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请自重全集Zei8.net》第130/157页


许婉婷在身后叫喊她的名字,可是无济于事。她的耳朵也像渐渐失聪了,什么都听不到。脑袋里只是反复的想,她和付东倾完了,那些她小心翼翼求来的东西没想到这样轻易就散掉了。
果然,不属于她的,求也求不来。就这样从指缝之间溜走了,沿着命运的转盘,悄然于不知名的远方去。
许婉婷往山下走时,那两个侍卫正徒步赶上来。
见她慌慌张张的,左右也不见段芳华。也跟着慌了神。
“夫人,二少奶奶呢?”
许婉婷早被吓得魂不附体,一面掉眼泪,一面口齿不清道:“快……你们二少奶奶……出事了,被……被几个山匪带走了……你们快点儿回去向督军报告……”
本来身体不适,再加上寒冷,惊吓,话一说完便晕倒过去。
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将人抬上车,接着掉头回江城去。
都说瑞雪兆丰年,林君含知道这一场雪下过之后,温度将会急剧下降,到时候兵戈铁马,日子只怕不会好过。
她立在窗前发呆,王思敬敲了几下门她才听到。
转过身来,敛神唤进。
王思敬进来后将两份文件交给她,见她脸色不是很好,便道:“四小姐,可是这几天操劳过度,身体不适?”
林君含摇了摇头:“不是,哪里都好。”
只是那一天从外面回来之后,整个人的情绪就变得十分低落,时不时怔怔的想事情,甚少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林君含虽一介女流,可是这些年争战沙场,怎样大的世面也都见过了,不说泰山崩于前不动声色,也是沉稳内敛,即便心中伤怀,也不喜形于色。这一回眉梢眼角都是伤情,仿佛敛也敛不住。
王思敬想了一下,没再言语,转身出去了。
林君含无心看那文件,走到桌旁捧起一杯水咽下去,不想滚烫如炙,一时间从舌头到食道都是火辣辣的疼,竟迫使她想要掉眼泪。
茫茫然的想,她这样疼,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华筝自那一日回去便生了病,烧得厉害,睡前叫了医生去看,说是感染了风寒,打了针方才好一些,勉强可以迷迷糊糊的睡去。不想晚上又烧起来了,吃了药也没有办法,躺到床上直折腾到天明。
第二日便骨头松软,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那脸色羸弱苍白,一看就病得厉害。
偏会长派人过来唤他,说有事同他商讨。
华筝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后去会长那边。
林君梦也在,自华筝一进来便看出他的不对劲,眯着眼睛问:“你的脸色怎么那样难看?倒像是病了似的。”
华筝攥拳咳了一声,一出口嗓音沙哑,强打精神道:“不要紧,只是不小心感染了风寒。”
他本来就生得高,到了现在却不是特别胖,又是站着,整个人像竹竿一样,忽然给人一种单薄得发晃的错觉。
会长沉声道:“病了就要马上看医生,这个时候我们做为军人没有生病的权利。”
华筝身姿笔直,应了一声“是。”
会长让了坐,华筝坐下后方道:“不知会长找我来何事?”
近来的战事都是梁家打先锋,暂且不到他出手的时候。所以即便前线热火朝天却没他什么事。
会长喝了一口茶水道:“如今和绥军残余这一战,我们势头良好。梁家为我们接下来的战争打定了良好的基础。我思索了一下,绥军就那一股残余之力,已经损耗了我们太多的时间与精力。大家商定之后,不想再将战线拉长,于是决定趁着这股热力合力给绥军致命一击。所以,接下来的战斗你要和梁家好好配合……”
华筝的耳朵嗡嗡的想着,到底没有幸免,这一天还是来到了。无论他愿不愿,他的枪口都要指向自己心爱的女人。
会长的话,连同林君含那天绝情的话语伴着灼烧的血液在头脑中连续滚动。他听了很多,想了很多,又像什么都没有听到,又什么都没有想。
出来的时候脚底就像踩着一团棉花,连心也是虚浮的。
林君梦就走在他的身侧,他的心思她多少是知晓几分的,平日里除了警告提点,亦没少冷嘲热讽。本来刚刚还有几分担心,会长有试探的意思,只怕华筝凭着自己的性子不上道,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冷笑道:“我以为你怜香惜玉,会长的话你不会应,到时候后果是什么想来不用我说,要会长洞察出蛛丝马迹来,事情便没有那么简单了,扶桑不允许叛徒的存在。看来你理智尚在,这倒是个好事。我也劝你头脑随时放清明些,否则会发什么,不是你我能预料到的。到时候谁都保不了你,你就等着军法处置吧。”
华筝想,他本来是要抵死反抗的,哪怕他早已想到叛徒的结果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他的一厢情愿,一腔热血才被人决然辜负,便是连一点余地都不留给他,哪怕一个自欺欺人的臆想空间……以前的情深义重,不过她给的一种错觉,一种引他入瓮的错觉。而他又是那样傻,就完完全全的任由她利用摆布。到最后不仅没能回头是岸,反倒傻得想要一无返顾。这一回好了,当头一棒敲下来,再美好的梦也该醒了。他还有什么好执迷不悟的?
