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诡事守宅人全集.net》第5/20页
那人点了点头,却不敢往南兵马司看,只是虚虚地瞥了一眼。看来真的像父亲说的那样,这些人再张狂也不过是人而已。人该怕的,他们也还是会害怕的。赵德山赶快摆出顺应大家的架势,高举着手,喊着口号,随着队伍暂时离开了这里。
批斗会上,赵德山看到了楼下的那个老头。赵德山忽然觉得生命的苍白,知识也是在外界巨大的束缚下才产生了新力量,而这种束缚一旦解开,人类原本的野性,那种狂热所提供的力量却足以毁坏一切。在野蛮面前,文明是脆弱的。赵德山这么想。
老人被推到了地上,全场人的情绪更加高涨了。赵德山感到畏惧,害怕得浑身发抖,指不定有一天,自己也会在那台上,在那老人的位置上。这个世界的某些地方隐藏着你熟睡时没有察觉的疯狂。
从批斗会出来,外面的天空已经被星星占满了,今天晚上没有月亮。
想着刚才参加的批斗会,赵德山的心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那么一点说不出的不舒服。赵德山按原路回到了南兵马司,路上的萧条比起这里亦算是热闹了。这里除了破碎的大字报和新贴的几张不久后就会被盖住的大字报,什么都没有。赵德山站在门前,犹豫了起来。进还是不进?是不是该敲敲门呢?或许里面有人。那个刘管家不知是不是在里面。
赵德山清了清嗓子,喊出来的声音却是弱弱的,听了自己都感到害怕,“有人在吗?”
他的声音飘在空中,很快便消失了。赵德山的心不知不觉地提了上来,他咽了口唾液,把耳朵附在了门上,听里面的动静。里面很静,什么声音都没有。赵德山隔着门似乎还看到了里面深邃的黑暗。
“谁啊?”突然,一个声音从门后传了出来,打断了赵德山试图再次叫门时提上来的那股气。那声音如此清晰,似乎就在眼前。由于太突然,又是这么的近,赵德山毫无准备,猛地咽下了那口气,向后踉跄地退了一步,门开了一道缝。赵德山静静地看着门,等待那个刘管家或者别人出来。过了许久却没见什么人出来。赵德山只好再次来到门前,顺着门缝,推开了门。门发出咯吱声,那声音听起来就像一个垂死老人拖着长音在问:“谁?”可能刚才的声音就是门开时发出的,让他误以为是人声了。赵德山先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夜不是那么黑,一切景物都幽幽地摆在了他的面前。一切都阴森森的,赵德山总觉得这阴森的背后似乎还有什么。但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万一有人路过,看到他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那就麻烦了。赵德山缩了一下身子,进了院子,轻轻合上门。
赵德山像个贼一般,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院子。院子里到处长满了荒草,草已经有半人高了,面前是个两层高的会馆。会馆顶层的窗户已经全没有了,只剩下框架的窗户宛如一双双瞎子的眼睛,空洞而直勾勾地盯着进来的赵德山。会馆的一层有一排屋子,当中的那间屋子的门是最完好的一扇,即使这样,也有半扇门已经倾斜了。风一起,这些破损的物件就会随之发出令人发毛的声音来。
赵德山悄悄绕过屋子,屋后是一个四合院,通过一个过道,又是一个格局差不多的院落。赵德山边记着自己走过的路,边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过道。就这么走了几个院落,他发现这里是一院套一院的格局,像是一个迷魂阵。原本,他是想找一个深一点的院子住,这样比较安全,可越往里走他越觉得自己在走向一个恐怖的深渊。越往里走,他所产生的恐惧感就越强。赵德山在他的神志将要被黑暗中的诡异气氛击垮前,赶紧按原路退了回去,在第一个会馆后面的院落里找了间屋子躲了进去。
赵德山许久都没有摆脱窒息的感觉,看着自己将要居住的地方,他就发慌得想逃。但想到刚才参加的那个批斗大会,赵德山告诉自己有什么比那还可怕呢?“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其实是人。”赵德山小时候因为一只蟑螂而吓得到处乱跑时,爷爷告诉了他这句话。当时他还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他终于顿悟到了。
院子里漆黑一片。赵德山本能地想找一个人陪他一起住在这里。那么,傍晚时见到的那个刘管家住在哪儿呢?或许住在里面更深的院落里?反正赵德山进门时没有看到他。如果他真的就住在这里的话,那么赵德山还能安心一点。毕竟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胆量也会大一些。抱着这种假设,赵德山开始收回心,把这间屋子扫视了一遍。屋子里有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再有就是一张搭着帏帐的床,褥子已经破旧得开了口。房子布置得很简单,不像什么显要住过的地方。不过,这也可以理解,这么大的院子,这么多的屋子肯定不只是显要们和他们的太太们住的地方,总要有下人住的房间。看来自己就选了这么一间下人住的房间。不过,既然是逃难,住哪儿不一样吗?
