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伤的芦苇不开花全集》第40/134页


我的泪水情不自禁在眼角打转,极力控制,还是流了出来,擦一下,满手湿漉漉的――那是幸福之泪。

其实,不用问我也知道答案,可人就是这样,喜欢你自己所爱的人作一些知道答案的回答,那种感觉,就是幸福。

小康对我真是好,几乎包揽了所有打水、洗饭盒之事。他甚至会很早起来,用脸盆把水端到我们二号宿舍楼,寝室没开门,他就放在窗口上。有同学开始取笑他,说他傻冒。

有几次,我也不理解,要他别这样做。他有点不高兴了。

“你这么懒,晚上不蓄水,早上起来了还不来我这里要水。我怕你早上去抢水被别人挤伤了,你这么没力气。”

我不再说话了,心却一阵一阵热腾腾翻滚,要知道他是新生,我是老生,该关心的人应该是他呀。

我和小康,生活在彼此的深情地关注和照顾里,像两根交织后溶为一体的神经,一旦一根有任何的闪动,必定带动另一根一起动。

比如,那次在自行车上摔了下来,我其实并无大碍。回家弯弯腰、蹬蹬腿,也就没个事儿。倒是小康,脚踝关节竟然鼓了个大包,他也不吱声,问他伤着了吗,他总是摆摆手,说,我鲍小康是什么身手,能伤着我?

回到家,他还挑了两桶水,第二天还上了山,回来实在痛得不行。直到上学我找他,才告诉我怕是脱位了。

我吓得手足无措,慌忙去把爷爷叫来。爷爷仔细端详着小康红肿的脚,连连摇着头、叹着气说:那有这么不要命的孩子。

他竟然毫不在乎,学着村里那个老郎中脱位复原的动作,当我和爷爷的面,喀哒一声,呵,还真复原了,看得我目瞪口呆,之后擦了点药酒就说要和我去上学。

风秀婶拉着小康的手,说:在家休息几天,别去了。

小康甩开他妈的手,冲我一笑:涛子,走,啥事也没有!

怕他再脱位,我无论说什么也不同意小康带我,坚持要带他。就是上坡我也推着他走。

为此,途中,小康曾和我激烈争吵过:涛子,你傻呀你,这么高的坡,你能推我上去吗?

说完,他跳下车,要自己走。

我心疼他,命令他上车。他不听,反而走得更快了,脚步有点瘸拐,虽极力掩饰,但我能看出来。

我急了,突地一下把自行车掀翻在地,冲他大叫:走,你走吧,再走,以后甭想和我一起上学了!

吼完,我气鼓鼓摔着膀子,迈着大步就走了。

小康看了我一眼,突兀了一会,返回,把自行车扶起来,推到我面前,跳上自行车后坐,一只脚撑地。

“推推推,快推吧你!”小康大声吼着,脸涨成酱色,筋骨暴突起来。

“累死你,活该!”他狠狠用牙齿咬了咬嘴唇。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小康发如此大的火,感觉眼前的小康太陌生了,甚至有点恐怖,他怎么可以这样,我还不是为他好。

我委屈地推着自行车,小康坐在上面,故意把那只脱位的脚伸得长长,拖着路面,和路面相阻摩擦,发出了哧哧的声音。他还把头扭在另一边――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赶到学校,我已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小康却高兴地从自行车上跳下来,使劲用脱位的脚跺着地。

咚咚咚,一下、两下、三下!

“哈,竟然会有傻子认为我的脚脱位了,看,我的脚不是好好的吗!”他吹了吹口哨,打了一声响指,把手搭在他班上另外一个到校同学的肩膀,走了,蹦蹦跳跳的,连句感谢、宽慰的话也没有。

看着小康远去的背影,我当场就被吓傻了,我很久没回过神来。

我知道小康是心疼我,不想让我累着,可再怎么,他怎能用这种方式来故意气我呢?

忍忍吧,谁叫我喜欢他呢。

第二天早上,我早早起来,把洗脸水送到小康寝室。小康很是不情愿。

我对他说:这个星期,我打水、取饭盒,你呆在教室,不准乱走。如果不听,我以后不会再理你了。

末了,我还重重加了句:我说到做到,你看着办吧。我了解小康的脾气,他是个从来就为别人着想不为自己着想的人,有些时候,为了保全他的利益,你不和他较真,他根本不会听从你的。而我这人呢,平时比较随意,有时也嘻嘻哈哈,但较起真来,十头驴也不好使。小康他清楚这一点。

他低着头,沉默不语,旋即,抬起头,用红红的眼睛盯了我足足一分钟。

小康还是听了我的,但他不和我说话了,用沉默来反抗。给他打来饭,他呼啦呼啦,嚼都不嚼,三分两分就见了个底朝天。把饭盒和筷子一仍,趴在桌子上画起了画,边画边嘲讽:哈,这头猪怎么就这么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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