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事守宅人全集.net》第3/20页


“楼下的那个老头听说是国民党的人,你们知道吗?”一个高个大声问。
“知道,知道。不过他好像只是个做饭的。”
“这你不用管,他为反革命做饭也不对!”说着,那个高个子拿出一张纸,要他们揭发楼下的那个老头。赵德山的父亲想了想,还是说了一些,经过再三“提示”终于写满了一张纸,三个人才高兴地出了门。
合上门后,赵德山失魂落魄地从床底下钻了出来。衣橱已经满了,一时来不及,父亲急中生智地把赵德山藏在了床的下面。幸好赵德山没躲在衣橱里。
“你还是快走吧,现在他们都抓到楼下来了。”父亲回过身,又从口袋里拿出十斤粮票。
“孩子,以后我们不在你身边,你就得自己照顾自己了。”
赵德山拿过粮票,回头看了看奶奶,奶奶似乎已经睡着了,面对着墙。
听着楼下的声音已经逐渐小了下去,赵德山从窗口探出了头,看到十几个红卫兵带着楼下的老头还有零散的几个人出了楼,并在楼道口贴上了刚刚父亲口述的那张大字报。
“你说的那些会害了他。”
“否则还能怎么办?”
屋子里陷入了一阵沉默,赵德山叹口气,拿起父亲已经给他装好的背包迈步出门。父亲没有送他,只是在窗口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无奈而坚定地挥着手。身影在一个拐角终于消失,留下的只有古朴的墙壁。
“他走了?”奶奶从床上回过身,已然是满脸的泪水了。
“走了。”父亲故作轻松地说,奶奶又回过身,面对着墙,放声哭了起来。
父亲来到门口,点了根烟,袅袅升起的烟模糊了父亲的双眼,父亲的双眼迷离了眼前的烟,一滴泪混着烟坠了地。
拐过弯,赵德山不知道该怎么走了。前面游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看热闹的群众冷漠而惶恐地看着从面前走过的游行队伍,他们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加入这个队伍。
经过半天的折腾,赵德山终于找到了南兵马司。此时的南兵马司在夕阳的残光下泛着隐隐的红光,原来的墙壁已被厚厚的大字报所占满。风一吹,还有几张残破的大字报发出轻微的哗啦声。
这门的背后真是一座凶宅吗?赵德山犹豫了起来,虽然他是研究哲学的,但他对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还是不敢肯定,这多半归因于小时候长辈们给他讲的鬼故事。
有一次,隔壁家奶奶说,她的小叔子从外地回来给她公公上坟。她公公的坟在座山上,小叔子拿着一沓纸钱和刚买回的好酒就去了。生前,由于小叔子最不招她公公喜欢,听说她公公还因为小叔子找了个外地媳妇而跟这个小叔子断绝了关系。这次,小叔子在外地发了财回来,想祭奠一下自己的父亲。
那天,小叔子出门的时候还是晴空万里,可到了山下,突然乌云密布,整座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茂密的树木和茅草在风里狂乱地摇摆着。小叔子望了望,想到已经来到山脚了,再返回去就没意思了,便硬着头皮上去了。
上到一半的时候,小叔子发现自己迈不动腿了,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行,如果要下山的话,腿却能迈得动。小叔子不信这个邪,往下走了几步,又回身,猛地跑了上去,却还是在刚才那地方上不去了。试了几次,终于以失败告终。
回家后,小叔子把这事告诉了他母亲。母亲说,父亲死前就说过不让他过半山去看他。小叔子这才泄了气。
“要不明天你再去一次?在半山上给你爹烧点钱。”
小叔子就这么又去了一次,这天去跟昨天去时的情景一样,还是走时晴,到时雨,还是走到一半就再也走不动了。小叔子按照母亲教的方法拿出一沓纸钱烧了起来,奇怪的是,那天风很大,却没有熄灭这堆纸钱。火烧得不旺,却有呼呼的响声。那响声越听越像一个人的声音,声音越来越清晰,小叔子竟然听到他父亲的声音!