赵德山随便打扫了一下房间,房间里顿时尘土飞扬,老鼠之类的东西满地跑动,终于有声音了。赵德山挑了一个光线刚好照进来的地方,那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层厚厚的灰。赵德山把包放在桌子上,打开,馒头虽然已经凉了,却对他这个几个小时都没吃过一点东西的人来说很有吸引力。赵德山一手抓起一个馒头,两只手交替着把馒头往嘴里塞,馒头屑像雪一样哗哗地落着,引来一群老鼠,它们什么都不怕,它们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赵德山还要久,什么风雨没见过?它们肆无忌惮地踩过赵德山的脚,吃着掉在地上的、桌子上的馒头渣,赵德山再想保护馒头已经来不及了,馒头噎在他的嗓子里,让他缓不过气。
就在他看着放肆的老鼠而无助地咳出眼泪的时候,老鼠突然不动了,它们集体抬起头向窗外看去,那黑洞洞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惊恐,这些有几寸长的大老鼠怕什么呢?而它们后来的举动也证实了此时赵德山对它们惊慌的判断。一只老鼠吱吱地叫了一声,随即,其余的老鼠马上四处散开了。
赵德山疑惑地看着窗外,只有一根树枝动了一下。它们看到了什么?或许什么也没看到。听老人说,老鼠是有灵性的东西,它们可以预知危险。那么它们又感到了什么?赵德山走出没有门的房间,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除了随风轻摆的草和那一排排、没有灯光的、几欲倒塌的房子,什么都没有。偌大的地方,空空的建筑,即使再雄伟也让人感到孤独,何况这些建筑现在已经摇摇欲坠,破败不堪,这种孤独的感觉就更强烈了。而这孤寂的感觉容易使人想起家的温暖,想到家,那小小的十几平方米的地方曾经给他带来的舒适和开心,是这里无法给他的。
在眼睛还没有被泪水刺激的情况下,赵德山赶紧合上了眼,仰起头,猛吸一口气,新鲜的空气使他头脑又清醒过来。此时他收到的第一个信号就是由饥饿的肚子发出的,先回去吃饭要紧!赵德山回过身,进到屋子里,幽蓝色的光芒透进屋子里,似乎是传说中的幽灵。赵德山又四下看了看这间屋子,屋子挺大的,角落里有蜘蛛网。七倒八歪的罐子像是一个个人头,张着喊冤的大嘴。被结成网的灰尘掩盖的高大柜子,在蓝色的光线下使赵德山恍惚间遇到了西方传说的僵尸,他们僵直地站着,几乎断裂的骨架清晰可见。
赵德山摇着头,他再次想起家来。第一次离开家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遇到什么状况都会敏感地与家联系起来。赵德山在心中为自己开脱说,今后会好的。可现在还没到转好的时候。
昨天的这个时候他只身来到文化局里,看着那些他割舍不下的书。自从“文化大革命”开始以来文化局里就没什么人了。文化不一定就是书,书只是载体。
赵德山知道这一点,但许多的载体还没被我们认识到就没有了,它们所记载的文化也随之消失了,这是另一种损失。赵德山在文化局里贪婪地读着一本又一本的书,那一夜很快就过去了。由于这一夜里,赵德山随时要注意有没有人来文化局里突然搜查,所以他的耳朵一直都竖着,这也使他没读进多少书。直到天亮要离开时,他也只不过匆匆看了几本感兴趣的文献。临走前,赵德山又看了眼这间屋子,他留恋极了,又顺手拿了几本书,就是他现在身上带的三本有关西方哲学的书。如果文化局真的被红卫兵检查,那么他觉得自己的行为就是可以体谅的。书一旦被烧了,就是废纸,一旦被看过了,就是无形的资产。
想到这些,赵德山非但没有被自己昨天晚上冒险式的“爱书”行动所感动,相反,他有些后悔。因为他想家了。他后悔昨晚没有与家人在一起,再与奶奶多聊聊天,再与父亲多坐一会儿。今天走得太匆忙了,他与父亲之间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这些书再好,也无法让他体会到家的温暖了。现在的他甚至痛恨起这几本书来,随便翻了翻就不耐烦地放到了一边。
