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冠情兽》第69/126页


“司空师父,昨晚那些刺客是些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司空风立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打的是什么主意,所以仅仅是看了她一眼,眼光就飘向了其他地方,也不接她的话。七七挠墙,呆呆地看着他挺秀的鼻梁抓狂,在心中喊道:银发妖男,你再不说话我就……我就怎样怎样你!司空风立依然没有理她,闭上眼睛养神,只是眉头微微蹙着,好像有心事一样,脸色也不是很红,但七七并没有看出来,只是在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七七那个气啊,大家看看,这是什么态度啊!敢情完全当她是透明的!七七这下也来气了,他不理她,那她也不理他,看谁笑到最后!两人一路不说话,过了大半天就到了姚苏县,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了下来,司空风立先下马车,在外面等着七七,七七赌气不出来,一张小脸气鼓鼓的,司空风立在外面站了一会没见她出来,这才又接帘进去,当时看到她的样子就笑了,阳光下,他银色的发丝闪着耀眼的光芒,细长的眸子迷成了一条线,很好看,小时候七七学过他的样子,可是只是把自己的眼睛迷成了狐狸样。

七七没好气地瞪着司空风立,哼!这银发妖男竟然还笑得出来!不过这花名她也只敢在心里叫而已,被知道的话,恐怕会被他下毒折磨上好多天!“快下来吧。”司空风立笑着去拉七七的手,七七火气很大,哼了声就把他甩开了。

“要走你自己走,我不走!”你说走就走啊,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七七一脸无赖,挑衅地看着司空风立,笃定了他不会丢下自己先走。司空风立倒是好脾气,也不恼,再次伸手过去,使劲将七七一拉,拉到怀里来,“生气了?好了,不准再跟司空师父怄气了,乖,我们下去吧,该饿了吧?”司空风立的声音永远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在里面,只是对着七七时,稍微柔和了下来,现在虽然是在哄她,可是语气中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不要,就是不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七七的语气也软了下来,其实她就是个小孩子脾性,喜欢大家宠着她,顺着她,刚才也只是生气司空风立不理她,现在他主动讨好了,她心里也就不计较了,但还是习惯性耍耍性子撒娇。司空风立似乎也愿意她这么小孩子脾气,任由她对着自己发脾气,撒娇,耍无赖,笑着将她脸侧的碎发捋到耳后,打横抱起七七。七七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招,双脚腾空,整个人就在他怀里了,看着路上的行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七七这么厚脸皮的人也不好意思起来了,捶打着司空风立的胸膛,轻声喊道:“喂!司空师父你干什么啊,快放我下来啦!”司空风立似乎很高兴看到她脸红了,心情似乎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轻笑出声:“别乱动,否则摔下去我可不管你。”七七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由于轻笑而起伏震动的胸膛,心中突然闪过一丝很奇怪的感觉,说不清是什么,但不令人反感,可是却气不过自己老是被他这么欺负,于是眼珠子一转,忽然勾住司空风立的脖子,柔柔地叫了声:“司空师父~~~~~”司空风立浑身一颤,警惕地看着七七,不知道这鬼丫头又想玩什么把戏。

七七学着青楼女子挑逗一笑,青葱的小手微微抬起,滑过司空风立白皙光滑的脸庞,然后在司空风立微微迷惑的眼神下,吃吃地笑了起来,用袖子挡住其他人的视线,趋近司空风立的耳旁,然后趁着他来不及阻止时,往他的耳垂上轻轻地咬下去,轻轻地含住。司空风立倒抽一口气,身子轻颤,一个趔趄,慌神间差点撞到迎面而来的店小二,七七感受到他的轻颤,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尴尬的情形,原来软硬不吃的冷面邪医也会有吃瘪的时候!想到这七七不无得意地咯咯笑了起来。司空风立哭笑不得,轻轻呵斥道:“不准再这么玩了。”随即又马上收起笑容,脸色有点严肃道:“最重要是以后可不准对别的男人这么做,知道吗?”七七撇嘴,心里还想跟他对着干,刚要说“不”,却一眼看到司空风立的眼睛又迷了起来,想想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惹这一尊冷面神为好,反正“阳奉阴违”这种事她经常干,所以讨好地说道:“是,司空大人,小女子谨遵大人的教诲,定不敢对其他男人这么做。”

司空风立这下才恢复了脸色,点一点七七的翘鼻满意道:“饿了吧?想吃些什么?”

