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全集zei8.com》第73/222页


李夜茗的声音慢慢地变得忐忑不安起来,“那锦家……锦家自然是会帮姐姐……的吧?”

程洛山却答非所问,道:“此事关系到前朝,且莫说太子,就算是皇上,要处置此事,也决不敢轻易下结论。更何况,究竟是谁陷害你姐姐,你知道吗?”

李夜茗立刻道:“我知道,是太子妃!一定是她,她这些年一直为难我姐姐。她那一日分明是有备而来!”

“证据呢?你口口声声说是太子妃所为,太子妃为何要陷害你姐姐?你可有证据?你可知道,诬陷太子妃会是什么样的罪名?你可又知道,太子妃的身后是什么家族,有什么样的权势?这些,你都知道吗?”他的语气并不咄咄逼人,只是淡淡地说着:“你自幼长于乡野,后又侍奉于深宫,不懂得这些并不奇怪。但太子生于皇宫,长于皇宫,自十二岁起便随皇帝听朝于神明殿,前朝后宫尽在掌握。这些女人为何会被送进皇宫,他比谁都清楚,又怎会轻易许诺你这话?这些你可有想过?”

所谓鹬蚌相争,背后得利之人究竟是谁?

李夜茗早已被他问得答不出话来,无措地呆望着他,只嚅动着嘴角。

程洛山微叹,看着她,道:“你都与太子说了些什么?”

李夜茗却只是恐慌地喃喃自语:“太子……太子不会骗我的……他骗我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宫婢呀,他没有道理要骗我……”

程洛山看她慌乱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摇头失笑,“果然如你姐姐说的一般,你还只是个随时随地需要姐姐照料、保护的傻姑娘。旁人说什么你便信什么,竟是一点都不知防备。”

听他提及锦段,李夜茗身子突然一震,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一把抓住程洛山,急声问:“你什么时候见过我姐姐?她都与你说了什么?”

程洛山道:“你姐姐要我护着你,提点着你,尽可能地将你自这件事中剔除。”

李夜茗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委屈地自语:“我只是担心,我只是害怕……”

看着她那双熟悉的丹凤眼,和似曾相识的面容,程洛山心中微叹,软下心肠,淡漠的声音也暖了几分,轻声道:“你不要哭了,告诉我太子都与你说了些什么,以后这些事你便不要再多管了。”

李夜茗沉默了一时,突然抬起泪眼看着他,懦懦地问:“那,我可以相信你吗,程将军?”

程洛山无所谓地笑了笑,颇有深意地说:“相不相信我,在你自己。你姐姐只是将你托付于我,却并不意味着你也要信我。”

李夜茗叹了口气,低眉道:“既然姐姐信你,我自然也信你……”接着,便将她在孤树堂与成郢的一番对话一字不落地告诉了程洛山。

“他……只问了你乡下家中之事?还有你的白衣姑姑?”

“是,他问了白衣姑姑。”

“你的白衣姑姑,真的与皇后有几分相似?”

李夜茗道:“她的脸上有伤,时常掩面,我只是发觉她眉目间与皇后有几分相似。”

程洛山皱着眉慢慢思索,似有所悟。

李夜茗心里惶惶难安,咬了咬唇,看着他,轻声问:“有什么不对吗?”

程洛山摇头,微笑道:“没有什么。你回去吧,不要去暴室看你姐姐了,你去了她反而不放心。以后也不要这般随意相信旁人,有事我会找你的。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说完便扭头离开。

只余下黑暗中的李夜茗,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愈加忐忑难安。究竟谁对谁错?她又该相信谁?

她已完全分不清楚。

锦段下狱后,郑良媛之父郑光在建元皇帝面前使尽哀兵之策。每每恸哭势必直指锦氏,言辞之间无不暗指锦氏一族居心叵测,锦氏之女既敢在后宫行凶,必是受了身后之人指使,以此向皇帝施压,务必要为女儿讨一个说法。

郑家既是如此,锦家自是不能毫无动作。太尉锦础元数次上疏,他“深信小女绝非那等狠毒之人,更不会做出如此祸乱宫闱、谋害皇孙之事”, 恳求皇帝彻查此事,既不使郑良媛与皇孙枉死,让背后设此毒计之人坐收渔翁之利,亦还了锦段清白,不使锦家无故蒙冤。

前朝郑光与锦础元将折子递到了皇帝面前,为了各自的家族与女儿,争论不休;而后宫也是同样的热闹,人人口耳相传之事,俱是郑氏之死与锦段入狱,宫人们将当日郑良媛与初雪的死状有多么凄惨传得绘声绘色。

近来,成郢每次到福明宫请安时,陪郑太后闲话的时间倒是长了不少,皇帝亦有数次被郑太后叫到福明宫。此情此景,倒似是郑太后要与儿孙商量出一个万全之策来。锦夫人崔氏数次入宫求见,郑太后只见了她一次,也不知崔氏究竟说了什么,之后郑太后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打发了她,不肯再见。崔氏却是个不死心的,转头便去了椒房殿,待她离开后,木皇后便开始插手此事。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锦段身份特殊,郑良媛之死不管与她有无干系,却都动她不得――至少在明面上,锦段是动不得的。锦础元手握天朝大半兵权,朝中左右卫大将军俱是出自他手下,大半个江山都是他领军南征北战得来的,就连建元皇帝都要对他礼遇三分。且莫说锦段是冤枉的,纵是她真杀了郑良媛,皇帝也不可能为此而对锦家大动干戈。于是,有心人便不免在心里嘀咕:郑光此举,又能讨得几分便宜,扳得动锦家多少?

太子在椒房殿向木皇后请安时,木皇后只问了他一句话:“锦段侍奉太子多年,太子心中对她,究竟有无三两分的情意在?”

成郢眼眸黑亮,笑如春山,道:“锦段伴我数年,自是有感情的。”

木皇后的面色浅淡凉薄,也不看他,只垂着眼睑,淡淡地道:“既然是有感情的,那纵是为着几分情意,也不该使她蒙受不白之冤。太子说呢?”

成郢恭敬地道:“母后说得是。”稍顿,“她既得母后欢心,纵是为了母后,儿臣也定然不会使她受了冤屈。”

木皇后低眉,嘲讽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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