我们时常为了所谓的“宝贵”的事物、事业,拼命得忘记了一切,一旦我们静下来的时候,一旦我们失去一切的时候,我们才会懂得什么才是最珍贵的。比如亲情。
想着想着,赵德山流泪了,他的肚子也哀伤地咕咕叫了起来。他这才想起自己只吃了一个多一点的馒头,其余的馒头被老鼠糟蹋得不能吃了。还好父亲给他做好了一饭盒的腌白菜,这是他最爱吃的。因为家里穷,腌白菜成了家里少有的有滋味的菜。所以,父亲经常做这个菜,也因此,父亲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赵德山急忙来到刚才放包的桌子旁,奇怪的是,那饭盒不见了。难道是被老鼠拖走了?赵德山蹲下身来看了看,地上只有馒头屑,零散地占据了少量的地方,但却没有饭盒的痕迹。即使饭盒是被拖走的,地上也应该有印迹才对。而且老鼠是不会举着饭盒下来的,如果饭盒落在了地上,在这么安静的地方,肯定会发出声响的,但是没有。赵德山迷茫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袭来。赵德山想起刚才老鼠逃离时惊慌失措的样子,难道这里有什么他看不到的危险?
咚的一声,前面的院子里有响声。赵德山屏住呼吸,急忙蹲下身来靠在墙角。接着,他听到草哗哗地响,有规律而且有力,看来有人来了。莫非又来了个像他一样逃难的人?如果是的话,有个伴也是好的。赵德山侧耳倾听。从声音分辨,至少进来了两个人,赵德山隐隐能听到他们的说话声。过于安静的环境使再小的响声也能被听见。而谈话的内容,让赵德山有个伴的愿望落空了,并且再次让他紧张起来。
“那小子说来这里抓‘牛鬼蛇神’?放屁!我看他是来偷东西的,你没看到他那一包东西吗?看来收获还不小哩。”一个尖尖的声音说道,“都怪组长是个胆小鬼,如果我是队长的话非进来看看不可。”
“你这不是已经进来了吗,少那么多废话。”这个声音听起来是蛮横的。
他们走出草丛,便没什么声音了,前院里某间屋子的门被打开,看来他们是来偷东西的。赵德山不屑地笑了一下,这两个人都穷成什么样了,连鬼宅都敢来?但他还是大气不敢出一口,听口气,这两人如果抓住他的话,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前院的正屋与赵德山现在待的屋子只有一墙之隔,不久,那两个人就进了正屋。在那里,两个贼翻东西的声音,赵德山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他们要继续找的话,很有可能会找到赵德山藏身的地方来。赵德山一边着急地环视着有没有供自己藏身的地方,一边注意着隔壁的声音。
“这破地方,呸!”一个人尖声说。他们翻动的声音很小,看来他们也对这些布满灰尘的东西没有多大的兴趣。
“咦?这是什么?看,就在那边!”刚才尖声说话的人把声音压得很低,看来是见到什么宝贝了。赵德山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屋子,突然,一只蜘蛛从房梁上掉了下来,赵德山大叫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后悔自己这么胆小,把自己给出卖了。也就在同时,隔壁的屋子里也发出了怪叫声,那怪叫声盖住了他的声音,听起来令人骇然。
“头发!该死的!头发!”那个蛮横的人大嚷着跑了,声音缥缈起来。赵德山本来就被吓着了,一听这话,头皮发麻,他感到自己的头发也没了。
看来那两个人已经离开了正屋,正屋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又恢复了平静。赵德山把心思收回来,心跳得像是打机关枪一样突突突个没完。赵德山贴紧了墙,虽然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但他还是怕,怕在一个看不到的空间里突然出来一个没有头发的人。看来这座凶宅还真有点恐怖。
“快跑,快跑!”那个尖声的人哭喊着。
“跑什么?”
