不管结果如何,真相如何?”无情的话有些古怪。
  人类是永远无法探求到一件事的真相的,就像唐枪,毕生游离于古墓与古墓之间,梦想从死亡者身上发掘到历史的真相,但这只是一个乌托邦式的理想,绝没有实现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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