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待梧桐栖全集》第32/247页


他也微笑了,轻抚了一下她的头,说道:“你说得对,一如那首词所写的‘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倘若我们实在想回那片平地,还能回去。但是倘若错过了某些人,那些人便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过客,回首望去,甚至不留下只言片语,只剩下无可把握的飘渺回忆。”

她微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波澜不惊,暗自揣测着他的身份,他那种与生俱来的王者霸气在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即便是当年一身粗布衣、脚踏破草鞋地来到隐村,他所表现出来的气度也比他大哥要宏大得多。

“霖儿,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他孔武有力的双臂环住了她,下颌轻轻地顶着她的发际,呢喃低语着。

她拉扯着他的衣袂,将头埋在他的颈间,闭目不语,嘴角边泛起了甜蜜的笑,宛若初恋的少女一般,娇羞地答道:“霖儿不会离开你的,此生此世都不会。”

两人相偎着,仿若两座生了根的雕像,在脚下的泥土里扎下根基。

夜幕悄悄地降临,仿佛要遮盖所有的光明一般,无声无息地伸出黑暗的魔爪。她倚在他的肩头,呼出平稳的气息,而他却似有些不安地睡去了。

第二十二章 世外桃花源(二)

吱吱吱――清晨,鸟儿鸣叫着声声春日,沉霖微微睁开眼,春日明媚的晨光被树叶遮挡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两点光斑落在她的脚边。

她抬头看向林濂睿,他紧闭着双眼,细长的眉轻柔地舒展开开,似是一弯长龙,透着一股霸气。几个月前的那个清晨,她也如眼前这般看着他的脸,只是那时刚刚逃离追杀,也不知隐村是否已化为灰烬,那样的烈焰之下,怕是不会有生还者了,除非……

倏地,林濂睿的眉毛动了一下,眼睛缓缓地睁开,她没有避开他初睁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醒来。他缓缓地坐了起来,对她微笑了一下,一如五月清晨的阳光一般明媚、清新、温柔,她也对他报以一笑,新的一天总是让人微笑,让人充满希望。

他开口问道:“需要先用早膳吗?还是直接去?”她抿嘴道:“不吃了,我想快些儿去到那。”他坏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一般若有所思道:“啊!真的不用吗?我怕又听到某些天籁之音……哎哟,为何打我的头,打傻了你便没人要了!”他还未说完,她便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抱着头瞪着眼对她抱怨,她白了他一眼,佯装恼怒的模样说道:“不许再提那件事!还有,谁没人要了?你才没人要呢!小心我回去找渊……”她说到一半没再说下去,只消这般效果便已达到了。

果不其然,他严肃地看着她道:“你果然心中还是有他的,对吗?”边说,边使劲地摇着她的肩膀:“告诉我,对不对?”她用手拨开他的手道:“玩笑话罢了,这般紧张做甚,怎会有人认识十几天便喜欢上一个人的,你真是比女人还爱吃醋!”他轻轻地拥过她,嘴里喃喃道:“我只是太紧张你罢了,你是第一个能让我如此在意的人,除了她以外……”

她猛地抬起了头问他:“她是何人?”他这才意识到说漏了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只是一个亲人而已,无须多虑。”亲人吗?她想了想,似乎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他娘了,还真是个孝子呢!她不由得暗讽道。

他们嬉闹了一会儿,便开始了新的一天,他抱着她穿过密密麻麻的树林,速度快得令她担心会否撞上树,不过他以实际证明了她的担忧是多余的。

树林里很是阴凉,即便是处于沙漠中也没有丝微的炎热,凉风在耳边嗖嗖地吹过,似是母亲的手一般亲切,她闭上眼睛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仿佛世界都停止了呼吸。

林中的鸟儿吱吱喳喳地叫着,每一声都那么特别,此刻听起来也不那么嘈杂了,便似是孩童口中含糊不清的歌谣,不管唱什么,只要有那份童真便饶是动听了。

这片树林真的如林濂睿所说的一般,极大,他们一连飞行了几个时辰才隐约看到不一样的风景,眼前渐渐豁然开朗。

大片大片的油菜花随风飘动着,翻滚着柔嫩的风浪,卷起一些小沙石,混在青黄青黄的油菜花中,没去了踪影。

花田边三三两两有些木棉树并排站着,火红的木棉在晴空的映衬下泛着亮光,染红了眼际。

在这周围是环合的高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每一座山的线条都那么柔和,假若说剑峰是直线,那么这里的山便是波浪线,如随着油菜花花浪抖动似的,绵延不绝。

