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全集zei8.com》第82/222页


虽然是程洛山让四皇子成德带话让她去小镜园的,但她自然不会疑心到成德的身上去,此事多半是因为她一早就被人盯上了行踪。

次日,建元皇帝下诏,征西将军程洛山缴将军绶印,敕封卫尉寺少卿,并将长信长公主下嫁为妻,同时敕造公主府,择日完婚。

锦段在宫中多年,于前朝的官职自是略知一二,这卫尉寺少卿之职本是看管武器的闲职,即凡天下兵器入帝都者,皆籍其名数而藏之。凡大祭祀、大朝会,则供其羽仪、节钺、金鼓、帷帘、茵席之属。其应职也不过是每年两次检阅,若有损弊者,则移于少府监及金吾修缮。仅此而已。

但是,这样对于他来说,也许算是件好事吧?手不握重权、重兵,不过是领俸禄的闲职,威胁不到谁,自也不会有人防着他,或想杀他了。那一度让郑太后心生警惕的陈王怨歌,不知如今还有何用?她想着,不禁笑了起来,如此官职,倒也当得起他驸马的名头了。

只是她这笑却没能维持多久,因为不多时,神明殿便传出长信长公主公然拒婚的消息。

拒婚。

当这两个字传入锦段耳中时,她那颗一直提着的心,不知为何,突然落回了原处。

倘若长信在听到程洛山的那些话以后,还能心甘情愿地嫁给他,那才是不正常的吧?不论什么样的女子,不论她有多爱一个男子,亲耳听到自己心爱的男子向旁的姑娘剖白心迹时,都不可能做到心无芥蒂和若无其事吧?

伤心难过,悲伤凄凉,这才是伤心失意的女子该有的心态,哪怕掩饰得再好,那日,火光下的长信仍旧不可避免地露出了难过与失望的神情。锦段看得异常分明。

程洛山让她如此失望,就算再爱他,长信又怎能无视心头难过,欢天喜地地嫁给他?

爱与嫉妒,从来都是并行的。自古如是。

锦段一声叹息。

只是在她尚未来得及揣度程洛山如今的处境的时候,前朝却又有另外的消息传了过来,且看似与她息息相关。

手掌天朝大半兵马的太尉锦础元,居然以年老体弱、不宜领兵为由,上缴绶印,乞骸骨。皇帝以太尉保国二十载,劳苦功高为由,不允,但无奈锦础元固辞,只得允之,同时敕封锦础元为太师太保,品第一,金章、紫绶、进贤三梁冠,绛朝服,佩山玄玉,居百官首。

皇恩浩荡,无与伦比。

比之长信公主拒婚程洛山之事,锦础元辞官更能掀起后宫风浪。至少于锦段来说,此事让她在后宫再次沦为众人谈资。宫中人人猜测锦家圣宠不衰反盛,锦太尉变太师太保,一跃居百官之首,所谓富贵有极,然锦家簪缨却是无极,若再有恩宠,只怕便是身在东宫的长宫女锦段了。做了这么多年无名无分的宫女之后,锦段离出头之日终不远矣。

只是锦段却想不明白,锦家为何突然如此动作?上交了兵权后,锦家还有什么?与那拔了牙的老虎有何区别?

锦段想起郑太后的话,心中无不猜测,还是说,锦家此举……是迫不得已的?她不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根据这些年她的猜测来看,锦家、贺家与木皇后自是一体,为了那些被掩盖了的事情,与皇帝面和心不和。而皇帝和郑太后所要防范的,自然也就是他们。只是因为皇帝对木皇后的情意非比寻常,所以他顾忌着程洛山,锦家却没有可以让皇帝手软的资本,此番**无奈,交出兵权,也不是不可能。

锦础元掌握兵权二十年,他的一静一动都可以威胁到天朝的**江山,连皇帝待他都要以笼络为主,压制为辅,否则当年年幼的锦维也不可能入宫陪太子读书,而她更不可能入宫侍奉太子。只以此看,锦家的权势已是天朝无双。只是她不明白,这样的锦家,还有什么是可以让皇帝拿来威胁的?并且可以让锦础元愿意放下手中的兵权?究竟是什么样的筹码,竟然可以大到让锦家束手就擒?

太师,一个“师”字,为天子所师法;而太保,一个“保”字,顾名思义,保安天子于德义。她在清凉殿侍奉太子读书时,有一次太子傅讲到《尚书》,曾说过:“成王既黜殷命。灭淮夷,归酆,作《周官》。立太师、太傅、太保,兹为三公,论道经邦,燮理阴阳。”皇帝此时将太师太保置为百官之首,无疑是在彰显自己对锦础元的看重,并以此宣告世人,敌国虽破,谋臣却不会亡。皇帝仁善,厚待良臣。

锦础元成了天朝第一个既是三孤,又是三公之人。

但……锦段凛然猜测,如此殊宠,却焉知不是“若要取之,必先予之”呢?

所以,当李夜茗极是喜悦地搂着她直叫“姐姐”时,她扶着李夜茗的双肩,严肃地告诉她:“此事仅仅是一个开头,后面还会发生什么我们谁都不知道,所以,夜茗,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是要谨慎小心,不要人云亦云,这几日也不要行事太过出挑,还有,一定不要出现在太子妃的面前!”

李夜茗向来听她的话,此刻见她说得郑重,便也沉下面容,小心地应了。

所谓计划风险,规避意外,锦段是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扎了谁的眼,为自己惹来什么祸端的。毕竟,林安澜此刻已是半疯,随时随地都在找机会置她于死地,她如何敢掉以轻心?更何况,她又是才自暴室里面出来的人。

她知道,人不畏死,天下无敌。将死之人做出来的事情,在她看来是最可怕的。

她,不得不防。

只是锦段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这殊宠,会来得这样快。

第21章:成婚在即

三日后,锦段奉皇太后诏至福明宫,宣了懿旨,其意便是:太师太保锦础元长女锦段,孝顺恭谨,静婉有礼。年十三时选入东宫,奉承皇太后,训仪有方,傍接同列,礼则修备,上下安之,皇太后及皇后皆爱之。今谕宰执曰:锦氏子能执妇礼,宜居太子良娣位。

迟了四年的后宫牒纸,在锦础元交出手中兵权三天之后,交到了锦段的手上。

自古便有权高者女不宜居宫中高位,而今锦家看似锦上添花、烈火烹油,实则却已形同去了爪牙的猛虎,外强中干,虽猛却无害。也是直到这时,锦段才真真正正地意识到,自己同锦家,真的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锦段手捧皇太后懿旨,在郑太后笑眯眯的目光的注视下,谨慎地叩拜,“谢皇上、皇太后、皇后恩典。”

郑太后示意素青扶起她,又招了招手,拉了锦段坐在自己身旁,极是慈爱地道:“这几年你在东宫行止进退皆得宜,温柔又端庄,我自是看在眼里的。瞧着你上下应对,不温不火,不急不躁,纵是遇到了那些不干净之事,也能冷静以待,是个有分寸的,我对你极是满意。”

锦段低眉,轻声道:“太后谬赞,奴婢不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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