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事守宅人全集.net》第16/20页
此致
永别
这封信落款的日期,已经是七月份了,离赵德山最近看的那篇日记已有一个多月的间隔了,看来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这封信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的话,倒是能有几分感动,但在已经知道真相的赵德山看来,颇为可笑。刘管家这表面文章做得可真是不错。刘管家复杂的思想,在这两种文字记录中赤裸裸地展现在赵德山的面前,赵德山感到震惊与愤恨的同时又不免为刘管家感到悲哀。
不过信里提到的事有的又与日记里的相符,比如要为他的主子尽忠,比如要死在小姐的房门前,虽然原因并不像信中说的那么简单,但最终的做法却是一样的。是什么使如此虚伪的刘管家真的做出这种不怕死的决定?难道真的是责任与爱?赵德山有些糊涂了。原本他认为刘管家矛盾心理的对峙已经是人类情感的极致体现了,可是,在乱世中,他的坚持和忠诚,还有对那份爱的痴迷又令赵德山感到敬佩。刘管家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个人的形象在赵德山的脑海里组合出千万种可能,却不能得出一个满意的答案。
夜还是那么的黑,看不出时间过去了多久。赵德山拿起蜡烛壮着胆子来到棺材前,棺材果真是棕黑色的,像信中说的那样。是棺材铺老板为刘管家做了一口?那么,这里面就有一口是刘管家的棺材了,另一口是谁的呢?赵德山绕着棺材走了一圈,看不出有什么能够显示身份的物件。他不小心踩在地上散落的木板上,发出的轻微声响使他又回到了当初恐惧的心境。
赵德山不想在惊恐中继续寻找可以辨别逝者身份的线索了,他怕最终找到的结果是——死者就是自己。我们的生命在好奇中茁壮,也有不少生命是在不该好奇的时候完结的。
赵德山坐回刚刚坐过的椅子上,看着周遭的黑暗愣神。前面屋子里供着的照片中会不会有一张是刘管家的呢?他与面前的哪一具尸体是相匹配的呢?这样的思考,使赵德山的脑子里立刻被两张暗淡、惨白、毫无生机却充满诡秘的脸庞所占据。他们在萦绕,在冷笑,他们在说:“你猜猜我是谁?”
“我是谁?”赵德山在第二次听到这个声音时吓得从椅子上直起了身子。那个声音有些哭腔,有些哀怨,有些愤怒,又有几分哀求。有的人一辈子都在为了自己的生存而使尽浑身解数,到头来却迷失了自己,或是说忘记了自己是谁,分不清哪些事是自己应该做的,哪些又是不该做却做了的。
“我是谁?”
正是因为有这种质问存在的可能,而且赵德山确信,刘管家在心底里一定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这使赵德山感到这声音是存在的,而且完全符合一个死人的口吻。他浑身冰凉,即使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衣服里,也无法驱除那份寒意。
赵德山冷得打了个喷嚏,紧接着,他狂喊着,奔跑着冲出了这间屋子,逃命般地往南兵马司奔去。比起让他面对两具骷髅,他更愿意面对一个阴柔的女鬼。
这条路他跑了好久,他不知道自己摔了几个跟头,不在乎手掌因为踉跄时扶墙而擦破了多少次,他只知道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后,他已是狼狈不堪了。
他换去擦破了的裤子和衣服,沾着从井里打来的凉水,忍痛擦拭着流血的伤口。那冰凉彻骨的水擦在身上使他感到死亡的凉意,骨头发出咯咯的宛如断裂的声音。赵德山匆忙擦拭完,跑进自己的被窝里,用被子把自己包了起来。