“孩儿啊,我之所以怨你是因为你傻。你不知道吗?你娶的那个女人是以前一个伪军头头的女儿,你爹我还跟他打过仗。他说就算杀不了我也要让我断子绝孙!没想到啊,你竟然娶了他的女儿!好几次她想在夜里杀了你都是我救了你!”
小叔子一抖,猛然想起,似乎有那么几次他都被媳妇在半夜的惊叫吓醒了,难道自己听到的这些都是真的?
“回去吧,我知道你有这份孝心就好了。你把你媳妇杀了,我就让你来。”
小叔子一怔,他和妻子现在的关系已经很好了,他怎么能下得了手?而且媳妇前两年还给自己添了个儿子。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又听到那声音说:“你怕了?那我来好了。”
一阵大风过,纸灰漫天飞。看着纷飞的纸灰,小叔子越想这个事越不对劲,急忙往家里赶去,但回到家后,却不见了自己的媳妇。他急忙发动了全家人,直到天黑,仍不见自己媳妇的影子。想到半山上听到的话,小叔子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次日,小叔子再次来给父亲烧纸时,发现他已经可以走过半山了。小叔的心在走过半山的时候也随之提了起来。来到父亲的墓前时,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他还是被眼前的情景吓得目瞪口呆。
在父亲墓旁的一棵老槐树上,他的媳妇吊死在了那里。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个古朴斑驳的宅院,赵德山不禁感到后背有些发凉。似乎有个人带着凉气在向他靠近,那凉气一点点渗透进他的身体,赵德山只觉得胃都在颤抖。赵德山屏住气,如果在白天里还害怕的话,那么晚上他还怎么过呀?于是,他孤注一掷地猛地回过头,脸恰好贴在另一张苍白的脸上,那情景就跟电影中一个鬼悄无声息地突然靠近了男主角一样,赵德山“啊”地喊了一声,身体赶忙向后靠了一下。由于离得太近,赵德山只看到对方白得没有血色的脸和那双呆滞的眼睛。赵德山赶紧退了一步,这才看清面前的人。
这个人方额头,浓眉大眼,黑紫的嘴唇微微上翘,似笑非笑。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个人冷冷地问,赵德山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
“不干什么。你也在这住?”赵德山尽量保持平静地回道,可那表面的平静下则是汹涌的不安和对眼前一切事物的小心提防。
那人点了点头,“我是这里的管家,他们都叫我刘管家。”

第三章 红丝绸

吴炳湘夺过照片,顺势就想撕掉它,但被夫人一把拉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夫人脸上已经有些失色,但她还是竭力阻拦吴炳湘,在乡下,撕毁一个不在人世的人的照片可是要遭报应的。看来夫人知道了一些关于这个宅子的事情。
吴炳湘拿住照片,没有松手,但他不想把回来时遇到的事情告诉夫人,让她担心,从乡下来的女人封建思想还是比较严重的。她们可以说这说那,说鬼说神,但一旦遇上了恐怖的事情还是怕的。或许是说得多了,她们也就相信这些东西了,而且还真有些事被她们说得像模像样的。
“把照片放回去吧,我不想看死人的照片,晦气。”吴炳湘如是解释道。
照片上的刘管家露出扭曲而得意的笑容。
夫人把刘管家的照片重新放回抽屉里,像是把一个人放进骨灰盒里一样,一切又被黑暗吞噬了。
“睡觉吧,今天够累的了。”吴炳湘看了眼柜子,舒了口气,但还是没有放下心来。夫人从外面打来洗脚水,外面的树已落得只剩枝干了,大多被当时的火烧得不成样子,在月光下看来颇为狰狞。吴炳湘看着门外的黑夜,愣着神。
“小翠怎么没来?这些活平日里不都是她给弄的吗?”见夫人进来了,吴炳湘忍不住问道。他对不称职的下人总是不满的,就像他开始时对那个刘管家不满一样。当然,当他知道那是个死人后就另当别论了。而小翠是他们的第一个丫鬟,也算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了,很少有服侍不周的时候,却单单今天不在,让吴炳湘觉得心烦的同时也感到诧异。
“今天她帮着搬了不少东西,也累坏了,我让她早早歇息去了。”夫人把水倒好,先给吴炳湘端来。在乡下,男人都是大男人主义的,当了官的更是。什么都是男士优先。
“他们都睡了?”吴炳湘问。
“都睡了。”
“哦。”吴炳湘刚要低下头,却发觉有一个人影从门前晃过,虽然是晃,但吴炳湘觉得那个人影还是悠闲的,说不定还抽空偷偷地看了他们一眼。
“谁?!”吴炳湘对着门外大喊。
在镜前卸妆的夫人被吴炳湘突然这么一喊吓了一跳,忙回过头,问道:“怎么了?”