他是该谢谢林君含么?如此践踏他,连欺骗都不屑。是不是在她的眼中,他就像个傻子一般可以任由她玩耍戏弄,甚至呼来喝去?
这样的女人还有什么理由去袒护?!
华筝狭长的眼睛懒懒的眯着,嘴里呼出一团团的热气。淡淡道:“梦总有醒来的一天。”
说着,大步向前走去。
林君梦没有听清他的话,隐约只听到“醒来”两个字,不等再问,他已经流星一样走远了。
而她没有追上去再问,烦恼又来了,刚刚会长说了要在明天晚上宴请梁家人一起用餐,到时候华筝不可避免的要出席。会长是没什么忌惮,到现在华筝什么都记不得了,即便和人长着一张相同的面孔,那又怎么样呢?
可林君梦只怕事情不会像想象得那样简单,只要众口一词便没有出入。
这样一想,太阳穴又不由得疼了起来。
所以,当晚苏扬过来的时候,她便不冷不热的,也没说给他好脸色看。
听下人说苏扬过来了,将人请进来后,也只是要下人上了茶。接着坐到沙发上,轻蹙眉头就没再说话。
除却公事,苏扬在林君梦的面前向来小心翼翼。可就是他立场明确这一点,哪怕他平日里行事再温柔,且风度翩翩,还是让林君梦觉得,他就像个机器人一样死板,甚至是偏执
苏扬才从扶桑回来,很细心的给她带了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和家乡著名的小吃。放到茶几上后,告诉林君梦道:“这些是送给你的。由其这些吃食,也都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
林君梦看也不看,又反手推了回去。
“近来我的饮食习惯有了一些改变,扶桑的东西已经不再像先前那样吃得惯了。你的好心我领了,还是带回去自己吃吧。”
苏扬静静的看着她:“你还在为梁家的事生我的气?我那样做也只是为扶桑考虑,并没一点儿私欲在里面。做为扶桑的一名战士,为扶桑效全马之力是我的义务。在我看来跟梁家达成同盟对我们就是最有利的做法。我知道这样一来,你就会变得很为难,毕竟华筝的事会长一直都交由你全权负责。可是,君梦,你要相信我,即便出了什么差子,我也会在会长面前为你说好话。而且你放心,不会出任何的问题。等到这一仗打胜了,与梁家甚至华筝会走到哪一步还都说不准,却不会碍着我们什么事。”
林君梦讥讽的一动唇角:“你的意思是,如果哪一方出了问题,就要像处理机器一样将人报销掉么?”她忍不住冷笑起来:“苏扬,你有的时候真跟部机器一样。我真怀疑哪一天我若犯了什么错误亦或出了任何差子,你是否也会冷酷得眼都不眨一下的将我送上断头台,以此来表你对扶桑的一颗忠心?”
苏扬立刻辩解道:“绝不会有那样一天……君梦,在我心里,你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那是因为我从没做过半点儿对不起扶桑,对不起会长的事。”
“君梦……”苏扬一时性极,真心话脱口而出:“你在我心里只比我自己还要重要,我又怎么会做伤害你的事。我一直都爱慕你,难道你感觉不到么?”
室中微微静寂几秒,仿连空气都凝固了。只有茉莉花茶的味道轻轻的弥漫。
林君梦听到这话也是一怔,一直以来苏扬对她的用心她不是真的没有感觉,无数次他若有似无的表现出来,而她也只是装作视而不见。大家在一起共事,并不想将那层纸捅破。说破了,就唯剩尴尬,倒没了办法自处。
半晌,她侧首道:“苏扬,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只当你是开玩笑。”
她敛了衣襟,起身就要上楼去。
苏扬一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他早想说,可是勇气欠佳,也觉得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既然说出来了,他就不防彻底的表明心迹。
手指紧紧握住,怕她逃跑一般。
声音较之前稳定了许多:“君梦,你不要逃避,听我把话说完。我没有开玩笑,我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从见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被你的气质所深深的吸引,这些年来与你一起共事,这样的情愫越发的生长茁壮且根深蒂固……”
林君梦只觉得心烦意乱,一把甩开他的手,情绪激动道:“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那动作突如其来,而且拼尽了全力般,两人均不设防的退后一步。皆怔愣不已。就连林君梦自己也吃了一惊,即便不接受他,理应也不该如此。
“苏扬,我……”
苏扬定定的看着她,问她道:“君梦,这些年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林君梦的眼神一片空茫,望着他也只是不说话。最后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去了。
那肺腑中就像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翻搅着,各种味道齐聚上来。连她自己都不去想的问题,何必又来问她。问了她也是没有答案的,她从不给自己机会好好的去想,又如何回答别人。
林君梦抱着自己的头疯了一样,拼命的晃着,想将许多东西晃散了,便当没有想起过。
可是,不行,她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蜷缩在床上,狠狠的闭着眼。一点一点的将自己麻醉掉,告诉自己不知疼,不知痛,反复的说这一生她已然没什么好后悔……
段芳华被山匪带走一事在付家掀起了轩然大波,一时间众说纷词,人心慌慌,只说段芳华这一去凶多吉少。就算有命回来,清白也定然保不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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