那冰冷的感觉也随着他进入了被窝里,一时驱散不开,赵德山瑟瑟发抖地看着窗外。那两张死人的照片忽而出现在这扇窗户上,忽而又出现在那扇窗户上,有时同时出现,有时分开出现,他们都在笑,笑得厉害时好像是在哭。赵德山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却在被子里的黑暗中同样看到了他们的笑脸。他简直受不了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抓狂地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手在黑夜里乱抓,似乎这么做就能撕破那两张空气中的脸,不断地乱抓乱蹬使他从床上滚了下来。他慌张地抬起头,刚才的那两张笑脸已经不在了。他现在直直看着侧前方一间黑洞洞的空屋子,那里以前是一个小姐的住房,那里以前有人上吊,用一块红色的丝绸……
赵德山傻傻地盯住那间屋子,他想看看那间屋子里的女鬼影。但在漆黑的夜里,那里是更加凝重的黑色,他什么也看不到。赵德山努力地睁大眼睛,却感到眼睛胀得酸疼。他稍微合一下眼,再睁开眼时,时间已经把他解救出来,和煦的阳光慈爱地抚摸着这个世界,温柔地唤醒了还在噩梦中的赵德山。
他缓缓地睁开眼,把阳光放进瞳孔,感受温暖的同时,温度也在驱赶着恐惧所带来的寒冷。在暖洋洋的日光里,赵德山幸福而畅快地打了个冷战。枯树干瘦的影子落在地上全然没有了夜里张牙舞爪的样子,反而单薄得有些可笑。赵德山鼓起勇气咒骂起黑夜,赞美着白日。他有意从草地穿过,在白天,肆意踩踏这些夜里发出怪声吓唬他的草,真有一种报复的快意。赵德山来到正房,往里望了一下,里面的情景与昨日看到的别无二致。
赵德山不知为何那么舒畅,轻松地在院子里踱着步子,哼着小曲。也许是因为昨晚他经历了人生最恐怖的事情,还有什么值得他害怕的呢?今后他一定会活得更好。赵德山也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恐怖事件却没有发疯而庆幸。
就在他来到前院准备做饭的时候,大门被敲响了。这么早会是谁来敲一座凶宅的门?
赵德山停止了手舞足蹈的兴奋,迟疑了一下,悄然来到门前,那不小心带起的沙沙声,他都会觉得是在出卖他。
赵德山伏在门缝上,透过门缝,他看到一个满脸饱经风霜的四十岁左右的人。那人神气地看着门,大喊着:“有人吗?快开门!”那一嘴的黄牙格外突兀。
赵德山看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应该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或是恐怖的事情。赵德山又顺着门缝左右看了看,确定没其他人后,看了一下自己穿得还算得体,这才给那个人开了门。
“有事吗?”赵德山问,同时也警惕地看着四周,目光在胡同口稍微停留了一下。
“我是来要车钱的。”那人狐疑地看着面前的赵德山,指着身后的三轮车解释道。
“我没坐过这辆车。”这时,昨晚那辆消失在灯光突然熄灭的胡同里的三轮车幽灵似地浮现在赵德山的脑海里,他的心在这白晃晃的日头下也随之悸动了起来。眼前的这个三轮车车夫像是个带来厄运的人,发着跟太阳一样耀眼的光芒,晃得赵德山有点眩晕。赵德山隐隐地感到了一种不祥,这种感觉在车夫嘴巴的一张一合中更加鲜明。
“我知道你没坐过,但昨天晚上有一个穿红色旗袍的小姐坐过。你这里是不是有这么一位小姐?是穿红色旗袍的。”车夫把“红色旗袍”强调了一遍,在说话的时候,似乎他也感到了什么不对劲。穿着一套不合时宜的衣服的小姐,出现在一座被人遗弃的凶宅。车夫顿了一下,在等待回答的同时也同样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眼前这位年轻人。似乎在问,你是人吗?
