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请自重全集Zei8.net》第105/157页


华铮勉强坐了起来,用一侧完好的手臂撑着床面,恍了一会儿神才想明白自己这是在哪里。明着暗着是被林君含囚禁起来了,想要全身而退,着实很难。
他困奄的按了按额角,对那看护道:“我想喝水,你去帮我倒一杯。”
看护马上出去倒水了。
华铮下床走到窗前,晌午的日光颜彩浓烈。他本能的抬起手臂摭住刺眼的金光。不出所料,绥军的警卫又多了不止一倍,荷枪实弹的警卫排成阵势时不时的走来走去,这个形势当真是插翅难逃。
不知道那个四小姐又要耍什么花样。
门板打开,他没有回头,只道:“将水放在那里吧,我想静一静,你出去。”
身后那人站着没动。
华铮略微恼火的蹙起眉头,转过身道:“是你们四小姐要你们这样子监视我……”在看清来人后,喉结微微滚动,辗转到舌尖的锋利自行吞咽。他被困在这里是有脾气的,而林君含行事又是这样诡秘不明,她将他软禁起来一定有自己的目地,可是她不说,便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
华铮一口气堵在心口,说不出自己为何有这样大的火气,只觉得懊恼。她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他,他却仿佛好死不死总中她的下怀。到了现在亦是,就被她这样顺理成章的囚禁。
“你到底想通过我算计什么?”
默然以对,半晌他只问出这样一句话来。
林君含淡淡的回视他,她和林君梦乃至整个扶桑的战争开始了,很残酷,不是你死便是她亡,可是绥军跌到了谷底,想要出其制胜,不绝地反击是不可能的。硬碰硬如同以卵击石,不算计又怎么可以生还?
四平八稳道:“华先生想多了,既然华先生是我绥军的客人,自然要照顾周到。手下人不长眼睛,竟然伤了华先生。如若不将华先生的枪伤治好,我如何过意得去。”
华铮邪气地一动唇角,扯出一个不羁的笑来,眼底殊无笑意。
懒洋洋道:“四小姐能将人囚禁得如此冠冕堂皇,也是一种本事。”
林君含微微一笑,提醒他:“是华先生自己闯进来的,何来囚禁一说?”
华铮这一回算是挖了坑将自己葬了,到现在仍旧想不清自己如何会这样莽撞。
不由语气凌人:“四小姐不如直接杀了我了事,这样派重兵严加看管,是否太小题大做了些?不如派到战场上去,这样绥军还能抵抗一些时日,不那么早早没落才好。”
林君含眼底生出寂寥,深深的凄楚,仿佛刺伤了他。
而她眯起眼来,轻问:“你是想说我们绥军此时是在垂死挣扎?”
华铮望着她,竟然诸多不忍。那样的不忍心,只是不想一张口就抹煞了这个女人所有的锐气与锋芒,将希望都一并洗劫而空。他忘不了她黯然落泪的样子,如若不是深深触及了他,林君含想要抓到他也不会这样轻巧。
华铮没有说话,林君含呵呵的笑了起来。
轻言慢语的讽刺:“是呀,我们绥军就是在做垂死挣扎……你说的很对,或许撑不上几日,功败垂成,我终不能给绥州大地的百姓一个交代,只能以死谢罪……如此想来,我真是恨透了那些侵略者们,为何要来践踏别人的土地?华铮,你还记得自己曾经为了保护什么,而浴血拼杀么?当敌人将枪口指向你的时候,你可曾怕过?”
华铮桃花眸子微微眯起来,渐生茫然的望着她。他什么都不记得了,又岂会记得那些拼死守护的人或事。
薄唇抿成一道线,半晌,只道:“所以才说四小姐残忍,你或许最早是认得我的,可我却不记得你。更不记得我同四小姐之间有怎样的恩怨纠葛……”如若不是想要急切的问清楚,无论如何不会落到她的手里。诚然落入她的手中也没有什么,怕只怕他所有的感触只是她给的假象,到头来只是攻于心计的一场算计。到此刻心里的焦灼一股脑的吐露出来,再无所避及的盯紧她问:“四小姐能否告诉我,我们曾经是否认得?”
林君含波澜不惊的回视,问他道:“为什么这样问?”
华铮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偏首窗外的日光,眼角里生出光茫,却映不亮漆黑眼瞳,只如漩涡一般。
淡淡道:“恍惚一个瞬间四小姐便会像个碎片一样嵌进脑子里,总觉得熟悉,偏又什么都忆不起,再深想一寸头疼欲裂,若不是心中好奇,不会莽撞的想来问清楚。”他转首看向她,定定的看了好一会儿,轻声道:“四小姐这样若即若离的待我,到底意欲为何?我们只是敌对关系这样简单?”
