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第21/48页


“杨阳和我一起回去吧,你们三兄妹在外都不懂照顾自己。外面哪有自个儿的家好?”
我本就决定好了不回去,以前母亲提出这类要求时我都能拒绝得相当干脆“我不回去!”却在这时,面对母亲期待的眼睛,说不出话来。母亲清亮了一辈子的眼睛终于在步入老年时浑浊了。母亲老了,母亲就喜欢儿子女儿都能在身边,母亲是害怕孤独的。
父亲常年喝酒不管事,我经常想象老家的门口,坐着个孤独的妇女,等待终老。
我看了安安一眼,那丫头挺聪明的,遇到这类伤感情的话题她就埋头吃饭。我又去向玫玫求救,玫玫睁着那双大眼睛看着我,脸上是淡怡的表情。我知道她,她只要能跟着我,让她去哪儿都愿意的,玫玫从小就异常的粘我。
也就是说现在决定权又抛给我了,我想了想,男儿总要离家自己闯的。于是故作轻松的夹菜,然后随意吐出一句:“还是就在重庆吧,早决定了不是吗?”
母亲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大家或多或少的吃饭。我甚至不敢去瞧母亲的表情,我觉得自己是个贼,偷走了母亲唯一的儿子的孝顺。
送母亲时安安死活不去,那丫头又说她还有事,跑掉了。
母亲,我,玫玫,三人行,朝火车站走去。一路上母亲又开始唠叨,天热多喝水,天凉加衣服……好象我们都只有三岁。
我说妈我们知道照顾自己又不是孩子了。
“你们在我眼里,永远都是孩子。”母亲说,眼眶里就聚集了水光在闪。
玫玫眼睛红了,玫玫站在我身旁,乖巧安静的看着母亲。
“玫玫也是,在这边多听哥哥的话,你要多吃些营养的东西,你太瘦了。”母亲又把话题转向妹妹。
玫玫点头,咬着唇没让泪水流出来。
然后母亲又对我们两个嘱咐:“你们是哥哥姐姐,就要多照顾一下安安,特别是玫玫你这个当姐姐的,经常在家,多和妹妹接触一下。”
玫玫没做什么表示,盯着母亲,定定的。
我就明显的听到母亲长叹了口气。
到了火车站买了票,还有一小时发车。
母亲带我和玫玫坐在车站长椅上,妹妹坐我左边,母亲坐我右边。我受着两个弱小的女人依靠,我就觉得自己必须很男人。所以在离别的气氛中,我一直没哭。
虽然鼻子时不时的泛酸。
一个挑担子的小贩路过,挑着两担桃子。母亲叫住小贩,问了价再进行一番讨价还价。
“这桃子怎么卖?”
“三元一斤,贼甜的水蜜桃。”
“这么贵啊?二元五吧?”
“二块五你还想吃水蜜桃?二块五你就只能吃点普通的黄桃而已!”
然后两人就开始争论不休,母亲说两块五,小贩坚持要三块。
我说妈五毛而已,我来给吧。
母亲瞪了我一眼,我就没说话了。继续看母亲砍价,为了五毛钱,我就觉得很没面子,稍微站远了点。母亲蹲在担子跟前,挑选大个的红透的桃子。我有种幻觉,我看着蹲在地上的母亲,就觉得她的背影贴着孤单与寂寞,在母亲的老年。
选好之后母亲坚持自己掏钱,她说杨阳你自己多留点钱买吃的。
我突然就发现我是那么不孝,我可以花三百多块钱去为女孩买项链,可以住一夜一百六十块的宾馆,母亲却在这里为了五毛钱和小贩砍了半天的价,最后因小贩让步答应便宜两毛而兴高采烈……
买了桃子,母亲全塞给我。
我吃惊,我以为母亲是买来在车上吃的,我就说妈,您留着自己吃啊,我和妹妹们想吃自己知道买啊。
母亲很倔,母亲不依,她坚持把袋子塞到我手上,笑着说:“这桃子可不一样,这可是妈给你们买的呐!”
我笑笑,无奈。
母亲在上车时还在问:“要不我们一起回去吧,我现在就去票退了。家里也没个人……”
然后我就实在忍不住了,我转过身不去看她,我如果再看她一眼我一定会跟她回老家去。
母亲见我不说话,就上了车。
我和妹妹,目送列车远去,很远了,还看见母亲坐的窗口处,有浑白的一团,隐隐在挥动。
转过身时,发现又是一个没有父母的城市。独自闯荡。
我看见玫玫在偷偷的擦泪。
雨已经停了,我带着妹妹回家。进屋前脑子又出现那个场景:有个妇女,五十多岁,坐在家门口,她独自凝望着西南,那是儿女所在的方向。





