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157/247页


她一诧,全然不料竟还有这一道,便问道:“那门什么模样?可有字迹凭说?”

教主便答道:“那门似是铁质之物,做工颇为精良,已是尘埃满面,隐处犹绽寒光。而门锁是我未曾见过的样式,约略复杂。门扉之上还有一额匾,匾上之字生得怪异,不知所云。”

果如她所料,所谓地宫,便是那个与她一起穿越了千年时空的化工厂,那纸传说所言“梧桐生凤”,恐怕指的便是她自报纸上的化工厂而来,只是这化工厂藏匿于梧桐树旁井下耳。那面门当是现代高科技所制,是以多年积尘而不褪光辉,因为那次氯气泄露事故登于英国报纸,恐怕门上之字乃是英文,是以教主不识。

这一切皆是顺理成章,而又荒诞不经,只能归结为七星一线造成了时空错乱,而她恰与这则新闻穿越至这个千年前的文明之中,一晃便是十七年过去了。

感慨之余,她又心生疑问,这化工厂之门怎地还需钥匙去开?若真有,那钥匙又在何处?若不能让教主之辈进入工厂,一览其中光景,恐不能令其信服。而工厂之门为现代工艺所制,又是于此狭隘之地,惟有人力,或不能破之而入。

沉吟片刻后,她说道:“牵一根绳子,我下去看看。”实在不愿与这等邪教之徒有何接触,还不如自己费力些引绳而下。

教众早有准备,取出绳子结结实实地系于梧桐树上,引入井底,井下教徒确认绳子已落地后,便只待她下去了。

正于此际,耳畔却忽闻一阵流风穿林,掀起木叶喧哗、百花娇吟,数十条白影横空而出,如有风絮千片,杨柳万条。随之而来的,是几道真气,形如冰锥,空波生寒。

当是时便有几名教徒倒下,她尚来不及反应,便觉耳畔生风,稀里糊涂地便被人拦腰抱起,扛于肩上。她正欲呼喊,却是蓦然坠下数尺高空,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待双脚再落地时,方觉自己已被一名白衣人携入井中,动作干净利索,极其神速,即便是教主也未有反应。

她仔细一看,方觉此人乃是影刺族族人,白肤白发,轻功奇绝,天下恐亦惟有影刺族方有如此神通了。此人极是兴奋,解下背后背着的曲蛇拐杖,她方惊觉,此人便是当日囚室中人。

是以,她诧异道:“你是当日囚室中人?怎会……”

那人痴笑若狂,一边取下白发间斜簪的小银管,边说道:“公主倒还记得我,想不到罢?还能于此相见。我当年既能只身携二子出逃影刺,那么如今一人更是易如反掌,只消易容成狱卒,将其杀死并伪装成自杀便可。而后诸事多繁乱,我便不多作解,总之是一路尾随尔等前来,待时机恰当,便来坐收渔翁之利耳。”

她瞪大了眼,望着他从木杖顶端剔出一枚小钉模样的东西,插于银管洞中,竟成了一根钥匙。不想仅是短短两日,此人竟能由一名大逆之徒摇身一变,成为影刺之首。

他又嘿嘿笑道:“暗月以为我已倾尽所知,岂料我还留有一手。这根钥匙与那一纸传说共收长老房中,当日我一并取来,皆不曾道与人知。其实我一早便知地宫位于此处,只是不知如何破入毒瘴耳。如今得彼相助,幸甚,幸甚呵。”

她以为这场斗争中不过暗月、夏武帝、先帝三方耳,竟还有一匹黑马杀出,掌握了地宫最关键的信息,虽则已无意义,然终见其手段。

他腾捣着钥匙,终于正位,连忙奔向门前,窸窸窣窣搅弄锁孔,还谈笑道:“公主,看在你且故的份上,便告诉你件无关紧要之事罢。当初我曾混入御医中,为你的母亲,即先帝之后把过喜脉。为的便是确认皇后胎中儿为男为女,以断传说真假,而旁人无计,独我怀法,诊得皇后将诞公主。皇后大喜,便向我讨要个喜名。我想想那句‘凤者临晨’,而皇室恰为林姓,便随意说了个‘林晨’,不想她竟当真了,还告之于先帝。公主,算来你这名号可是我起的呢。”

