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116/247页


江千雪更鄙夷地摇了摇头。

那还有什么好猜的,只剩一种了,她便道:“那一定是和渊一样,擅长用毒了。”

江千雪鄙夷到了极点,甚是不满道:“我可不干那些个阴损事,也不怕半夜里睡觉不安稳……”不动声色地骂了渊一通,渊只是兀自吃菜,笑着不与她计较,对于这位前辈的个性他可是早已领教过了。

那还能是做甚的?总不至于是吃白饭的吧?当然,她如此想来却不能如此说道,只是问:“那敢问前辈所司之职是……?”

仿佛就等着她问这话一般,江千雪顿时仰首挺胸、目放金光道:“天文地理,无所不能,此乃明月里最崇高而又万人敬戴的职位,北使江千雪是也。”言罢,又鄙夷地说道:“年轻人就是缺乏思考,看我这名字,江乃尊师之姓,千雪自是千年雪山了,暗示地理之意,自是司天文地理之职了。”

她未曾料到暗月里还有这等吃白饭的职位,便问道:“那在明月时,前辈平日做些什么呢?”

江千雪答道:“培育良种粮食,寻宜耕种之地,观四季风雨之变,指导百姓耕作。有时也指点修路、筑城事宜,总之与天文地理有关之事,我皆有所涉猎。”

她这才想起,渊曾说过,明月教是为被战火波及的百姓成立的,在教主到来之前的百年里,皆是做些诸如收养孤儿并教育之、接济穷困人家等善事,也难怪江千雪是司职天文地理的了。

见她不甚知晓的模样,江千雪不禁叹息道:“也难怪你不知了,明月早已变了模样,若是君贤尚在,或许还有翻身之日,只是……哎。”

渊这才说道:“前辈,老教主或许尚未亡。前些日子,我等遇见了君溟墨与君氿泉,不知为何与夏凉皇帝勾结。只是我想这兄弟二人对老教主甚是忠心,若不是老教主命令,当不会随意出手助人。”

江千雪黯淡的目光又立时亮起,声音还有些颤抖:“一定是他,他还活着……以前他便时常助夏凉军队一臂之力,我甚是好奇,隐约从当时的教主口中得知。他其实是夏凉遣至羌羯的质子,借战火之机出逃。一次险情中为青蒿教主所救,便成了明月的人了。定是他尚念着夏凉,才命溟墨、氿泉前去相助的。”

说来说去,这老教主还是她亲戚呢,她直嘟囔道:“还是亲戚呢,不带这么害人的。”

声虽小,江千雪却机敏得很,眯着眼问道:“你是什么人?”看来渊并未告知她沉霖的身份,只道是被暗月迫害之人。

她老实答道:“先帝长女,本名林晨。”

听了她的话,江千雪机警地靠向她,眯着眼细细打量,让她顿觉不妙,背脊生凉。

第七十二章 独钓寒江雪(二)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渊有所警戒地问道:“前辈,你想做甚?”

江千雪不理会,只是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沉霖,沉霖也不动,任她的目光扫视着,身体僵直,心中犹强自镇定,不知对方怎么了。

只见半晌之后,江千雪蓦然拍了拍渊的肩膀,大笑道:“小渊你好福气啊!竟然勾引了个公主回来,不愧是我教导有方,你说你说,拿什么来答谢我呢?”兴高采烈的模样,与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两人松了口气,渊说道:“前辈,哪有你这么吓唬人的,我算是有些免疫了,人家可是头一回。”

江千雪大笑道:“小渊啊,不错嘛,懂得怜香惜玉了。我就说嘛,明月里出来之人皆非庸才,三两下就学会如何讨好女人了。”

渊讪笑道:“好了,前辈。人家和我是清清白白的,你可莫要胡说。”

江千雪故作惊讶状,说道:“你们两人孤男寡女同行数月,竟道是清清白白,说来三岁小儿也不信呀!”顿了顿,作恍然大悟状说道:“小渊,看来你这功力还不够深厚,待我传授你些技艺。”又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一月之内包你搞掂。”

沉霖在一旁听着,这话是愈说愈不靠谱了,尤其是最后那句,怎么听着怎么别扭,实在没个正经相。她不禁怀疑,这个女人真的是暗月里的高人吗?说话竟比老爹还猥琐。

渊有些无奈的沉声道:“前辈,莫说得太过火了。”

抵不过渊的责备,江千雪终于认输了,笑道:“好了,不说便是。说正经的,关于你我也有所耳闻,对于那个传说我略知一二。我觉得君贤不会助夏凉皇帝做这等荒唐事的,他素来正直,五十余年来一直未变,我不相信他会做出此事,或许是还蒙在鼓里,毕竟年老后他愈来愈善良,防人之心渐弱,这也是墓眠趁虚而入的缘由。”

“或许吧……”她有些不悦地敷衍道,在她看来,除了她已故的母后之外,这些个皇亲国戚没个好东西,那个素未谋面的老教主亦是如此。

午饭于沉默中不欢而散、草草收尾了。江千雪不知去了哪里,神出鬼没的,渊亦不见踪影,或许与江千雪在打着什么算盘,反正她于一旁看着便是了,何必去揣摩呢。

靠在厢房的窗边,她百无聊赖地望着雪景。窗外风雪大作,雪桦却迎风傲立,毫不退却,寒于大雪,劲于狂风。明明只是些娇弱的植物,却能有如此魄力,让她不得不叹服。愿自己也能如此,傲立于群雄之上,逃出生天。

午后她略有些睡意,便去午休了。睡得有些不安稳,梦中母后不断地呼喊着自己,却不是危险时那种提醒,也不是偶尔的叙旧,似乎只是提醒她小心一些,并未指明是有危险。即便母后不说,她自己也知,来千年雪山绝不是为了摆脱追兵,跑得再远,也会被发现的。

早在云暮城那茶馆里,她便感觉到暗月之人追来了。看茶馆的装潢,明明是一位心细如尘的雅人开的店,掌柜的却是个精明商人模样,小二粗俗不可耐、马虎滑稽,这些人与茶馆的格调大相径庭,她又怎会不起疑心?

只是奇怪的是,她怕茶中有毒,便佯装请渊先饮下,试探究竟,可竟然无毒,还让他们就这么走了。一路上也不见有人为难,若说皇帝那是正规军,不善跟踪、乔装,还未寻来尚可理解。但暗月可是这方面的老手,没道理找不到他们的。

或许教主也想看看渊究竟意欲何为,便且先暗中观察一番,只是不知他们早已识破。所幸自己装得也很好,与渊一副情谊交好的模样,仿佛渊真的只单纯地想帮她脱离险境,而自己也深信于他。

翻了个身,她仰面向天,抚额默念:渊,你到底想怎么样?

恐怕渊一开始便知局势会如此发展了,只是不道破罢了。一路上,他皆在密谋筹划着什么,在云暮城是,在音鸣城亦是,如今来到千年雪山更是,总是在她睡着之际出门,回来时已是数个时辰之后了。或许他以为沉霖并不知自己已中迷药,可她又怎会不知呢?每次醒来皆已是黄昏日落,正如眼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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