赵德山完全被宅子的阴影所笼罩,他的世界从晴空万里突然之间竟成了现在的阴云密布。
“我没见过穿红色旗袍的人,说实话,我……”赵德山怯懦地说,“我在这里一个人都没见过。”
车夫的脸色也顿时变得煞白,看着眼前的赵德山和他身后的宅子,车夫的恐惧更甚过他对赵德山的怀疑。
“其实这里挺大的,我也不知道在别的屋子里是否还有别人。”赵德山勉强露出他因为害怕而有些变形的笑容,原本以为这能使气氛缓和下来,反而事与愿违。
“那么……”车夫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样东西,脸上漾满了犹豫和担心,担心那样东西会吓着赵德山,或许还会再次吓着自己。
良久,车夫才在赵德山焦虑的凝视下,在浅浅的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
“昨天晚上,那个小姐说她没带零钱,问我给银票行不行。那时我对这座宅子……你知道,这里可是凶宅,而且又是在那么漆黑的夜里,如果不是她给我钱多的话,我才不会来这呢。当时我也心虚得厉害,所以也没多看,就收下了那张银票,匆匆离开了。那小姐的红色旗袍在昏暗的灯光下,渗出的深红色真是令人害怕,现在想起来我还会发冷。就在我刚要出胡同的时候,路灯突然灭了。昨天晚上可真够黑的!那小姐的红色旗袍就在我的周围飘来飘去,我一步都没敢停地跑回家去,衣服都湿透了。”
赵德山看着眼前的这个车夫,昨天晚上就是他的突然消失使自己感到害怕,没想到,这个车夫当时也吓得够戗。现在看来他们倒是有些同病相怜的味道,只是车夫还不知道赵德山的情况罢了。车夫继续回忆着他的恐怖之旅。
“回家后,孩子和老婆都睡了。我坐在门口的石阶上,想冷静冷静。我想可能是有人想跑进那座凶宅里躲躲。小时候大人常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想就是那么个理儿。吸了几袋烟,我已经平静下来了,这才想起还不知道那个小姐到底给了我多少钱。看她一副贵人打扮的模样,应该是少不了的。当时光顾着害怕了,就忘了看了,收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不是喜欢占人家便宜的人。于是,我悄悄地回到屋子里,找出油灯,点上。”
说到这里,车夫咽了口唾沫,赵德山的喉结也跟着紧张地上下滑动了一下。从车夫的表情来看,故事的高潮就在这里了。他感到心跳有些慌乱,这件事难道比昨天在胡同口那家店铺里的偶遇还要恐怖吗?原以为不会再害怕的赵德山,这才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美好的心情在骗自己罢了。他不想听,他有权现在阻止车夫继续说下去,给点钱打发他走,他有权不知道这座宅子里到底还有什么魑魅魍魉。但有一个理由使他坚持听了下来——谁都想知道自己的周围究竟潜伏着什么危险。对命运的极度好奇也使算命这个行当一直延续至今。
“我拿出那张银票,那既不是粮票,也不是什么典当行的当票。上面的一千银元是繁体字,我都傻了。再仔细看看银票别的地方,天啊,这竟然是一张光绪年间的银票!”
赵德山惊愕地抖了一下,车夫可能看到了赵德山畏惧的表现,也跟着再次战栗起来。
关于这凶宅的传说就是从光绪年间八国联军进北京后开始的。当时,整个北京城被大火、枪声、刀光、呼喊声、令人发指的淫笑声、悲痛的哭喊声所湮没、沉浸,鬼怪之说也随之盛行。
那些冤屈的灵魂是人不可冒犯,也不敢接近的。所以,京城几处有名的凶宅皆无人问津,一个个偌大的宅邸都空了下来。直到袁世凯上任后才被政府征用,听说那时也出现过闹鬼的事情,但后来的事就没人知道了。不知是世人杜撰的,还是真有其事。
为了不使恐慌和尴尬的气氛继续,赵德山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搪塞道:“哦,那是我妹妹,昨天从乡下来找我。可能是昨天晚上太黑了,拿错了钱。现在你把这张银票给我好吗?我再给你钱。”
车夫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地把银票递过去,接过赵德山的钱。虽然车夫并不相信赵德山的话,但既然拿到钱了,他也没有必要跟这件恐怖的事情继续纠缠下去。
看着车夫再次消失在胡同的转角,赵德山摩挲起这张泛黄的旧银票,真实的质感使他恍惚、迷惘。如果是鬼,应该花纸钱才对呀。纸钱?赵德山赶忙看了看手中的银票,这张银票会不会是以前烧给死人用的冥币?但他没见过真的光绪年间银票是什么样子,他把手中的这张银票反复看了一遍,也没得出什么结论,只好作罢。
赵德山回过身,看着在他眼前依旧明媚的院子,虽然有些破损、沉寂,但看不出什么让人不安的地方,难道真的有鬼隐藏在这里?先前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切皆是幻觉的赵德山,现在也因惊惧、迷茫、不知所措、理不出头绪而懊恼惶恐。
他把门重新关好,开始进行搜查。如果在现在这么好的天气里,他查不出个令他满意的结果,那么他不敢确定,晚上他是否还会有勇气住在这里。恐怖事件一一出现,告诉他到了必须找出真相的时候了,在心理防线崩溃前,在精神失常前,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
赵德山握紧了拳头,他确信秘密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里,手中的这张银票向他暗示了什么,无论是人是鬼,他都要找出答案来!