“鬼,鬼。”
“哪儿?”
“就在那里!”
“你怎么知道那是鬼不是人?”蛮横的人显然有点生气。
尖声的人说了起来,但声音太小,听不清。赵德山越想听清楚,越紧张得厉害,后来他干脆不听了。这时,那个蛮横的人简短地“啊”了一声,后半声似乎被他自己给掐掉了,两人匆匆地跑开了。
鬼?那个尖声的人到底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赵德山不敢动了,坐在地上,再看一眼这间阴冷的屋子,觉得这里分外阴森。前院又恢复了平静,偶尔猎猎的秋风使赵德山浑身打战。那些赵德山没有听清的尖声的人最后说的丝丝细语,始终回旋在赵德山的耳畔,语细如钝刀,切割着他的神经。虽然听不清,可在脑海里每响一遍赵德山的心都惊悸一下。时间过去了很久,赵德山却迟迟没有睡意。
其实,进门后的前院虽然大,却布局简单,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他进来时扫视了一遍,什么也没有。那么,那两个人究竟看到了什么呢?反正赵德山实在是睡不着了,他提起胆,站起身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道坐在地上有多久了,腿都麻了,费了好大的劲才颤巍巍地扶墙而起。赵德山的手上沾满了墙上的灰尘,赵德山边拍着手,边往外走。
来到前院,赵德山先是闭眼做了一次深呼吸,吸入的凉气使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四周静悄悄的,虽说院子不是很大,但在漆黑的深夜和破败的氛围下,这个院子给人以落败的荒凉感,有点恐怖。
正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那两个人不过在那里发现了头发而已。赵德山一步一步地踱着,一间房一间房地倾听,一扇窗户一扇窗户地往里看。这里的窗户都已没了当初的窗纸,不规则的纸痕像是獠牙般,靠近了仿佛就会听到细微的咀嚼声。赵德山的心绞在了一起,难受极了,他开始后悔自己这冒失的探察行为,决定再看一间屋子就回去。
他来到下一间屋子,光光的窗框上连纸的残骸都没有,只有岁月留下的深深的纹。透过窗框,在惨淡的光线里,一块垂在桌边、徐徐飘动的红丝绸使赵德山的头发都竖了起来。那丝绸在黑暗中是如此的醒目,像是幽魂一样,虚虚地飘着。桌子上很干净,是整间屋子里最干净的地方。借助弱光,赵德山看出那里几乎是一尘不染的。这太奇怪了。
而且,赵德山居然在这里看到了自己的饭盒!是谁把饭盒放到了这里?难道是那个刘管家不成?如果是的话,这倒没有什么。可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见到呢?赵德山屏息往里使劲地张望了一番,什么都没看到。就在他诧异的时候,突然,眼前出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他吓得目瞪口呆,大脑瞬间失去了感知。
第五章 棺材铺
吴炳湘呆呆地贴墙躺着,上下打量着睡在一旁的夫人。她睡得很沉,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如果他没有做那个噩梦他也会以为什么事都没发生,但现在他没有躲避的机会了,那块红丝绸真的不见了。好奇心把他引入了恐怖的禁区,一旦进入,就是无期的囚困。
这是怎么回事?吴炳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夫人那白皙的手臂。依旧没有他想见到的东西。他甚至想拿起夫人的手,再确认一下。这时,夫人翻了个身,似乎睡醒了。夫人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看到吴炳湘不安的神情,感到有什么不对劲,因为吴炳湘很少这样在床上看她。
“有什么事吗?”她不得不睁开眼,但眼里依旧朦朦胧胧的没有光。
吴炳湘原本还想隐瞒的,但想到夫人迟早会看手腕,他这才不得不问出口:“你昨晚捡到的红丝绸哪里去了?”