正文 第十九章 失业
书香中文网 更新时间:2008-2-26 8:42:25 本章字数:5410

母亲回去了,母亲走的那天下着雨,母亲走的时候安安没去送。
安安害怕自己忍不住在喊妈妈再见时哭出来。
安安为母亲的不在而失落了一阵,但几天后就被男友廖文韬的体贴温情点缀得明媚灿烂。
廖文韬真是个不错的男人!安安想。她坐在伊然的吧台上,仍旧喝着她最爱的可乐然后跟胖子聊天。男友在DJ台上激情四溅,卖弄身姿的拼命舞动,他点头摆动身躯。安安注意到廖文韬那结实紧翘的屁股,一颠一颠的在空气中划下节奏,不由自主的就想起廖文韬和自己做爱时的情景。
廖文韬此刻在控制着舞池里大多数人的节拍,而安安在出神的凝视廖文韬的臀部。
廖文韬本在低着头,晃动着身子很认真的打碟,他突然看到安安在爱慕的瞧着自己,就想逗逗安安。于是安安就看见了廖文韬,对舞池里一美女吹口哨的情景,台下立马一阵欢腾。过后廖文韬对着安安,做得意的笑,假装很随意,耸肩挑眉。
安安没说什么,她只转过身,搂住旁边的胖子,带调戏的眼神对胖子干杯,眼睛却盯着廖文韬并还他一个胜利的俏笑,一脸无所谓。
胖子说安安你这招以牙还牙的手法真的高!然后与安安碰杯。
廖文韬做了个晕倒状,逗得安安咯咯直笑。
在伊然的正门处有一个长廊,长廊的墙壁上挂着两副巨大的海报。
记得刚和廖文韬交往时,他就带着安安专门从这里经过(以前他们为方便都是走的后门)指着一副海报对安安说:“这个是我。”
海报里的男人戴着白色的鸭舌帽,低着头很专业的打碟。上面还有些宣传用的字:全国顶级DJ Seven为大家火热打造最领先的音乐快感。
然后再介绍了一些关于廖文韬在深圳受师于谁。
另一张海报就是胖子,黑色帽子,黑框眼镜,目空一切的眼神很犀利,酷酷的。
廖文韬说完“这个是我”四个字后,就走进大厅里了,带着一副很随意的样子,那眼神好象在说:“我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我只是顺路指给你看看。”
那时安安和廖文韬刚交往一天,彼此还有些生疏,都想展示自己最得意的一面而藐视对方的功绩。廖文韬害怕安安以为自己是看在她是个天之轿子而和她交往;安安则害怕廖文韬以为自己看上他的工作成绩。
两个人都有些掩饰,彼此都在刻意的暗示什么:我对你的情,真心实意,不含水分。
所以当廖文韬说公司刻意为他做了海报时,安安表现得相当轻描淡写,她只随意的瞟了一眼,然后“哦”了一声,漫不经心。
安安会在廖文韬开始工作打碟时,借口上厕所而跑到长廊里,仔细的看海报,心里很得意。安安觉得只有名人才上海报,安安在心里想:这个是我老公。然后在廖文韬面前,绝口不提自己对他的崇拜。
尔后有同学来伊然时,安安又故意把同学带到长廊边上,用挺随意的口气指着海报说:“这个是廖文韬。”
然后在同学们一阵惊呼“哇好帅”时,一个转身,满不在乎的走掉。恰到好处的达到让人羡慕的境界。
你不能说炫耀爱情是一种虚荣。当你完全否定你有这份“虚荣”时,那么就摆脱不了一个事实――你在撒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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