“鲍鱼,鱼翅,燕窝……”七七如数家珍地专点贵的东西,故意要司空风立大出血,殊不知那么点钱对司空风立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说到一半,她好像想起什么,歪头看司空风立,一副想问又不敢的样子。司空风立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司空师父刚才说不准对其他男人那样子,那么他呢?”七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看着司空风立的眼睛,也不知道为什么连嵇康的名字也不敢对着司空风立的面说出来。司空风立闻言,脸色一黯,他当然知道这个“他”是指谁,可是他就是不待见他,即使他已经跟七七成亲了,于是司空风立马上很霸道很专横道:“他也不准!”“可是他是我~~~~”可是他是我相公啊,七七委屈地想辩驳,可是司空风立的脸色实在是很难看啊,所以她又很乌龟地缩进了自己的壳里面去。“反正不准就是不准。”司空风立有点孩子气地喊道,那样子霸道得七七恨不得想一巴掌抽过去。七七好笑又好气,第一次看到司空风立也有这么耍赖固执的时候,但是又不知道司空风立这银发妖男到底在气些什么,可当她看到司空风立那如冰冷的眸子里忽然蒙上了复杂的情感,似是生气,似是不甘,还似乎隐含着淡淡的悲恸和绝望,就是那么一霎那间,她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心尖好像被人掐住一样,微微疼了起来。

司空风立由始至终没有跟她说那天晚上的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有何目的,目标是她还是他?这些七七一直想知道,可是每次她一问到这个问题,司空风立就总有办法将她的注意力扯开,最后都是不了了之。在姚苏县住了两天,七七倒是没有再看见嵇康,她甚至都有点怀疑那天是不是在做梦了,可是哪有那么真实的梦,她那天晚上的衣服上还沾着着鲜血,所以不可能是假的,那么那天那些刺客到底是谁派来的,会不是是嵇康?不会的不会的,七七又摇头马上否定这个想法,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但是如果不是他做的,他为何那么晚了又刚好那个时候出现在那里呢?后来他跟司空风立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七七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她是真的很想知道啊,可是司空风立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无论她如何撕磨纠缠,威逼色诱,就是软硬不吃!她突然有点想嵇康了,想起那段在香林和谐的日子,如果能永远那么下去那该多好,可是大赛在前,很快她的心思就被新奇的事物给填满了。比赛这天,七七一早就起来了,反而是司空风立不急不缓的样子,躲在房间里一直不肯开门,看得七七一团火,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终于在他磨了一个多时辰后,司空风立终于肯开门了,七七进去,刚想骂他,却看到他一脸苍白地歪在桌子旁边,有气无力的样子。“司空师父,你怎么了?”七七急了,赶忙担心地跑过去,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又把脉,可是以她的功力,自然是什么也把不出来。“别担心,司空师父没~~~~”话还没有说完,他就一口血喷了出来,鲜红的血喷洒在桌面上,触目惊心!七七一时慌了手脚,心好像被车辗过一般,狠狠地疼痛了起来……司空风立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边的血,一把将在他身边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圈的七七抓住,手环过去,将她搂抱着放在腿上,安慰她:“七儿乖,司空师父没事。”“怎么会没事呢,都吐血了。”七七这一说话,眼泪也快出来了,从她认识司空风立到现在,他一直是以无所不能的形象出现,在她的眼中,他似乎是不死的祸害,如今看到他吐血了,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司空师父的血多,吐两口没什么事的。”“胡说!”七七眼泪汪汪地抹着他嘴角的血迹。“七儿终于会关心司空师父了,司空师父就算是现在死去也心满意足了。”司空风立的脸色依然很苍白,可是眸子却分外明亮。“我一直都很关心司空师父啊,还有,不准司空师父死,没有我的批准,你不能死!”七七霸道地说道,但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恐和担忧,她从来没有想过司空风立会有一天离开自己,仅仅是想象她都无法忍受,他怎么可以先她而死去呢?那以后她闯祸了谁来善后?以后她不开心了,谁来开导她呢?还有还有……反正很多,反正她不管,没有她允许,他就是不能死,她不准!

