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我的幸福吗》第31/89页


  曾经被视为慈铭最痴情的好男人林俊佑眼下和麦航远比起来,立马相形失色了起来。
  就连心外最资深、最不轻言苟笑的护士长去给承欢换药的时候,都没禁住偷偷瞄了麦航远好几眼。
  麦航远的衣服大多都是暖色调的米色,再加上他总是挂在脸上的笑容,即便坐在那不发一言都让人觉的暖暖的软软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惬意和舒适。
  护士长换好药出门的时候,麦航远站起来非常客气道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在护士长原本对麦航远的好感上又多加了一分。她在医院待的久了,换水下针就是她分内的工作,有些普通病人都不会和她们说句谢谢,更别提稍稍有点技术就自觉了不起的主任医师了。像麦航远这么低调这么谦虚的在国内这个圈子里当真是凤毛麟角了。
  护士长走了没多长时间,承欢就醒了,与其说她是自己醒过来的,还不如说她是被三急憋醒的。从夜里开始到现在她前前后后输进去了六袋200L的生理盐水,足足1200L都存在她的身体里,说的不好听点再忍下去她的膀胱就快废了。
  翻了个身想下床,却眼睁睁的看着麦航远凑过来,她连忙蜷起了腿缩成一团,动都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动静太大让他看了笑话。
  她的脸绷的有些严肃,眉间隐隐约约能看出一丝焦灼来。他也没说话,就扫了一眼药单,最后这一袋是葡萄糖这会已经输了大半下去了,也没做多想。直接就给她拔了针。
  完了双手探过去眼见着就快要从她掖下抱过去,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挡住,虽然一句话没说,但脸上早已经是红彤彤的一片。
  这样软绵绵的推拒对麦航远来说压根就没有任何作用,他两臂用力一抄,承欢就被他抱着坐了起来,弯腰给她穿鞋,倾长的后背映入她的眼帘。刚刚还局促不安的心仿佛一下子就平静下来了,他的背倾长宽阔,以前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喜欢用额头贴着他的后背,通常这个时候他就像一剂镇定剂能安抚她乱成一团毛线似的心情。
  仔细的帮承欢穿好了鞋,见她傻乎乎的坐着不动弹,他不禁觉的好笑,伸手拽了拽她的腕子,声音里充斥着一抹显而易见的不怀好意:“不是要去洗手间吗?鞋已经帮你穿好了。难道还要我去洗手间帮你吗?”
  听他这么一说,承欢脑子里的小灯泡叮的一声亮了,她连忙下床,动作夸张滑稽的就像个孩子似得。还好是在慈铭,不用看她也能找到洗手间的位置。
  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安静了没几秒钟,麦航远终究是没忍住。噗嗤一声当场笑的形象全无。
  麦航远在外面蹦跶的开心,言承欢在洗手间懊恼的恨不能把脑袋塞进抽水马桶里去,在他面前,她能不能总是这么蠢?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怀着一颗想一头撞死的心。言承欢解决了人生头等大事,因为乌龙搞的太大,以至于她在镜子面前调整了半天才慢慢吞吞的出去。
  没曾想麦航远就在洗手间门口等着,她坑着头一股脑的就栽进了他的怀里。鼻子酸疼的甚至扯到了泪腺,她终于体验了一把眼泪被酸出来是个什么样的状态。
  她捂着鼻子缓了好长时间才回过来,盯着他平平的胸看了好几眼,这么硬。在美国天天吃的都是水泥吧?
  年纪大了,承欢也学会控制表情了,再不会像以前随随便便一个眼神都能被麦航远给猜破。
  麦航远径直递给了她一件羽绒服:“人躺久了就会懒怠掉,出去走走。”
  现在的麦航远和言承欢说话。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事事都顺着她的三好男人了,经过时间的历练和世故的沉淀,现在的他更多时候都是说一不二,男人强势的一面一览无遗。
  承欢睡了那么久,两条腿都是软的,出门的时候麦航远很体贴的扶住了她的胳膊:“大概你得做好准备,慈铭现在都在传你有个深藏不漏的男朋友。”
  他说的是深藏不漏而不是深藏不露,虽然只是一个字的区别但却是差之毫厘、缪以千里。
  她什么时候藏着掖着他这么一个男朋友了?
