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主情深》第50/53页



  「妳记得我八岁那年,那男人有一阵子常来看妳吗?有回,他来见妳,还说要在府里过夜。那晚,我听到总管冷忠和旁人喝酒时,喝到烂醉,他不小心吐了些话。他说,爹迎娶妳进门时,身体已经不行了;还说……他怀疑我不是爹的孩子。我不信,我跑到妳房里,要去问妳,竟听到妳……我在窗外偷了个缝,看到妳……」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韩似水掩面失声。「我求你不要说了。放了我吧!

  放了我吧!」哭声痛切地断人心肠。

  「娘!」冷玦一步步地接近她。「我求您告诉我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妳心里的是我爹,还是那男人。如果妳……真心喜欢那男人,我……」

  「呕!」韩似水绞胃干岖,额上渗出冷汗。「我恨他!」向来温婉的她,第一次吐出这么怨毒的字眼。

  「那是他欺负妳了?!」冷玦心头狂跳。

  「他死有余辜,当坠无间地狱。」韩似水紧抿唇。

  「这么说我是爹的孩子了?」他无法背着不明不白的身世。

  韩似水无言望着他,这叫她怎么说出口。

  当年,她是惨遭冷皇强暴才生下冷玦的,可她不能说。

  不说,冷玦只是怨她「不贞不洁」,说了冷玦会恨他自己出身「不干不净」。

  「娘您说啊!?难道……难道……难道是他欺负您……然后生了我……」阴风寒飕,冷玦跌坐在床上,眼神失焦。

  天叫他怪了他娘一世,可笑的是,他才是当恨的孽种。

  「你不是他的孩子,你是娘的孩子,是娘最心爱的玦儿。」韩似水搂紧他。「你听娘说,娘这辈子最爱的只有玦儿。当年……」

  韩似水娓娓地道出过往。

  她本来是富商爱女、掌上明珠,奈何苍天作弄,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后,她被卖入高官府中,为人婢女,伺候官家千金。三十四年前,体弱的十七皇子,忽传病危消息,皇帝下召为皇子选妃冲喜。

  高官之女,被选为妃,其父母不忍见女青春深埋,乃央韩似水代嫁。韩似水苦于人情,迫于无奈,只好从命。嫁入王府后,蒙天怜见,皇子略见起色,夫妻尚称和睦。唯皇子委实多病,不堪刺激,故未曾圆房。

  一日,冷皇过府探病,初见韩似水惊为天人,遂生色心,恶起歹念。他伪作慈善,几番探病,卸下韩似水防备之心。某夜,邀韩似水晚膳,佯装醉酒,乘机欺凌。韩似水胆弱,暗自饮泣,不敢声张。

  几次萌生死意,只皇子待她情深意重,她不忍先皇子而去,故忍辱偷生。本欲待皇子死后同殉,岂知皇子不久之后,果真亡故,但她腹内珠胎已结三月。

  韩似水顿失主意,茫茫无措,浑浑噩噩。初时,冷皇还要借故一亲芳泽,遂行淫欲。几次,韩似水或是抵死不从,或是哭泣低啜,或是行尸走肉。此时韩似水已是大腹便便、蓬头垢面,弄得冷皇觉得无趣,便断了来往之意。

  日复一日,竟已到待产之时。儿子出生后,她一心以为天要绝她,叫她生不得、死不能,愤恨之余,她生子取名为玦。可毕竟骨肉连心,兼以冷玦生得伶俐讨喜,逐渐让韩似水恢复母性。借着儿子,她终于重拾欢颜。往后日子,深居简出,倒也安适自在。

  只可惜她多受命运摆弄,冷玦八岁那年,她因故参与大典,艳惊四座,声名播传,众人方记起还有十七王妃。冷皇闻言,又起色心。

  藉探孙之名,他夜宿王府。再见韩似水,风姿绰约却又灵性未失,叫他既惊且喜,色自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是夜,他遁入韩似水房间,要求合欢;韩似水自是不从,他便扬言,要将冷玦带离她身边。

  往后几次,终于引得王府内流言四起,也叫冷玦撞见。韩似水不知冷玦是否知晓此事,只是冷玦逐渐与她疏离,她心中隐约了然。为此,她数日不食,恹恹然,了无生趣。

  冷皇过府见她,昔日红妆玉颜,今日面黄肌瘦,心中自是不喜,又加之冷玦每每见他,藏恨含仇,他也就不爱过府。

  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冷皇莫名暴毙而亡。

  「这畜生是死了,可我呢!我活得好苦……」韩似水面上一片冷湿。

  「娘!是孩儿的错,让您受了这些委屈……」

  「不!是娘不好。」韩似水堵住他的嘴。「娘若早些自我了断,也不会拖累你一辈子怀藏着这样的仇恨。」

  「不是的,该死的不是娘,是那畜生,还有……我。」俊眉纠锁成结。「若我不出世,也可让娘免去许多烦忧。」那自责,不是言语能够道尽的。

  「别这么说,玦儿出世,娘才重生的。」韩似水柔声道。

  「娘!」再也抑不住了,冷玦失声痛哭。

  这是他生平第二次这般失态大哭。

  第一次,是他八岁那年……***

  那天过后,冷玦让冷静请了几位手脚俐落的丫鬟入府。这些丫鬟的工作,便是服侍韩似水和程暖晴,还有待产的小翡。这偌大的转变,冷府上下没几个人搞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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