司空风立笑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将七七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揉搓着,“好,没有七儿的批准,司空师父不死,这样满意了吧?”“嗯。”七七满意地点头,这次没有反抗,而是主动抱住了司空风立的脖子,在他脖子处蹭了蹭,司空风立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一股电流窜过四肢百骸,他将七七抱得更紧了。

随着两人的紧贴,七七的身子似乎热了起来,她有点不安分地动了起来,司空风立的声音有些喑哑道:“怎么了?”七七挣扎出他的怀抱,不满地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司空师父你是不是得了风寒啊,好像传染给我了,你看,我现在身子都有点发烫了。”司空风立一怔,随即差点再次喷血,然后才很无奈,真的是很无奈地说道:“是啊,所以司空师父今天不能陪你去比赛了,你要自己去。”“什么?!”七七跳了起来,也顾不得司空风立的语气,叫她一个人去怎么行!她那点医术,不要说打进最后三强,可能连初赛都进不去!“七儿何时变得这么没有自信了?”“这不是自信不自信的问题,这是是否有自知之明的问题!”司空风立笑了起来,长长地睫毛跟着颤抖着,煞是好看,“这倒是你第一次有自知之明哦。”“司空师父!”七七娇怒。“好了好了,乖,过来。”七七看他病成这个样子只好顺着他的意思乖乖过去,司空风立一把又将她搂抱在大腿上,似乎很享受温软香玉在怀的感觉,将头埋在她的脖颈里,深深地嗅了一口,才慢慢道:“七儿不用担心,你尽管去参赛,只要你打出‘七空医馆’的名号,自然会有人帮助你进去的,而且虽然你是很不学无术,连司空师父的一成功夫也没有学到,但是这么多年的耳熏目染,再怎么不济也能对付一些基本的病状吧。”七七在他怀里又是不服气又是不满地扭动了起来,这一番话真是把她扁得一无是处啊,可是她想反驳却又找不到破绽,因为司空风立说的都是事实!“我不去参赛了,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司空师父。”七七想打退堂鼓。“不成,你不是答应了要帮司空师父的吗?”“可是~~~”“不要再可是了,东西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现在就出发。”七七纵使有千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到司空风立苍白的脸色后都只能吞回肚子里去。

七七前脚一离开客栈,司空风立的房间里就闪出了一条人影,司空风立转过身去,脸上挂着凛冽的寒意。

39.建立医馆神医赛(六)