赵德山举步前行的同时,阳光在他的背后拉出了一道长长的影子。
第十三章 灭门
小姐惊恐地看着那扇门,一只花布鞋先进了她的眼帘,接着是白色的裤子,因驼背而先于身体映进视野的肩膀,那衣服显然也是白色的。这一切都这么的眼熟,这不是小姐早上给母亲穿上的寿衣吗?难道是母亲诈尸?
那白晃晃的衣服在门口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展现出来。小姐愣神地看着,忘了呼吸。虽然她不希望母亲去世,但事实就在眼前,她现在更怕母亲那张没有表情的、被人用白色涂料化妆过的没有生气的脸,活生生地出现在她的面前。小姐复杂的心情让她做不出适当的举动,只能呆呆地等着那张脸的出现。
小姐在以前只听说过人死后会托梦给他(她)最爱的人,小姐已经做好了在梦中与母亲相拥而泣的准备。但她再怎么准备,再怎么思念母亲,再怎么不希望母亲死去,当那件白色寿衣在她面前出现的时候,她还是无法接受母亲会以这种方式再与她见面。
当那件白色寿衣完全出现的时候,小姐那悬着的心这才猛然放下。在门口站着的是夫人的贴身丫鬟小翠。由于逆着光,小姐看不清楚小翠的表情。小翠也一反常态地不给小姐问安,也没有通常的礼节,佝偻着那年轻的、以前都是挺直的脊椎朝她走来。直到小翠走到近前时,小姐心底的疑惑与不对劲再次转化成了先前的不安与恐慌。
只见小翠眼神空洞、表情茫然,她直直地向小姐走来,目光却落在小姐的身后,似乎那里有什么东西在招引她。但小姐知道,她的后面不过是一张床,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能是小翠在梦游,小姐这么想着。虽然小翠不曾有过这种举动,但她朝夕伺候的夫人死了,对她的打击也是巨大的,毕竟她和夫人之间已有了浓厚的感情。不过,即使是梦游,小翠穿着寿衣的这副打扮也够离奇、够让人匪夷所思的了。
小翠的表情使小姐蓦地感到忧伤,小姐黯然地流起了眼泪。原本幸福的一个家,就这么破碎了,父亲在灵堂悲伤地睡去,醒来后必将更加难过。小姐不想唤醒梦游中的小翠,拿好衣服,准备出去给父亲披上。她缓慢地移动着身躯,避开向她走来的小翠。就在她站起来的时候,她突然预感到事情没那么简单。既然小翠是因为失去夫人而难过,那么,她为什么不去母亲住过的屋子,为什么不去灵堂,而偏偏来到自己的房间呢?
