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先生全集.net》第16/13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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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糟的是――”



“天哪！还有比这更糟的？”华夏先生认为那已经是糟糕的顶点了。



“冷静一点，老表哥；你是一个善于克制的人啦，你能冷静。”华夏先生就真个冷静了，古先生便说：“老表哥，我得告诉你――虽然这对你是一个打击，但是，我非说不可。我不说就是对你的不忠，所以我非说不可――”



“你究竟要说什么呀？”焦急的华夏先生两眼巴巴地望着他。



“我要说的是，我的朋友，”古先生终于直奔主题了，“我们招来的那个会员――目前有且仅有的一个，我恐怕――我恐怕他是个呆板迟钝的低能儿。”



“古中西先生！”华夏先生喝斥道：“请管好你的嘴！千万管好它！你要明白，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不存在智贤愚笨之说。自视聪明的，往往愚蠢；看似笨拙，往往才是真正的智者。你要记住，千万记住，切莫对人随意进行评议，尤其是恶劣的评议，即便那人却有所谓的缺陷，你也应以博大的胸怀和最仁慈的心，来包容、同情并且帮忙他，怎么能裸地中伤？”



“经典哪，经典之语。”古先生就喜不自禁的从衣兜里摸出一本小型记录簿，和一支漆黑色钢笔――它的一端由于被主人长期舔蚀，漆全掉光了，现出光秃秃的一圈――然后他把记录簿摊在左掌上，开始在上面运笔如飞了。字迹很可能连他自己也无法辨认。



“你在记日记吗，我的朋友？”华夏先生问了一句。



正在运笔如飞的人说，他在做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即记录华夏先生方才口吐的经典，并说他准备坚持不懈地记录，以期一年后能编成一部《华夏先生经典语录》，通过出版使华夏先生的光辉思想普照人心。



始终处于剧烈摇晃状态的笔杆子终于停了，这标志着古先生己记录完毕；他这会儿正把掉漆的一端津津有味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那圈所掉之漆全是他这么吸掉的。



接下来，华古二人进行了劳务分工。华夏先生让古先生下午时间继续招聘，并要他抓紧些；古先生说他一直在抓紧。华夏先生自己则要去一趟市教育局，因为据古先生说，办协会首先需要主管部门的首肯――这由古先生在网上查得――而市教育局正是他们的主管部门，华夏先生得去申请一份批示文件。两个互祝顺利、互祝马到成功后，就各行其事了。



我们的华夏先生抵达市教育局的一刻，他表盘上的时针指向“IV”，而分针则指在“XII”上。市教育局办公大楼雄壮挺拔、流光四溢，令过路者叹为观止。至于它究竟怎么个豪华法，具体构造若何，限于本传作者才智有限，也便述不出来，只好留于聪明绝顶的读者驰骋想像了。华夏先生一进到富丽堂皇的大楼里面，便没了方向感。如迷宫一般的办公楼，哪儿才是局长办公室呢？华夏先生自问。这时候，金碧辉煌的大厅里有几个西装革履之士在闲聊；他们围成一个不规则的圈。华夏先生从中看到了问道于人的希望。他就着能印出清晰人影的地板小跑了过去。“打扰了，各位，”华夏先生抱歉地说，“请问局长办公室在哪？”“在上面，the country cousin。”一个歪脖子语带讥诮地说，中英文并用；在说的时候他扭了一下歪脖子，有那么一瞬他的歪脖子被扭正了。中文华夏先生听懂了，英文却没懂，可也无所妨碍；他一听道过谢后就匆匆登楼了。与此同时，那几个西装革履之士却偷偷展开了一项不可大白于天下的私论。“这老家伙，土的什么似的，竟敢空手来！”一个说。“瞧你说的，咱们局长是清廉的，不空手来，难道满手吗？”又一个说。“搞不好是乔装的，这才叫高招哩”第三个说。他们说什么，华夏先生一无所闻。他上到二楼，原以为目标就在此，科长室、财务室、秘书室等等一个个都见到了，偏偏不见局长办公室，他便再问人，人又说在上面，他就一边这样问，别人一边这样答，华夏先生是不断失望、不断希望，直至他攀至顶层，目标才算找到。他不必再失望了。



华夏先生步入局长办公室，独见一个戴老花镜的老头儿正忙着清理什么。他具有一般老人应有的老态特征：双手枯黄似落叶，脸部褶皱如波纹。不过他体虚之中又见活力，所以他腿脚灵便、利落。老头儿做事一副心无旁婺鹜的样子，华夏先生的入门也没能使他抬起头来。



“老先生，”华夏先生轻声唤道，生恐吓着了他。



老头儿很是迟缓地抬起他的深埋的头。



“我说，”华夏先生乐观地估计，“您就是局长先生吧。”



老头儿愣了一愣，神情木然，一对又细又小的浊眼也木然，仿如他是一个万事不知的白痴。



“啊，你在跟我说话？”仿佛办公室里有第三人在，老头儿疑神疑鬼的环顾四周。“看来你是在跟我说话。”在确定办公室里没第三人后，老头儿断言说。