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色之城全集》第36/951页


我突然想哭,为了颜面的扫地,为了这从天而降的霉事。

腹水如抽噎般滴答滴答地掉进铜壶里,跟我一样小心翼翼、害怕弄出大动静。

这是我人生有史以来最长也是最艰难的一次解手过程。心里更像打翻了五味瓶不是滋味。

我爬上床,不得不再次翻越那座人体大山。

磕破的膝盖磨擦在席子上很疼,每挪一步,便要抽一口气,感觉比蜗牛还慢。

越是小心,越是犯错,在翻越大山时,脚跟不小心蹭到了尔忠国的胯部。

他用力一拱,赌气似的将我拱进了床里面,我这人是快捷归位了,但碰到伤口让我忍不住“哎哟”了一声。

尔忠国一翻身,已经拿眼睛瞪着我――仇恨的目光叫人害怕,将正在龇牙咧嘴揉膝盖的我吓呆住。

就算我碰到他了,就算我这丑态尽收他眼底,也没必要这么凶巴巴地对待一个“老熟人”吧?

这个男人挺复杂――远远不如池春树和善易处。我感到头皮发麻。虽然他当我是辛凤娇横看竖看不顺眼,但我不是辛凤娇本人,对他此举心里一点数也没有。谁知道一不小心就会踩着他尾巴、惹恼了他呢?

说什么都没用了,谁让我不够圆滑呢,想学圆滑点也没速成班上啊。

“你怎么回事?”质问的口气。

“我……爬窗时摔了。”尽管讨厌他的语气,但我不敢不回答他。

“哦?”尔忠国擎来一盏红烛,查看我的伤口。

我感觉他心里正在幸灾乐祸呢――他对我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你就是改不了毛手毛脚这习气,非把自己弄伤了才甘心吗?”

我以为他确认我没撒谎就算完事了,没想到他还挺关心我。那语气没来由地充满怜爱,让我不免诧异他的忽冷忽热。

“我给你洗洗伤口,抹点儿金创药就没事了。”他说罢,蜡烛递给我,起身下床找药去。

我把着蜡烛,见他翻箱倒柜总算找着一只葫芦形状的小瓷瓶,跟指甲油差不多大小,拿了过来,随手拾起搁在床上的那块用来验证新娘贞洁的白布、沾了清水、小心地替我擦洗伤口。

血水从擦干的地方很快又渗出来。“轻点儿!好疼啊!”我皱着眉轻轻拍打着膝盖周围的肌肤。

尔忠国停下,带着讥讽的眼神看着我。“就你这种人也配去闹革命?”手下带着力度使劲将白布摁在我的伤口处吸附血迹。

“哟――哟――你能轻点儿吗?”我缩回膝盖,感觉他是故意的,却没明白我叫疼跟闹革命如何扯得上关系?

等等,我得绕个弯儿才能习惯他的话――他当我是辛凤娇,那么刚才那句话是对辛凤娇说的。照他的意思,辛凤娇闹过革命?她跟□人走得近?可他当的若是国民党的兵,不是两条道上的人吗?

莫非他二人由于政见不合导致了那场婚变?

可惜,又不能直接问,不过他二人之间的确有问题。

洁净伤口后,尔忠国从小瓷瓶里洒了些淡黄色的药粉到我膝盖上。

一阵辣辣的痛瞬间蔓延开来,接着另一个膝盖也遭受同等待遇。

我禁不住又“嘶嘶”吸气――很久没体验受伤是什么滋味的我最近接二连三跟痛苦打交道。

“忍着吧,还好只是表皮蹭破了,痛不长的。但有些痛恐怕永远也短不了。”他漫不经心地说着,话里有话。

他的话总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需要当事人翻译一番才能听懂吧。

我困惑地看着他,意图从他的神色里探出他的思想。可他偏偏很节约口水,点到即止――我没能听到更多话。

他的眼睛好迷人哦,不可思议的是他的睫毛奇长,像毛刷子呢。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呢――我走神了。

看着我持着蜡烛傻呆呆看着他,尔忠国突然怔住,脸色有些慌乱,呼吸也没了节奏。烛光微微摇曳在他清亮的眸里印出更加鲜艳的桔色,分明有些□的色彩。

我瞬间警惕起来,蜡烛朝他手里一丢,急忙脸朝内睡下,又蜷缩起身体。

他看出我的戒备和冷淡,“噗”地吹灭蜡烛。躺下之后,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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