当七七来到洛园馆的比赛区时,那里早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了。到处可见汹涌的人流,一个个人头处心积虑地想往里面涌去,寒暄声、招呼声和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七七好不容易冒着被挤成肉饼的危险挤到洛园门口,洛园门前站了两排壮丁,大门前挂着个牌匾,用金色度表,刻着“洛园”两个大字,大门的石狮旁边放着一个大牌匾,写着:非大夫或有医术者不得进入。大门旁边的一块空地上放着上百张桌子和凳子,一大堆脸色苍白的人坐在前面,七七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这就是初审――测验参赛者的本事。七七赶忙过去登记报名,看那几条队伍下来,少说也有上百人,而且后面陆续有人来报名参加,只是来报名的所有人中,就属她最受瞩目,为什么?因为就只有她一个人是女的,其他都是男子,所有人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其中很多道包含着不屑。七七倒不介意,从小到大她都是在众人的眼光和口水中长大的,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就习惯了,所以她也没把那些好奇的、鄙视的、差异的、色迷迷的各种眼光放在眼里,而是我行我素的站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测试。不过老实说,她的心是有点慌乱的,一来是担心司空风立的身子,二来是心里真的没谱,她登记完名字后,就到旁边一边等着,见不远的草地处有个阴凉的空位,于是赶忙走过去,以免被别人霸占了。“医仙!”一个响雷般的声音在她旁边想起,七七吓了一跳,心想,哇,医仙哦,这么厉害,看来今天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想着就往声源处望去,就看到一个四十开岁的男子,一身大红衣,众人众星捧月般的团团围住他,外面也是一排着布衣的婢女和男丁。那大红衣的男子倒是衣冠楚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七七看到他脸上的笑容时,第一个感觉就想到了四个字――“衣冠禽兽”。而那个被称为“医神”的男子是个老头子,五十几岁的年纪,一把山羊胡须,样子看上去倒挺像大夫,可是他这个“医神”的名称让七七反感,在她看来,这个世间只有她的司空师父可以称得上“医神,医仙”之类的美称。场上的人很多,年轻稚嫩的、白发苍苍的,不论年纪老幼,到捶满了人,而且都经过了一番装扮,看上去都衣冠楚楚的,七七听不到他们在聊些什么,他们显然也没有注意到角落上的她,只是那个红衣男子在转身时,不知是无意还是什么,向她这里看了一眼,就是那么一眼,竟然让她由头到脚都冷了起来。神医大赛需经过三关的评审,层层淘汰,每一次淘汰掉一半的人,最后留取最优秀的前三名。

第一关是检验大家的水平,看是否具有行医经验和医学知识,而病人全都是穷苦百姓,是洛园在一个月前就准备好的病号,一个月前,他们就开始招身上有各种疑难杂症的病人,被选中者不仅可以免费医病,而且还可以各得一两银子,所以每一年的神医大赛,不仅对医学人士是件大事,对穷苦百姓也是件大事。七七的病人是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头,衣衫褴褛,形体消瘦,嘴唇和指甲都苍白无血色,一说话就气喘呼呼,气短声嘶,整个人面黄肌瘦,有气无力,还反复的咳血,吐出的痰中呈黄色粘稠状体,舌头呈红绛色。七七稳重起见,把脉两次,然后反复对照他的现象,然后方才告诉评审人,此人得的是肺痨病。

“《慎柔五书》卷四有记载:‘肺痨热,瘦损,有虫在肺,令人咳逆气喘’,以咳嗽、咯血、潮热、盗汗、身体消瘦为主要特征,又称痨瘵、尸注和鬼注。这位老人家脉细数,五心烦热,痰黄粘稠,舌红绛并反复咳血,在下诊断他得的是阴虚火旺型肺痨,治宜滋阴清火,方用秦艽鳖甲散加减。”“那可有办法根治?”旁边的评审人问到,初试的评审人大都是洛园里小有医学知识的药童。

“肺痨是一种传染性、慢性和消耗性疾病,根治很难,现在很多药方都是治标不治本,但是倘若病患肯配合治疗,过有节奏的生活,做到生活有常,饮食有节,慎起居,避风寒,远□,劳逸适度,和锻炼身体增强身体抗病力,在下认为此老人家还是可以再活十年。”“除了药疗,还有些什么疗法?”那评审员从鼻间发出冷嗤,眼角斜视着七七,好像有意刁难她。七七跟他两个人是想看两厌,可是她的不爽也只能憋在心里,得罪评审员可没有好果子吃!

“除了药疗,还有敷贴法和食疗等两种方法。”“何为敷贴法?”“敷贴法的药方为五灵脂、白芥子各5钱,甘草2钱,一起研末,然后加上大蒜泥3钱,一同捣均匀,再加少量醋,摊于纱布上,敷于颈椎至腰椎夹脊旁开二寸的地方,七日一次,每次半个时辰,皮肤有灼热感则去之。”审核七七的评审员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一身统一的青色衣衫,刚开始时,看到七七是个女子还有点看不起她,一脸的轻蔑,跟七七说话时,是从鼻孔里哼出来的,现在看到七七不仅诊断正确,而且说得头头是道,说法新颖,不禁诧异,这才开始正眼观察眼前的人。而七七则是出了一手汗,心里第一次觉得小时候司空风立罚她抄那些医书是有点用的,由于被罚抄太多次,所有的知识都谨记于脑海中,再加上见习了很多次,所以现在诊断起来才不费劲。