就在小姐愣神的当口,小翠突然伸出手,有力地抓住了小姐拿着衣服的手,小姐浑身一抖,顿觉一股寒气逼来。
“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行了,是要走了,但我真的舍不得你啊。你看看,我这一走,你们父女俩都哭成了泪人了。我真是难受极了。”小翠蹙起眉来,嘴巴机械地发出声音,表情依旧呆滞,目光仍然迷离。小姐瞬间感到大脑嗡嗡作响,被小翠抓住的那只手麻木地忘记了收回。她呆望着眼前的小翠,小翠的语调与夫人生前的语调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母亲附身在小翠身上了?这是小姐的第一反应,因为小翠说出的话就是母亲死前最后一晚未说完的话,而且那皱眉的样子也是母亲病后惯有的动作。
小翠的手抚摸着小姐失去了知觉的手,说话的语气让人有种痛彻心扉的感觉,说话的内容循着夫人生前的话题继续,偶尔提起小姐与姑老爷的事,说到吴炳湘为什么不让小姐与姑老爷结婚。说这些的时候,她还会近乎央求地让小姐一定要好好照顾吴炳湘。她也欷歔哀叹说自己的命不好,没能陪吴炳湘走完一生,没能给吴炳湘生一个男孩来继承家业是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她说到小姐出生后给一家人带来的快乐,也说到小姐的出生给吴炳湘平添快乐的同时,也给他带来很大的压力。她还说,她和吴炳湘住的屋里似乎在闹鬼,她刚刚去过了,是闹女鬼,这些她之前竟然都不知道。屋子角落里的那个梨木柜子是招鬼最凶的物件,天亮后务必要卖掉。直到最后,夜已过半时,小翠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弱起来,夫人的灵魂正在脱离她,而她更加有力地握住小姐的手不放,大喊:“跟我走吧,跟我走吧!”喊的时候声嘶力竭,双目凸出,浑身晃动,疯狂的程度像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小翠的手把小姐握疼了,小姐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到小翠面目可憎的样子,小姐边挣扎边大喊着。小姐的喊声惊动了那些不能入睡的人,大家蜂拥赶来,火把照亮了整个院落。王管家、睡眼惺忪的张虎和王二、飞奔过来的吴炳湘,还有其他仆人统统来到了小姐的住处。只见小姐在与一个身穿白色寿衣的可怕女人扭成一团,他们恐慌的同时又感到迷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还是吴炳湘先回过神来,大嚷着:“拉开那个女人,拉开那个女人!”
王管家、王二、张虎也都打了个激灵,一起冲了进去,拉开发疯的小翠。小翠一直高喊着:“放开我,放开我!”那张狂的样子,使在场的人无不为之震惊。小翠的力气不知怎么的变得格外大,只一推便把王管家推到桌子边上,王管家一声呻吟,捂着腰就从屋子里撤了出来。吴炳湘见势纵身上前,一个箭步来到屋里,用他还算矫健的身手一掌把小翠打昏在地。
小姐站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仿佛是在做梦一般。等到大家匆忙把小翠抬出去后,屋子里刚才的那股短暂的热气也随之消散了。吴炳湘看着受惊的女儿,心疼地含泪迎了上去。一把搂过还在愣神的女儿,小姐这才渐渐恢复了理智,她一把环住吴炳湘的脖子,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咽着哭喊道:“爸,妈妈还没走!”
闻声,吴炳湘更是无法抑制泪水,两人抱着哭作一团。把小翠安置好后,前来请示的王管家站在门口,看着父女俩在里面悲伤地恸哭,也流下了难过的泪水。
冒失的,实际上是胆小的王二没有发现站在门口的王管家,直冲进了屋里,吴炳湘这才尴尬地松开女儿,严肃地问王二有什么事。
屋子里始终没有点灯,只有灵堂的灯光隐约射进屋来,把王二的影子重重地打在地上。
“老爷,你看是不是明天再请个法师来驱驱邪?”王二心慌地问道,刚才他把小翠送回屋时,小翠的身体抽动了几下,把他吓得不轻。
“混账!你这个狗奴才!”向来和善的吴炳湘一听这话,竟然大发雷霆,王二又是一哆嗦。“那是谁的魂?那是夫人的魂!谁敢把她撵走我就毙了谁!”
王二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连道歉,说自己是蠢货,在王管家的劝说下,吴炳湘这才放王二出去。等吴炳湘平静下来后,小姐已经在床上歪歪扭扭地睡下了。吴炳湘给小姐盖上被子,与王管家一同离开了房间。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灵魂吗?为什么夫人不来见我?”
来到灵堂,看着当中挂着的夫人的照片,吴炳湘不解地问站在一旁的王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