“不在这吗?”夫人把手伸起来,光秃秃,白皙的胳膊笔直地伸在空中,上面的红丝绸真的不见了。
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几乎同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夫人也完全醒了过来。吴炳湘的视线越过夫人,又仔细地扫视了一遍屋子,屋子里的东西都没有被动过的痕迹,不像是有人进来过,一切静静地沉浸在早上和煦的阳光中。
“小翠,小翠!”吴炳湘大声叫道。
过了一会儿,小翠急匆匆地跑来,门晃了一下,却没有开,小翠在外面有点紧张地问:“老爷,出什么事了?”
吴炳湘没有应话,一心想着红丝绸可能到了什么地方。倒是夫人冷静地让小翠先倒一盆洗脸水来,支开了小翠。门确实已经被从里面闩好了,那么这红丝绸到底是怎么不见的呢?吴炳湘的眼睛茫然地落在了那个黑色的柜子上。柜子在阳光里发出夺目的光彩,不愧是上好的木材,但在吴炳湘的心里却投下了同样的亮黑色的阴影。
不久,小翠把水打来了,夫人下床开了门。
“怎么了,没休息好吗?”还是女人心细,夫人一眼看出了小翠的低迷。
“没、没什么,只是……”小翠欲说还休,匆忙把盆放好,垂着头立在一旁。她的话使吴炳湘来了精神。
“只是什么?”吴炳湘跃身下了床,夫人怕吓着小翠,忙笑着安慰小翠别怕,问小翠出了什么事。小翠一直摇着头,就是不说话。在吴炳湘一再的逼问下,她的双眼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泪,但依旧不说话。吴炳湘生气了,大喊道:“到底怎么了?你不说我就打你!”说着,吴炳湘转身来到床边,拿起挂在床边的一条鞭子。据说这条鞭子有辟邪的作用,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瞎说。
夫人护着小翠出了房间,安慰道:“没事的,你不说也没事的。”吴炳湘气得在屋子里乱吼起来。刚来一天就发生了许多怪事,使他没了来之前的大好心情。
来到屋子外,小翠已经嘤嘤地哭泣了起来。大清早的,在院子里有人哭泣是很晦气的。夫人递过去一块手帕,小翠谢过,擦完了泪,这才抽泣着说:“那是今天早上的事了,但王管家不让我告诉你们,我就不敢说了。他说那只是我的幻觉,说出来会吓着你们的。但是他分明也看到了,还吓得脸都白了。”
“早上发生了什么?你快告诉我,我这里也发生了些奇怪的事,或许我们遇到的事一对,就知道真相了。”夫人警惕地道。她也不希望自己和丈夫的好心情被一块失踪的红丝绸给扰乱了。他们可是带着无比的憧憬来到北京的,可谁知,还没进城就遇到了令人不开心的事。这事或许是有人在恶作剧?夫人一直是这么想的,在大白天里,谁会往闹鬼这方面想呢?
小翠摇着头,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来也是被吓着了。夫人是个温和的人,不愿意强人所难,问了几次后,见小翠守口如瓶,只好让小翠先下去,自己又回到了屋里。
“她说什么?”吴炳湘的脾气发够了,洗了把脸,坐在屋中的凳子上休息。
“她没说什么,好像是早上看到了什么,吓坏了她。王管家已经查出真相了,没事了,只是她还有点怕。”夫人没有说全,今天是吴炳湘第一天上任,她不想让吴炳湘担心家里的事,再说她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只会更麻烦,她相信王管家之所以不让小翠说那件事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
吴炳湘叹了口气,换好衣服准备出去吃饭了。
饭桌上只有吴炳湘和夫人,吴炳湘的女儿出去玩了,刚到北京,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很新鲜。
“年轻人。”这是吴炳湘对女儿一直以来不变的评价。他昨天晚上怎么就忘了去住在同院子里的女儿的屋子里看看呢?现在想来,他倒是有些后怕的。不过,女儿一早就出去玩了,看来是没有什么事的。在潜意识里,吴炳湘自然是不希望女儿出事的。我们越是担心谁越是假装不在乎,只希望灾难不会真的发生在他(她)的身上,一旦发生,我们也无法面对。吴炳湘就是这么想的。
吃饭时,周围站着下人,每隔一段距离就站一个,虽然不多,但似乎占满了吴炳湘视线。下人们都低着头,脸色异常阴郁,像是一圈挂在周围的吊死鬼似的,让人不快。虽然有阳光射入,但吴炳湘还是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