就这样,七七通过了第一关的测试,顺利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的时间是在两天后,所以比赛一完,七七就赶着回去看司空风立,她担心他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人照顾,可是一出洛园,却看到了一个意外却梦魂神牵了很多的人――嵇康。

他依旧是一身淡青色衣衫,头发虽然束着,但有些凌乱,几缕黑发垂到胸前,脸色憔悴,眸子里有着丝丝血丝,胡子拉茬着,原来“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说的一点也不假,看,即使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例外,此刻的嵇康看上去完全没有了平时的飘逸和潇洒。看到他这个样子七七心有点酸酸的,可是一想起小梅的话,又马上制止自己想朝他飞奔过去的冲动,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他,于是走过他身边时,故意不去看他。嵇康怔愣了一会,直直望着七七的背影,好半响,才想起要去追。“七七……”“好狗不挡路!”七七别过脸去,不忍看他憔悴的面容,生怕自己会软下心来。

“七七,我……”“你到底想说什么?”七七抬脚又想跑,语气疏离而带着些许不耐烦,可是嵇康这次学精了,把七七框在他的臂弯和墙壁之间,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很暧昧。嵇康眉头微蹙,对七七跟以前不同的语气感到一股惆怅,心头堵得令人发慌的心酸,让他有点不知所措的同时,心跟着疼痛了起来。“你什么时候回家?”嵇康嘶哑着声音低低问道,他闻到七七身上淡淡的花草香味,觉得有股失而复得的喜悦盈上心头,于是又不自觉地贴近了七七。“回哪个家?”七七将小手抵着他,不让他靠近自己,生怕再这么下去,她会忍不住先去抱他。

“我们的家!”嵇康听到她这么说,有点生气,一把握住七七的手,七七越挣扎,他就握得越紧。“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七七争不过他,只好任由他握着,可是心里因为他这句话而别扭起来,他有当她是家人看待吗?每一次她在那里就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像个外人,完全找不到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且他有心甘情愿承认过这段婚姻吗?这么长时间来,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抱怨过,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因为这段婚姻是她强求而来的,她不顾父母和其他的人反对硬是要嫁给他,甚至连眼前这个人也是因为被迫而娶自己的,所以无论受到多大的委屈她都不会跟别人说,说了也是自取耻辱,所以连司空风立她也没有跟他说那么清楚,只是她不知道,她不说,司空风立也有办法知道。“那不是你的家,那你的家在哪里?在天星源吗?”嵇康有点恼火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讲呢!他们已经是拜过天地的夫妻,她怎能一句话就否定了这一切呢?!难道在她眼里,他就是那种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难道她看上自己就真的仅仅只是因为这一身的皮囊?难道她的心里就没有他的存在?!嵇康越想越气,感觉自己被人玩弄般,莫非她现在又看中了哪个美男子,所以嫌他是个障碍,想把他给一脚踢开?她休想!一想到这个可能性,他感觉心都冷了,一股寒气侵入四肢百骸,让他不自觉加重了手中的力度。“你疯啦,很疼啊。”七七疼得直跳,不断地用另一只手捶打着他的胸膛,可是眼前这人好像是铁打的一样,无论她下多大的劲,他就是不松手。“说啊,你想抛开我跟你那个银发师父在一起对吧?”嵇康一想起那天晚上司空风立当着他的面挑衅地在吻上她的额头,他心中又燃烧起了一盘火焰,双眼就因为嫉妒而变得更红了。

“你恶人先告状!”七七气得满脸通红,“明明是你想跟那个狐狸精肖灵在一起,你还来污蔑我,死嵇康臭嵇康,放开我啦,我不要再看见你!”“我没有想过跟肖灵在一起,而且她已经回家去了。”嵇康急急解释道。

