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20/247页


却不想这林濂睿脸皮厚得跟地壳似的,笑嘻嘻地看着她,舀了一勺稀粥递到她的嘴边,示意她:“你想吃就吃呗,我又没拦着你。”

古人似他这般不含蓄的人怕是很少了,因此甘大夫、甘兰、小二惊讶地看着他亲密的举动,不禁咂舌,纷纷议论起来。

“哪有人自己吃过了还拿给别人吃的,要吃你自己吃去。”她赌气地扭过头去不理他。

甘兰见气氛不大对,便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听甘兰说句话吧,明日是甘兰的生辰,甘兰常年远行在外,也没什么朋友,两位若是不嫌弃,可否赏脸为甘兰庆祝这十六岁生辰呢?”

“十六岁生辰可是很特别的,可马虎不得呀!明天咱得好好过!”沉霖信誓旦旦地对甘兰说。

林濂睿虽没有说什么,但也表示同意。甘兰笑了笑,满眼的欣喜。

第十三章 初入雪桦园(三)

是日阳光饶是明媚,沉霖拉着甘兰在镜子面前试着衣裳,甘兰推托说不用这般正式的,沉霖也未放过她。眼下她算是明白娘那时为何把她打扮得那么隆重了,只因女孩子的生辰石如此特别。

把甘兰打扮得跟公主似的,好不容易找着点打发时间的事,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过她呢?已日上三竿了,她绕着甘兰左转三圈,右转三圈,才满意地点点头,甘兰见她终于满意了,高兴地瘫坐在椅子上,直擦汗。

当甘兰和她出现在林濂睿面前时,林濂睿高傲的眼睛里闪现了惊讶,仿若沉霖十五岁生辰那日一般。

也难怪他会如此惊讶,甘兰本就是个小美人,今日这一番打扮,更是出水芙蕖,濯清涟而不妖。浅绿色的罗衫上缀着一朵绢丝百合,粉白相间的长裙上缀着银丝边,上有几片绿叶映衬着,小巧的蓝紫绣鞋镌着几朵素色小花,甘兰仍是不喜欢穿金戴银,这番打扮倒是清丽脱俗,别有一番清纯佳人的韵味。

沉了兴匆匆地拉着甘兰往甘大夫的房间,却不想刚到拐角处,便撞上了一个人。想来应是甘大夫,沉霖便不好意思道:“甘大夫您没事吧?有没有撞着?”

却听到一阵男子爽朗的笑声,抬头一看,她愣住了。来人眉清目秀,肤色不似林濂睿那般的古铜色,而是白白净净的,刚毅中略带丝柔美,或许用柔美来形容一个男子有些不合适,但她也找不到别的词来描绘眼前这个清秀而高大的英俊少年,他双手合拢,隐在素色广袖之中,人虽高大,却飘然若神人般,好似双脚不曾着地,开去云水之间。更奇妙的是,沉霖从未见过这人,他的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

此时甘兰从沉霖身后走了出来,对着沉霖说:“姐姐,这位是甘兰儿时的同伴,自幼孤苦伶仃,单名一个渊字。”

“渊?”她无意识地念道。渊点了点头。

“哟!甘兰今天真是艳赛貂蝉啦!”甘大夫在拐角处出现,摸着甘兰的头惊呼道。

“爷爷!”甘兰娇嗔道,但也没有拒绝甘大夫在她头上乱摸的手。

此时的林濂睿站在他们的身后,她感到他和渊迅速对视了一下,纵然很短暂,很隐蔽,但他们的眼光分明擦出道道火花,而瞬间,两人又恢复迷人的笑容,针锋相对地寒喧了几句。

沉霖左右看了看,眼下已是日上三竿,却还未见到小二来送餐,便问道:“咦?怎地小二今日这个时候了还未送饭来呢?”

“是我叫他不用来的,今日是甘兰的生辰,我决定亲自下厨,为甘兰做一席寿宴!”渊浅笑着答道。

沉霖分明看到了甘兰眼中的欣喜和惊讶,不难看出甘兰对渊是有感情的,而且不是一般的感情,不禁心里暗笑道:这甘兰,昨日还说没有意中人,今个儿就自己领上门来了。

林濂睿却满含讽刺意味地写道:“君子远庖厨。”

沉霖回头白了他一眼说道:“就你君子,还整日裸奔呢!”

林濂睿的脸白一阵绿一阵,甘兰一听到他裸奔的那事,又脸红了,背过身去。而渊只是微微笑着,似春日和煦的微风吹过,吹皱了一池春水,那么温和,那么恬淡。不似林濂睿的笑,如夏日炽热的风浪,一拨一拨涌来,热情得让人窒息,无法拒绝。

甘大夫跟着渊进了厨房,他们几人闲坐在园中,说说笑笑,只是林濂睿只能用写的,稍微慢了些,但也不妨今日的好兴致。

甘兰提议作诗,赢者可以给任何一个人出一个题,那人若是答上了,便可以给任何一个出一个题,如此循环。虽说现代的她并不善诗词,连个文学青年都算不上,若说诗词,也仅是那些中学时代学过的还有些印象,但是她转眼想到,不如借此良机探探林濂睿的底。便毫不犹豫地应了,林濂睿也微笑着点了头。

甘兰给她出了个题:冬。她脑子飞速地搜索着所知不多的诗词,莞尔一笑道:“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她自认为这句诗写得是极好的,定能有惊艳之效,但更主要的是她仅记得这一句。果不其然,甘兰和林濂睿都拍手称奇,尤其是林濂睿,必是想不到她这等乡野丫头也能有如此文采。

她有意试探一下林濂睿,便没给甘兰出题,而是给林濂睿出了个题:军士。他的眼中闪现了一丝得意之色,刚想摇摇扇子故作潇洒,却意识到扇子早在客栈就被击毁了,只得尴尬地摇摇手道:“披甲锐兵刃,彀弓向胡天。”

甘兰拍手称赞,她却不禁心中大悦,林濂睿自称生于商贾之家,十一岁已背井离乡来到隐村,理当不知战为何物,就如甘兰这等深闺中的女子一般,可这诗竟把沙场上激烈的氛围渲染得恰到好处,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若真说是随意掐来,恐怕有些勉强。沉霖本就猜出他应是皇帝的人了,但今日才算是定下,至于他的真实身份,许是某位将军之子,又许是皇帝培养出来的爪牙。

但她表面上未点破,而是跟着甘兰笑,继续作诗。渐渐地,甘兰有些不济了,剩她和林濂睿干对着,她也不禁心里有些佩服,自己多了千把年的诗词竟也不如他,可见他原先受过多好的教育了。

“哟,大家今个儿如此好雅兴,吟诗作对起来了?”渊倏地从身后冒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林濂睿的微笑中带着敌意,沙沙地写下了:“不如你也加入?”,写毕,举起纸张给渊看。

渊也没拒绝,笑着说:“既然大家有如此雅兴,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请林公子出题。”

“闺怨。”纸上赫然出现了两字,她一看,这分明是为难渊,堂堂七尺男儿,又不曾接触女子(她也只是看表面猜测,如此清秀小生,当是洁身自好的吧?),何以作此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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