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丛里的诗》第28/193页


“我明白,”叶红说:“你这个二当家不好当。”

“……也许这样也是好的,”朱星五显然很高兴叶红能了解他:“让龚侠怀去静一静、闲一闲、思省一下也好。这几年,他干了不少糊涂事。”

当真是干了不少糊涂事。叶红暗忖:连朋友都未好好地交,龚侠怀更可休矣。

他抬头,就看到一幅画。

那幅画里画着八个人。

那八人是那般亲切、那样融洽,以致他们八人各有气质、各有个性的脸孔,合起来的感觉就像是一个人一样。

年纪轻的人,通常走在一道只有一个样子,他们共同的特征只有“义气”。但江湖闯久了,年岁大了,每个人就是一个样子,有的好权,有的贪婪,有的自私,有的失意……都会写在不同的嘴脸上。在聚合在一起的时候,仍能给人感觉是一家子,那至少得要是曾在一起闯过生闯过死闯过风霜岁月才会有的情境。

看到墙上那幅八人一同举杯豪饮,就连手势、眼色也同一个字的意思,他就觉得那幅画如同一个欢快的梦。

朱星五从叶红的目光里才省起他背后挂了一幅画,“是严笑花画的,”他忙解释道:“画得不好,也……太招摇了,今儿我就扔掉它。”

“扔掉它?!”单简冲口而出,“不如给我!”

“给你?”朱星五狐疑地道,“你要来做什么?”

“他也在画一幅合家欢的画,”叶红马上说:“这画可做参照。严姑娘画得不错呀……她不是龚大侠的红粉知音吗?”

“是吗?”朱星五淡淡地道。

“龚大侠的事……她可知晓?”

“知道吧。”未星五漠不关心。“这事还有谁不知道的!”

“龚大侠被捕后……”叶红一点也不放松:“她可有来找过你们?”

“她……?”朱星五冷笑:“嘿。”

“怎么了?”

“我不想说……”朱星五不屑地道:“我一向不喜欢说人是非。”

“哦。”叶红转了个弯:“不知道贵门的其他当家是怎么个想法?”

朱星五突兀地笑起来:“想法?你何不问他们去。”

他忽然又压低了语音:“据我所知,叶兄跟龚……老大素来没有什么深交,不知何故让阁下对此事这般深感兴趣?”

“就是我跟龚大侠没有什么交情,”叶红笑着看自己的一双手。他的十指纤细如玉女的素手,皓腕如雪,尖巧润滑但不修长,“所以我才多管闲事。”

“本来嘛,他有你们这些这么要好的朋友,”叶红悠游他说:“轮也轮不到我叶某人来管这件事。”

忽听一个人极低沉、极混浊,但极压抑着愤怒的语音道:“是谁多管闲事?!”

简单和单简都给这如同响在耳孔里的闷雷震了一震。

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那么低沉、那么混浊而又那么愤怒的声音。一如激情就要冲破不激情,突破就是对原来的放弃,由于压抑,所以这语音愈是显得郁愤。

叶红缓缓回身,他就看见一个人,浑身上下没有一根毛。

他整张脸就像一颗巨大的蛋。

那人有一双会嚼食人的眼,但当他咬着叶红那一双明澄而快利得像刀尖上的明珠般的双眼时,他就像啃着了石头,几乎要发生“崩”的一响。

叶红道:“是我。”

那人问:“你是谁?”他的口红得就像在吐血,牙齿森然得像两排钢锉。”

“我是叶红。”

那人点点头,以一种惊人的杀气说着,仿佛他觉得自己每说一个字都足以杀死一个人。

简单和单简己暗自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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