七七听得这话,心里好受了很多,可是还是觉得有点委屈:“可是……可是你为了她而骂我……”挣扎累了,七七干脆不挣扎了,抬头仰视着他,看着他苍白憔悴的脸,上面写着怒气和不满,他虽不语,但嘴唇紧抿,看得出在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每个人都有仰望其他人的时候,爱到尽头原来是卑微,第一次她产生了一种疲倦感。两个人看着彼此,却是想着各自的委屈。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压抑,其实在很多的时候我们都是很自我的,很自私的。我们很少站在别人的角度去看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了那么多的矛盾和误会。

看着她失去色彩的眸子,嵇康心里一动,似乎窒息了般,在那一霎间,他忽然冷静了下来,然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他这是在干什么?他在医馆外面排队,日晒了那么多天,他千里迢迢地跟着过来,他在这里等了那么天,他不是过来质问她,也不是过来跟她吵架的,他是过来带她回去的。

想到这,他赶紧松开七七的手,改为轻轻握着,有点懊恼地抚摸着她被自己握得通红的手,另一只手抚上她白嫩的脸庞,轻轻的摩擦着:“七七,我们不吵了好不好,我们回家吧。”

七七不了解他的心理变化,所以一时之间跟不上他的态度,只觉得这人如夏天的天气,说变就变,嵇康趁她呆愣收起小爪子时,一把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他累了,他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安稳踏实地睡过了。“我们不要再吵了,嗯?”“谁爱跟你吵了,你放开我啦,这里那么多人,你害不害臊啊?”七七挣扎着要出来,他抱得她好紧,再这么下去她会窒息的,但她的手劲也小了好多,她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现在嵇康语气先软了下来,又看到他满脸的疲倦,估计是这几天来都没有睡好,看到他这样,有点心疼和不舍,可是转念一想,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她吗?想到这,她又控制不住地有点窃喜。嵇康不理她的挣扎,也不知道她的心里变化,只是担心她挣开自己又跑了,所以更加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好像想把她融入自己的身子里去。“放开我啦,你的胡渣扎人。”他在她的脖颈处乱蹭,下巴的胡渣刺着她的脖子,痒痒的,她缩着脖子,可是她退他就进。“不放,七七,我告诉你,你休想撇开我,我是不会放开你的,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所以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你要对我负责!”嵇康说这话时将头埋在她的颈窝深处,好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来的。七七先是愣了一会,他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越想越像,她的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喂~~~~你这是在向我表白吗?”她用手戳他。嵇康有点难堪,脸红了红,不大好意思承认,所以干脆将头继续埋在七七的脖颈里,七七岂会放过这么千年难得的机会,他不放,就用手去挠他的腋窝,哈痒。嵇康好像很怕痒,最终忍不住抬起头来,改为抓住她的手,装作严肃道:“不准再闹了。”

七七歪着头看他,然后“扑哧”一声,没忍住笑开了,“你在不好意思?”

嵇康不看她,将脸转到一边去,七七这下更得意了,笑得前仰后合,嵇康被笑得不好意思,干脆又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不让她看自己,七七差点闷死。

40.此情可待成追忆

七七被嵇康拥在怀里,心里溢满了甜蜜,嘴角合不拢地扬着,她盼望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忽然,一个冷冷地声音从嵇康后面响了起来:“七儿,快过来跟司空师父回去。”

七七愣了一下,赶忙抬起头来,看到司空风立一身白衣,飘逸地站在他们面前,只是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苍白得吓人,尤其在那一头银色的发丝下,更是显得那么怵目惊心,让人心疼。

“司空师父,你怎么出来了?”他身子不好,不是应该在客栈里休息吗?怎么又跑出来了?七七想上前去,可是嵇康放在她腰上的手并没有松开。她抬头看嵇康,却看到嵇康一脸仇视地瞪着司空风立,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好像火药一触即燃。“七儿,过来。”司空风立朝着七七伸出白皙修长的双手。七七惯性地想推开嵇康朝司空风立跑去,他看上去是那么虚弱,削弱的身板看上去那么的单薄,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或者被人撞倒。可是嵇康却卯足了劲头,紧紧地框住了她的腰身,咬着牙齿道:“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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