林君含心口怦怦的跳着,担心就那样跳出来了,所以连喘气都小心翼翼。他虽然没有记起她,可是总算不是个敌对势力这样简单。在林君含看来,这样的错乱情绪真是刚刚好,抓心挠肺得恰到好处。
他越是满怀希冀的看着她,她越是什么都不打算说。还不到全盘吐露的时候……
她垂下眸子道:“医生说华先生的状况还不稳定,喝了水上床休息吧,我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了午餐,过会儿让听差端过来就是。”
门析“咚咚……”的一声响,就听秘书隔着门板轻声响她。
“四小姐……”
林君含适时退了出去。
秘书候在门外道:“四小姐,属下有事禀报。”
林君含唤上他:“我们去办公室聊。”
木质地板发出轻微响动,一串声音渐行渐远。
华铮一双手臂僵怔的垂下来,到了现在他竟受制于一个女人无法脱身。那种束缚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灵魂,总像有一张网紧紧的将他捞紧,挣脱不得,反倒越是挣扎,束得越紧,直勒进骨髓中去。
听差端了一盏茶水上来。
林君含吩咐道:“都下去吧。”
听差阂上门板出去。
秘书马上道:“四小姐,派出去的线人回来报,说五小姐那边有了响动,怕是要做出什么事来。”
林君含的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到了今天,一母同胞的姐妹已然这样陌生。
她的表情平淡,半晌,只道:“好到底还是做了。”目色飘渺的望向远方,须臾,又道:“既然如此,就莫要怪我无情无义。”
林君含命人去盯紧林君梦,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及时向她报告。
秘书了然于胸,应声下去。
时局如一根拉紧的弦,虎视眈眈的盯紧对方,却没有人真的敢轻举妄动。唯怕那一根弦“啪”一声应声断裂,反弹的力道说不清会打疼谁。
林君含捏着华铮这张王牌一心等王思敬回来。掐算了一下时日,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个两三日也该到了。
人在心事重重的时候很难有什么胃口,两日下来,林君含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听差望着她那个样子只觉得担心,刻意跑来问:“四小姐近来胃口不佳,也不见吃什么东西。厨子担心是自己的手艺欠佳,刻意让我来问一问四小姐有什么特别想吃的。”
林君含本来是想将人打发了的,想了一下,抬起头道:“今晚让厨子准备几个拿手菜,去请华先生下来,就说我请他到前厅用餐。”
听差忙道:“知道了,四小姐。”
华铮的伤彻底没了性命之忧,呆在敌军的营地里,好吃好喝,但还是免不了囚鸟的命运。百无聊赖只能躺在床上睡觉,除了医生和服侍的下人几乎不着旁人的面。就连林君含也不出现了,她身为一军统帅,这个忧患的紧要关头焦头烂额的程度可想而知。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忍不住想,这样一个女人最初如何百炼成钢?
就听门板叩响两声之后,听差推门进来道:“华先生,我们四小姐请你去前厅一起用餐。”
华铮换了白色的长衫下来,儒雅风范,无尽的公子之度。
一看真是巧,林君含亦是一袭修身旗袍坐在那里,婷婷似檐角杏花,袅袅生姿。
华铮眸子一紧,一时间目色沉沉的看着她,只觉得移不开目光。
林君含眸光流转生辉,清冷的笑了声,接着请他入座。
下人已经开始上餐。
四菜一汤,味道做的确是不凡。
一般的军营难有这样的待遇,之前的厨子也很是一般。只是林君含有孕在身,食欲一直不佳,再加上忧心的事情极多,越发的没有胃口。王思敬便刻意将帅府几十年的老厨子请了过来,吃习惯的味道,自是哪里都比不得。
林君含亲自给华铮盛了汤,露出一截手臂,皓腕如雪,青葱玉指再配着白皙的汤勺,看得人头昏目眩。
端到华铮面前:“华先生多吃一些,这些菜都是厨子最拿手的。”
华铮修指轻叩桌面,懒懒的靠在椅背上,雍容华贵。
拿汤勺抿呷一口,食之入味,竟唇齿之间溢满香甜。不由又多喝了两口,抬头却见林君含意态寡欢的模样。
眼睛微微眯起来:“四小姐不是说这是厨子的拿手好菜,怎不见有什么胃口。”
林君含拿手指轻轻的掩住唇齿,倒像抑制反胃的冲动,秀丽的眉毛折了一下,压顺气息道:“最近诸事繁忙,怕是没有休息好的缘故,着实没什么胃口。华先生只管随意,不用理会我。”转首吩咐厨房去做一碗酸汤馄饨过来。漫不经心道:“想来也是同样的味道吃腻了,近来偏爱吃酸性的东西。”
华铮侧首看她,就见这个女人消瘦得蝴蝶骨凸显,脸色也大不如前。
“撑起天下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四小姐为什么要将这样的担子扛到肩头不可。”
林君含摩挲手中的杯子,悠悠道:“华先生定然一早就听说了,我和我五妹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儿。从小到大走的路却不尽相同……打小父亲灌输于我的,便是如何守护家国天下,而我从小到大都是在军营中长大,不知从何时起,亦觉得这是已任。后来父亲走了,家里也便真的再没什么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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