在山的上空是无边无际的蓝天,蓝得深湛,蓝得纯粹,蓝得透明,蓝得深沉,饶是醉人。朵朵浮云悠闲地躺在空中,似是软绵绵的棉花糖,每一朵都那么可爱,缀满了蓝色的布幕,微笑着面向大地。

这里说大,没有一个城市那么大,说小,也总能容下几个小村庄,山很高,应是很难翻过,要说出口,便只有那片森林了。

这片未知的土地似是摇篮中的婴儿,而山便是摇篮,载着这片土地轻轻地睡去,安静得无任何人知道。

她站在花田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每一寸空气都有着甜蜜的气息在发酵、酝酿着,这里,便是林濂睿所说的世外桃源了吧!

她疾步地在花田里穿梭着,油菜花轻拂过她的裙摆,每一朵金黄都缀在她白色的衣裙上,随着她漫步花田间。林濂睿站在花田边微笑地看着她,衣衫在和风中飘飞,她对于这个地方很满意,那么他自然也很满意。

待到她走累之时,蹲下来把头埋在花田里,大声地对林濂睿喊:“你看得到我吗?”茂盛的油菜花在她的头上飞舞盘旋着,遮挡了她的身躯,大片大片的油菜花将她和林濂睿隔开了。她偷偷地抬了一下头,看到花田边的林濂睿走近了,油菜花在他的身边滑过,轻轻地,柔柔地,似是母亲的手一般。

当他走到她的面前时,他蹲下身子来,微笑着牵起她的手,道:“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即便是我瞎了,我也能看得到。”“傻瓜,哪有人说自己瞎了的。”她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风软绵绵地,翻起了一阵花浪,两人淹没在花的海洋中。

他们便这般默默对视了许久,直到她蹲得脚都麻了才站了起来,一下子不适应的她向后退了两步,随后直接地坐在了地上,脚有种被电到的麻麻的感觉。

林濂睿大笑着说:“霖儿啊,脚麻之时是不能立时站起来的。应是如此这般。”说着,他向她走去,抓起她的小腿,她连忙说道:“你要做甚?”他没理会她的问题,用行动表明了意图――在她的小腿上点了几下,竟不觉得麻了。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他得意地说:“蹲久了血液难以循环,舒活一下便好了。”她瞪着眼睛问他:“那怎地未见你点你自己?”他又大笑了起来:“练武之人倘若这么容易便觉得脚麻了,那如何追踪人?”刚出口,他便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讪讪地解释道:“我是说倘若需要的话。”

她正想接着问他,他却支开了话题:“霖儿,你可知道?这便是我爹和我娘初次见面的地方。”他的目光幽幽地延伸向她的身后,她回过头去看,在花田的远处,横卧着几间若隐若现的房屋。

“那里便是我娘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了,他们一直不曾走出这里,直到有一天,我爹在这里遇到了我娘,他们相爱了,我娘便决定和爹回京城,整个部族也从此搬出了这里,不过倘若是我,我宁愿留在这里,也不愿意出去趟世间这淌浑水。”他望着房屋对她解释道。

她一直以为他娘应是大家闺秀,却未想到竟出生在这种与世隔绝的地方,不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里这么美,想必他娘也是风华绝代,不然也不至于令他爹一见钟情了。

倏地,他牵起她的手,穿过花田,径直地向房屋小跑去,她才依稀地看见房屋前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浅及膝盖,河中鱼皆若空游无所依,皆为一些不大叫得上名字的鱼,大大小小的,在河里畅游,河并不宽,约二米左右,但却很长,左右都望不见尽头,一直绵延到视线之外。

他抱着她轻轻地跳了过去,落在岸边的石头上,偶尔有木棉花瓣落入水中,染红了一捧清流,打了几个回旋后漂流向远方,消失在视线中,或许世间再没有比这更美好的地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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