  临近春节,大多数的病人都出院了,以往人声鼎沸的心外是难得的清静,空落落的走廊里偶尔有散步的病人,大家都认识言承欢,都纷纷的上前和她打招呼。
  她身边这个深藏不漏的麦航远自然成为了大家打招呼的重点:“言主任,男朋友很精神很帅么,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言承欢脸色一红尴尬的笑了笑想开口解释,却被麦航远抢了先:“快了,到时候一定的。”
  她转头盯着他眼里写满了诧异,从她的眼神里麦航远读懂了那意思:“什么叫快了?谁说我们要结婚?”
  他扬起温暖的笑来,扶着她胳膊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肩,这样一来本就小巧的她在他身边越发的小鸟依人了,他在她耳边轻声开口:“上次帝豪的那个小姐配合度可比你高多了。”
  想起那晚帝豪的一幕,承欢狠狠的瞪了麦航远一眼,在转头对着病人的时候脸上又是堆满了笑容。
  “三皮脸”麦航远皱了皱鼻子轻声叨叨。
  两个人慢悠悠的又走了几圈,快要到护士台的时候。承欢推脱自己要进去看看,于是麦航远只能名正言顺的放开手,别说那软软的身体陡然一离开他还有些许的不适应。
  承欢打算进护士站和大家打个招呼,刚刚要进去就眼见着一把椅子直直的呈抛物线状飞了出来。砰的一声砸在墙上,白色的墙皮悉悉索索的裂出几条缝隙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幸好麦航远就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见那椅子飞出来的时候,他眼疾手快的冲上去一把将承欢往后跩了几步。
  承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到,盯着那摔变形的椅子看了一会才陡然回过神来,刚刚还好好的安静的什么事情都没有,怎么突然就有人摔椅子了呢?她心急一把推开麦航远的手就往护士站里跑。
  “言承欢”麦航远在后面叫了几声可压根就是徒劳,因为那个不知深浅的女人早就已经跑进护士站了。
  推开层层人群,一进去,看清眼前一幕的时候,承欢惊的捂住了嘴巴,整个护士站及里面的心外办公室被砸的没一处是完整的,不远处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抡着锤子肆意打砸着陈列柜里的奖杯和墙上的锦旗:“什么破心外科,什么医生,杀人偿命!”
  离自己不远的这一边,几个哭的早已经没了精气神的女家属瘫坐在地上抱成了一团,白色的地砖上还有斑斑血迹,她快速的走到护士站里,几个护士看见她出现,都纷纷出声:“主任,您怎么来了?”

  ☆、076 是不是应该怀着敬重之心去求医问药

  “谁受伤了?”承欢问了一句聚集在一起的小护士么,其中有几个头发都被扯散了,有几个则是衣服被撕烂了,脸上还有显而易见的巴掌印。
  “护士长和乔医生,头都被砸了!”其中一个小护士哭哭啼啼的道。
  承欢在慈铭几乎很少黑脸,可眼下听到这个消息脸陡然黑的和包公有的一拼:“究竟怎么回事?”
  “是十床的病人,刚刚下午去世了。”
  承欢脑子里飞快的闪过病人的信息,十床的病人,她请假前最后一个心脏搭桥手术的病人:“不可能,那台手术是我做的。当时很成功吗,排异也都正常,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术后排异是正常,但并没有持续多久,您请假没多久之后就出现排异异常,早上查房的时候,乔医生按规定换了导流管,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突然心脏血液不流通,供血不足导致脑缺氧,没几分钟就去了。”
  闻言,承欢第一反应就是寻找乔诚的身影,还没等她一圈看下来呢,头皮倏地的火辣辣的疼,她下意识喊出声:“啊”耳边是女人大声喊叫的声音:“就是你。就是你给我爸爸做的手术,他现在死了,你把我爸爸还给我!你们别砸了,罪魁祸首在这!”
  由于人员过于密集而行动受阻,麦航远的动作缓慢了一些。赶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言承欢被一个女人揪着头发破口大骂,见状他不由得双目腾的冒出火星,扒开层层人群!
  哭的稀里哗啦的女人死死的揪着承欢的头发,一个劲的将她往地上按,中途还失控的在她脸上和身上打了几拳,不解气,还想再踹上几脚,眼见着脚离承欢肚子还有几公分的时候,麦航远一把扭过了女人的手,用力一甩,一推,那女人就整个人朝着赶来的几个壮汉身上撞了过去!
