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全集》第35/951页


尽管已经跨入民国时期,各种新思潮风起云涌,但小镇上的封建气息依旧十分浓厚。男女大婚之夜事先在卧榻上铺一块白布,待行房完毕,凭这块白布可以证明新娘是否为处女。如果新娘未见红,麻烦可就大了,有的新娘将面临被拷问、甚至一生不得翻身的命运。

我,一个堂堂的现代新女性,虽然才气没高达八斗,但也算很有知识的文化人,竟要接受此等“糟粕”――这个万恶的旧社会啊。

一口闷气,满肚子委屈无处可表。

微微侧身查看一下躺在身边的“丈夫”:姿势未曾变过,发出极其轻微的鼾声,应该是睡熟了。

我蹑手蹑脚地起身,像做贼一样屏住气、笨拙地跨过他的身体,尽量不触碰到他身体的任何一处。

穿上鞋,踮着脚尖,我来到门前,握住门栓往里拉,开不了,向外推,还是开不了,来回晃,就是打不开,心里一惊: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想来一定是辛老爷子怕女儿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便叫人锁了门,只等生米煮成熟饭收回野性,老实做人家媳妇了。

我真想大声地骂。有没有搞错啊!还有人权没有?

越是出不去还越是感觉尿急,可我又不愿降低身份用夜壶解决,于是夹着腿在门里走来走去,急得没招可想。

正当我最终自认倒霉,打算屈尊向帘后的那只夜壶妥协时,突然看见尔忠国不知何时醒了――坐在床前――像庙里的关公一样胳膊支在膝前静静地看着我。

我这一惊差点小便失禁,恼火地跺了跺脚,嘀咕道:“看什么看?无声无息的吓人一跳。”

“想出去?”他问。

“是的,不可以吗?”我怯生生地问道。他一脸的冷漠,让人胆颤。

“可以,去吧!”他说完,躺下了。

“可是……”我顿了一顿,“门锁了,出不去。”

他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窗户可没上锁!”

我一喜,对呀,窗户是锁不住的。我顿时又来了劲,冲窗户奔去。

卷起纱帘,我看也没看就爬上去,但是我忽略了一点――屋内屋外的地面高度是有差别的,里面高,外面低,爬上去没费劲,但滑下窗台时出纰漏了――以为能够着地面不曾想还缺一截,重心不稳,加上黑不隆冬的看不清――我哧溜栽了下去。

跌了个嘴啃泥不说,膝盖也遭殃了。窗脚下的小石块、碎渣屑坚硬而锋利,磕碎膝盖一层皮――疼啊。

小时候木讷弄伤自己倒也罢了,这么大了还出这种事,太没面子了。

我硬忍着痛没叫出声来,爬起来一模,丝绸裤磨破了几个小洞。我一瘸一拐地挪向花丛阴影处,四下一看――没人,刚要掀起衣衫,却发现厕纸忘记带了。我心里那个怨哪,简直想骂人。悄悄地又折回窗户那里,此时肚子里一泡尿已经憋得不行了。

“哎!哎!”我踮着脚轻声叫屋里那人,心想让他递过来一些手纸不算难吧?然而“哎”了好几声也没动静,我摸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儿向床的方向投掷过去。

“啪!”好像砸中了什么东西。“喂!喂!”我压低嗓门叫道。终于,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窗口,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估计一定面露愠色。

黑暗中反正他也看不清我的窘迫样儿,我轻声对他说:“麻烦你递过来一些卷纸。”说罢就怨自己没头脑,这年头哪儿有什么卷纸啊?有草纸用就算不错的了。

尔忠国没动,然后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手伸出来!”我伸直了一只胳膊,摊开手掌,等他递纸过来,未曾想他突然手臂一沉,将我旱地拔葱似地提起来又拉进屋去。我气急败坏地低喝道:“你!谁让你拉我进来的?我要厕纸,你听不懂吗?”

“什么?”他似乎已经不耐烦到极点了,“就用夜壶!”说罢还把窗户给关了。我气得要命却也无可奈何。

膝盖的伤口一吸一吸地疼,这么大热天的,不要发炎了才好。

“请你……能否请你回避一下。”我看着他,屋内黯淡下来的烛光照着他睡意朦胧的眼睛。

“辛凤娇!你究竟想怎样?”他眯起眼睛蹙眉问道。

“只是请你――呃――爬到窗外蹲一小会儿可以吗,就一小会儿!”我可怜巴巴地说。

“要么用夜壶,要么上床睡觉,自己选吧。”他说完,大踏步迈向床,倒头就睡。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近人情?我忿忿地想着。还说什么青梅竹马――屁!我看比陌路人强不了多少。不就是没满足他那个什么生理欲望吗?可恶!也不弄清楚我是谁?

想占我便宜,门儿都没有!

我站在地上又开始斗争,仅一小会儿我就向夜壶投降了。

算了,面子的问题让他见鬼去吧!我没本事再爬两次窗了。

我一瘸一拐走到帘子后,将铜壶的盖子揭开,半蹲着,却跟有心理疾患似地就是尿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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