“刚才有人在外面。”
“怎么可能?今天下人们都在外面的院子里歇息,我说过不用他们伺候。这时他们恐怕都已经睡下了吧。”
“我明明看到的,一个影子。”
夫人将信将疑地来到门口,四处望了望,通往前院的门一直都闭合着。由于以前这里有许多会馆,要彼此隔开来。他们分到的房子是由两个会馆组成的,下人住在前面的一个会馆,他们住后面的,晚上睡觉彼此隔开,为的是不打扰吴炳湘夫妻二人的休息。夫人知道,那些下人的娱乐活动不过是晚上的闲聊。
“没有人啊。”
夫人回过头,就在这时,一张脸浮现在了夫人的后面,那张脸是如此的熟悉,那含在口里的舌头,它像是蛇的芯子,冷不丁就会吐出来把人吓个半死。吴炳湘打了一个冷战,身体抖动着向后仰。
“你怎么了?”夫人忙走上前来。
“他、他在你后面!”吴炳湘指着夫人的背后大叫。夫人一转身的工夫,那张脸又不见了,只见门外右侧有一块红色的丝绸在飘动。
夫人来到床前,拍着受惊的吴炳湘的胸口,顺手把一旁桌子上的茶杯拿来。
“喝口茶压压惊吧。”
吴炳湘闭着眼,急喘着气,想着刚才发生的事,让他浑身不得劲。可能是刚刚看过了那张死人的照片,他的心里留下了什么阴影,看花了眼也说不定。过了一会儿,吴炳湘睁开眼,来到门前,看到那块飘扬着的红色丝绸。他又倒吸一口冷气,把门合上,回到了床边。
“都是我不好,不该说什么亡灵的来吓你。”夫人往床里坐了一下,来到吴炳湘的后面,抚着吴炳湘的背,心虚地往门那看去。知道刚才有个人在自己的背后,可真是够吓人的。到底是吴炳湘更害怕还是夫人更害怕?这个真的很难比较得出来。
“我们一起去外院看看吧,说不定刚才真的是哪个下人来找我们呢?”吴炳湘缓过气,回头对夫人说道,他的脸色已是铁青。
“好吧。”
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出来。月光把树的斑驳剪影画在了地上,那影子看来像是阴间的什么东西,让人感到冷。
来到外院的通道时,他们确认了一下通道的门已经被他们插上了,没有被打开过的迹象。难道会有人翻墙进来?为了什么呢?不会是小偷吧?吴炳湘疑惑地回头看了看,没有人进他的屋子。
“你在这看着屋子,如果见到什么就叫我,我去下人的住处看看。”吴炳湘打开门。夫人拉住他,娇滴滴而发颤地说:“别去了,我也有点怕。”
“别怕,见到什么就叫我。”说着,吴炳湘已经开了门。月光照在路上,前面黑着的一排屋子就是下人住的地方。吴炳湘信步走了过去,屋子里都静悄悄的,不像夫人想的那样,下人们没怎么聊天就都睡了,今天他们都太累了,偌大的院子,好几间屋子就他们六个人搬,搬成现在这样已实属不易。其实,以吴炳湘家的财力再多请几个家丁也是不成问题的,关键是当别人知道他们家住南兵马司的时候都不敢来了,即使出再高的价也不敢来。今天新来的这四个已经是几天没吃上饭的,他们就为了这顿饭而来。军阀混战,争的是一片天下,但战争给人民带来的是痛苦,失去的是他们原有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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