  他蹲下将承欢揽进怀里,她刚刚输完液,脸色本来就不好,这会被这么一折腾整个人看上去就更糟了,额头上擦破了一块,他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捂住她流血的额头,抱着她起身,因为事发突然,刚刚被推倒的时候,她右脚踝被女人狠狠的踩了一脚,他蹲下仔细看了一眼,整个脚踝都红肿了,想必是连站都成问题了。
  麦航远低下头刚想对承欢说什么,只见几个壮汉冲着他就是几个拳头挥过来,他一边将承欢护在怀里,一边手脚并用去回击,因为要护着承欢,对方又人多势众,他结结实实的挨了好几下。
  最后在场很多病人家属看不下去了。纷纷上前拉架,与此同时,林俊佑带着保安也赶到现场,看见言承欢被打受了伤,他连忙迎了上去伸手触了触她的伤口:“没事吧?”
  承欢生怕林俊佑一时冲动也动手。于是连忙伸手拽着他:“别冲动,没事,我没事。”
  说林俊佑心里不火不动怒那是骗人的,可他的理智告诉自己,他是院长。他的出现只能是解决问题,而不是加剧矛盾,所以他什么都不能为承欢做。
  第一次,林俊佑觉得自己的身份是个障碍。
  麦航远摇了摇脖颈,揉了揉被揍的嘴角,瞥了一眼林俊佑冷冷的开口:“带承欢先走。”
  “不要”
  言承欢高声否决,只是麦航远仿佛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袖子冲着几个壮汉冲了上去,没了承欢的束缚,轻松的几个过招擒拿。刚刚还嚣张的几个壮汉就被按在地上了,保安们纷纷冲上去压制,他一边收手,一边掏出电话,利落的报警:“喂。市局吗?这里是慈铭医院,有人打砸闹事对,有人受伤!”
  挂了电话转身就想去接言承欢,身后传来几个壮汉不甘的声音:“我们哪里错了,你们医院治死人了,还这么嚣张?怎么?你们医生的命就金贵了,我们小老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我要去告你们,告你们!”
  麦航远停驻了脚步,慢慢的转身,这次眸子里已经没了刚刚的凌厉。但是神色依旧僵硬紧绷:“救死扶伤本就是医生的职责,所以作为一个医生,我们对病人都本着仁爱之心,可又有多少患者家属知道,中国大多数的医生都是在每日超负荷的工作,却又拿着远远低于她们所付出的薪酬在生活着。”
  几个壮汉陡然间沉默下来,麦航远继续浅声道:“你们既然选择这里,是不是也应该建立在最起码的信任基础上?是不是应该怀着敬重之心去求医问药?而所谓的敬重之心难道不是应该对医生有一个最起码的尊重吗?”
  “我们坚持在手术台上的时候,不仅仅是所谓的救死扶伤,更重要的是想让这个病人活下去。医生也是人,不是神,医学的领域也是广泛的,有很多不可预知的意外发生,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和死神做斗争。避免这些意外发生,虽然还是会有不可避免,但现场这些患者家属们,又有几个能理解?”
  “如果你们真的认为死者的病逝是因为医疗事故,那么你们大可以先去司法鉴定。而不是在这里打砸伤人,医生也是人,她们也有亲人,看见她们受伤,家属也会心疼。”
  麦航远极其平静的说完了一段。现场也安静的如同时间静止了一样,他转身慢慢的走到了林俊佑身边,从他身边直接一个公主抱将承欢搂进了怀里,看见他要走,她连忙出声:“我不能走。”
  麦航远低头瞪了她一眼:“伤成这个样子你还能做什么?现在这种情况多说无益。况且林俊佑这个副院长是摆设吗?警察来了他们自然会沟通,倒是我还要考虑一下是不是要告他们故意人身伤害。”
  就连内心不情不愿的林俊佑都开口劝她:“以你科室主任的身份最好还是回避,放心吧,这事我会尽量妥善处理的。”
  麦航远和林俊佑的话不无道理,她继续待在这里。病人家属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沟通无法继续,场面就得不到控制,后果只会越来越严重。
  被麦航远强制去处理伤口的途中,承欢整个人都处于一个石化的状态。光是揽着她麦航远都能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他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脚,受伤的那只脚光着,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
  她打着赤脚一瘸一拐的样子看的他频频蹙眉,没容自己多想,他弯腰打横抱起她,她顺势双手勾住他的脖子,一个抱一个勾,两个人顺其自然的一气呵成。
  感受到来自麦航远身上的温暖,听见他稳稳的心跳声,承欢渐渐松弛了下来,谁说过的人的心都是被委屈胀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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