言至于此,她方知为何自己尚未出生,便有人知晓为男为女、姓甚名谁。只是这一切皆不重要了,待此门开后,将迎来一个全新的世界。

咔嚓一声,他施施然低语道:“开了……!”正欲推门而入,却又跳开。

他回身望去,原来方才只顾着开锁,不曾留意教主已潜入井底,先前幸好及时跳开,否则以教主这一掌之狠辣,恐怕所伤不轻。

教主言笑道:“原来地宫之匙在汝手中,我还道是谁人如此大胆,竟敢尾随暗月。便姑且看看尔等意欲何为,不想竟有大收获,可谓得来全不费工夫呵,”言罢,又学着那人模样,笑道:“幸甚,幸甚呵!”

他嗤了一声,似是不满影刺族族人拦不下教主,令其入得地宫坏了自己的好事。旋即踱步周旋,自知不是彼者对手,生怕教主出手险疾,自己十余年的春秋大梦告破。

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此人欲借暗月之手破开毒气,而暗月又借此人之机开启地宫之门,交环往复,险象迭生。

教主见地宫之门已开,心中早已是叵耐了,不欲与之多费时力,卷了障风一喝叱,便直奔那人,还有一掌隐于乌衣之中,面上阴沉之笑可见其势在必得矣。那人堪堪后退,化了真气护体,又幻生几截寒枝袭向教主。教主却是丝毫不在意,三步做两一跃而起,化解了那人招数,掌中戾气亦逼向那人,当即便见高下。

井内杀机四起,井外亦是戮挫连连,一时间兵刃交接,擦出火花扬尘千万里,嘶喊声、拼杀声混杂相生,难辨敌我,而井内却是且见分晓了。

那人武艺自是不敌教主,只得一味退让,退让,直至门前。教众一掌劈面而去,他险险避开,终不能免肩上中掌,猛喷出一口鲜血后,重重向后倒去。

随之倒下,门亦被推开,里边黑魆魆一片不可见其详。教主踢开那人,痴笑而入,眼中还混有嗜血杀意。

却有一团黄绿之气幽幽飘出,扑面而来,教主不明所以,然终是警惕后退。无何,便觉不适,猛烈咳嗽起来,又觉呼吸不畅,方知此气乃是毒气,连连向井口跑去。

待到井口,方见沉霖不知何时已攀绳而上,似是早知地宫内有毒气,欲舍下教主而独逃。教主自是不依,撕扯着绳子大吼道:“公主,我若是要死了,你亦休想活命!”

她的力气本便不大,攀绳已约略费力,如今教主一扯,她便如断线纸鸢般坠地了。见她已坠地,教主便施展轻功直上,欲弃两人而去。

只是不知为何,井上竟多了一块苔石,经久年岁,已是斑驳粗粝了。然而任教主如何施展功力,亦不能将其移走。恐怕是开启了地宫之门,便触动了机关,引出此石,封住洞口,与那些贪婪权势者应有的天罚。

无奈,教主只能退回井底,沉霖已坐起身,蒙着手帕低声咳嗽。

那黄绿之气四漫开来,教主调气屏息,欲拒之身外,然终是不抵毒气侵袭,猛烈咳嗽起来。

她是时笑道:“呵,真想不到我会与你同亡于此,真是造孽呵!不过也好,让天下人看看,到底谁人方为这降世妖孽,而所谓地宫又为何物!”

教主腥着眼,乖戾道:“你早知地宫是这般模样?”

当前:第157/247页

提示: 双击屏幕进入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